“这里是西朝,我有什么不敢?”
江期安瞧着他,微微一怔,忽地失笑:
“七殿下,曾经是否有人提过……”
“你的眼睛,独有一番风韵。”
我丢!这这这……
柳越没话说,他秋哥一双美人目的确勾魂摄魄,但这和东西帝有什么干系!!!
柳越心中喊着:
再好看有风韵能真正看见的也是我!!
他小师弟瓷玉一样的皮肤光滑细腻,干净无印。
此时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眼角涂开一抹艳丽的红,微翘的眼尾泄露出几分春光,直引着人去了魂。
美颜暴击已经是常事了,柳越微笑面对,平心静气:
我是直的,我钢铁笔直,我直破宇宙洪荒……
人是劣势的,倔强傲气是一分不少的。
就是这样,江澜。
就是这副表情,就是这种模样。
平静、淡然,看似好像事事不能入心——可你明明,又最是容易被搅乱的。
江澜咬他手,破开皮,出了血,挺疼。
小太子任由他咬,就是不放人。
不但不放人,还咬了回去,就咬在身下这人无伤的肩头,也挺狠。
直到再次尝到血\/腥,留下深深牙印。
江期安松口:“……以牙还牙。好了,现在不逗你了。”
松开人,抽回被咬的手,没有过多去在意流动的红,江期安寻出用来包扎的雪白裹带。
他给这位咬人的小殿下包扎,示范着告诉他这才是正确的打结方法,让他好好上心学学。
江澜侧头去看自己肩头多出来的牙印。
要不是手脚都被绑了,他一定会把这人狠狠踹下床!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行宫,也是才听叶子传报说你来了。江澜,我是不是……还是回来晚了?”
系好最后的绳结,江期安还是不太敢现在就给人松绑。
小太子选择先从人身上下来,坐在床沿,青丝如瀑倾泄,两股发丝纠缠。
江澜扭头,不理也不闹。
江期安垂首:“还惹我们小殿下生气啦?真的,真的生气啦?”
小太子在人多较为隆重的场合自称是“本宫”,人少随意的私下里自称是“本王”。
只有在面对江澜,面对这位敌对国家的七皇子时才会用“我”。
“算了,你今日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明日,阿澜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领头欺负的你?”
绳索消散,又确定脚步声远离,江澜坐起身扯过被子直接盖过头顶躺倒遮住自己。
江秋雨在判断他的心跳——没有过界。
这两人都没有越界。
若是柳越能与江秋雨共享思维,那他一定可以帮助小师弟给这两人的关系下一个让人满意的答案。
——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关好门,见德子扶着明显昏迷的扈从,江期安觉得好笑:
“怎么晕过去的?”
德子知道什么不该看,什么不该问,他没有试图往里望,也没有故意上下打量太子。
贴身侍卫恭敬作礼:
“属下点了穴,怕他扰您清净。”
江期安点头赞许:“把穴解开,就放在……那处。”
颔首点过一处长廊长凳,德子会意,应下一声便架着扈从手臂走去。
…………
场景转换,鹤云还没来得及弄清眼下的情况,国君的暴怒就先直闯入耳。
全然没了往日的风度,几乎是声嘶力竭般地大吼道:
“怎么?你还想说什么?皇位真的就这么重要?重要到你不惜一切代价宁愿自己满手沾血?”
“对,没错,期安是你所出的亲子,你想为他铺路你想保他登位!可是我呢?我是你的夫郎!你一个一个亲手害死的同样也是我的孩子!”
“你是我的发妻,是我的皇后……”
那些孩子也同样称你一声母后……
怎么就这样了呢?为什么就这样了呢?
“你们同是女子,同为人母……你应该……能理解的……”
殿中的女子一身流霞鲜红,满头珠翠却并不显得拥挤笨重。
她垂首听训,皓白优美的脖颈上是一圈华美非常的璎珞。
国君常常会把最好的进贡之物留给她。
说到最后,西帝的眸色暗了下去,良久,轻吐一口气。
“我十七岁的时候认识你……裳悦。”
“你是我的结发妻子……”
你是我的年少思慕,是我揽入怀中费心呵护的红莲。
烛火摇晃,国母跪在国君专门为她准备的温软火红的绒毯上,低垂着头。
纤长眼睫微动,却是一言不发。
天已入秋,西帝知道他的皇后怕冷。
花重金悬赏请来能人异士去猎捕奇珍,剥下皮毛,让宫廷中最好的绣娘按照发妻喜欢的款式制好了这个能一直保持温热的绒毯。
西帝看着她跪在上面,夜里天凉,还好……
她不会觉着冷了。
脑子里想着,心里却无限悲凉。
仿若心跳停止血液凝固了一般,他觉得好冷,如坠冰窟。
他的发妻曾经因为担心归来的燕子找不到窝而苦恼地来他身边缠着他,求他陪自己一起给燕子搭个窝。
尽管他耐心解释叫她不用担心,却还是败在那委屈的小表情上。
他的发妻曾经同他偷偷去郊外游玩不顾世家小姐的仪态,兴奋地到处跑跳。
去追蝴蝶,去看小羊。
他的发妻曾经像一只欢脱的小鹿,灵动活泼,天真烂漫。
曾经……成了曾经。
西帝垂下眼眸,俯视他的皇后。还是那张面容,明艳动人,他却越看越觉得陌生。
他想到她手上沾着不知道多少无辜孩子的鲜血,不免得心惊。
他在夺嫡混战中能做到独揽大权,他不是傻瓜。
这么多孩子胎死腹中,幼年早夭,他不可能毫无怀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谁做了手脚,只是他不愿意相信,他自愿当个傻瓜。
他想给她一个机会,他想听她一句解释。
他想的很好。
当初,大臣们让他广纳后宫,是她把他推了出去。
现在他的孩子们也是她一个一个亲手害死。
“你当初……不愿意……大可同我说。”
“佳丽三千不是我的愿景……”
我只想让你一人同我相伴终身。
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认识的那个女孩长大了,也陌生了。
他快不认识她了。
怎么会这样呢?逃吧,逃走吧。
离开这里,不要再想了。
他大概是真的气到极致,声音颤抖,向后踉跄了几步。
“裳悦,你可真的,是让我失望了。”
随后,逃也似的跑出了凤栖殿,把殿外候着的宫女太监都吓了一大跳。
鹤云: “……”
这变局来得太快,真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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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娘:记忆看到这里,两位有什么感想吗?
柳越: ……希望二位帝王后面的相处不要继续让人这么“惊喜”。
鹤云: 流年变迁,世事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