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还气急败坏地想着:
为什么要放人?凭什么要放开他?
纯粹的第一次没有技巧可言,生涩地探索,侵占,游离过唇舌的每一部分。
柳越这时才后知后觉。
——这是自家孩子初吻吧?
就这么被自己监守自盗给抢了?
辗转许久,直到夺尽呼吸,这才泄愤似的狠狠咬过唇角,给江秋雨口角咬破才心满意足地退远。
脑子热完,人就要清醒不少。
江秋雨垂眼触碰刚被咬破皮的唇角,有点痛,但他还是轻声唤了柳越一句:
“师兄?”
柳越这时也直勾勾盯着江秋雨破皮冒血珠的地方看,手足无措地想抬手,想碰碰,但没落下,怕他疼。
后大悔,缺大德。
“对不起,秋雨。”浑身沾染的酒意也染了江秋雨一身,“我原本以为,只有对你干出这种事来,你才会生我的气,才会慢慢远离我。”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但看起来似乎没有?
你不生气吗?你为什么不生气?
“不管怎么样,师兄都同你道歉。”
他的言辞恳切,他的语调低缓温柔:
“我们还像平日里一样,你别再这样突然远离师兄了,好吗?”
这到底是醉到哪种地步了……
佳酿染出的面皮比头顶的花云都要绯红,他的唇角依旧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此刻眉头微微皱起,杏眼柔和又多了湿润,看人时很真诚,也有一番在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风韵。
迷离、柔软,惑人而不自知。
方才唇舌处突如其来的酒意一直蔓延着,也熏红了瓷玉,雪肤添彩。
而后深入心间,搅乱心绪。
“师兄是觉得,我们还像平日里那般相处就好?”江秋雨哑声问。
捧着江秋雨侧脸的手还未曾放下,指尖细细滑过少年郎的眼角,似乎是想替他把突生的绚丽红晕涂抹自然。
柳越垂眸思索,然后缓慢点头。
触指向下点过脸部华丽流畅的线条,流连到下颔,由手心托举起来,拉到近前。
柳越上上下下盯着他看。
忽地,杏目一沉,手下一用力,指尖就如愿以偿地陷入两边脸颊肉里。
真的很好捏。
就是这么干太幼稚,平日里看看就好,他想都不会允许自己去想。
最后实在觉得累,手落下搭在江秋雨一边肩上,脑袋靠在另一边肩上,这次任凭江秋雨怎么唤都没动静了。
“我前面说过的话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肩侧的呼吸均匀,无人回答。
被捏被掐还被亲了咬了的某位少君一点被冒犯的感觉都没有。
他轻轻拍着柳越的背,给人额角落去一吻,道了句晚安后又叹气道:
“也罢,那便依你,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忍了好半天,真的很难受。
把人先送回去安顿好,他自己还得再去首徒别居后院的天然冷泉里安静会儿。
简直就是泼天的委屈无处发泄,江秋雨忍了又忍,最后选择胆大包天地也去掐柳越的脸。
一声茫然的“嗯”?居然没有休息时被打扰的不耐烦。
“都说了让你别撩拨我。”江秋雨轻轻扯了扯熟睡人的脸,“我现在不动你,以后可都是要讨回来的。”
入睡人的重量现在全部压在了他身上。
肩背紧紧贴着树干,手放在柳越额前,手心感受着重量,手背也被压牢在树皮粗糙纹理上。
“亲也亲了,掐也掐了,柳越,你明日清醒后可不能继续生气。”
【o(≧v≦)o再次开始检索……】
【(角色)妖族少君江秋雨对(角色)羽剑宗首徒(人名无法检索Σ(|||▽||| ))的好感度为:99.8%】
【目前好感度状态稳定。】
【1314为您举大旗!宿主的业务能力永远值得信赖乁( ˙ w˙乁)】
若熙放飞了鸢灵,也搁置了笔墨。
桌案正中的花笺之上,小楷端秀,唯列一句。
——北凰女帝病危。
泉从石罅生,月光如水凉。首徒别居的后院保留了这汪天然冷泉。
流水清澈达底,清凉但不刺骨。冷气上泛,烟波浩渺,轻雾绕泉。
君上神俊逼人,君后圣不染尘,本就是一双极佳的璧人,作为二人子息的少君自然也是月下无瑕云上客。
一个翠掩桃红裙,一个青竹锦衣,两人屈膝抱住自己,小心藏住形体,面对彼此大眼瞪小眼,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道翠掩桃红裙那个脑子里如何斗争了一番,在与青竹锦衣的干瞪眼中硬生生把自己从一个妙龄女娘摇身一变成了一位粉面少年郎。
青竹锦衣大骇,差点惊呼出来。
那少年心骂真没眼见,刚想白对面一眼,他们藏身的灌木灵植便眨眼间被一道金光削断一大截。
瞬起的灵流精纯锐利,两人毫不怀疑,若对准的是他们的脖颈,刚刚落地的就不会是硬枝翠叶。
二人没有犹豫,立马退出掩体。
翠掩桃红裙的少年先作礼道:
“属下是桃妖少族长麾下右侍。属下、属下不知您……”
另一人也忙道:
“竹妖少族长亲卫,谢过少君手下留情。”
墨发四散铺展,漂浮水面,起起伏伏间根根分明。雾纱掩体,半露的匀称肌骨若隐若现。
这边两人不敢抬头,同声道:
“多有冒犯,请少君责罚!”
冷泉中的人起身,清流沿着精致的线条轮廓滴出水帘,他在泉中缓步靠近石岸,留一阵行路带起的潋滟。
“背过身去,我不罚你们。”
二人听令迅速转身,也是这个时候才终于敢出声问身边人:
“你怎么突然从女的变男的了?”
迟到的白眼也终于有机会送上:
“桃花雌雄同株,桃妖就有能力转换性别。遇上这样的场面,我用女子之身还的了?”
“哦哦……”青竹锦衣点头道。
石岸边早就置备好了干净深衣,此时将其展开随意披好,湿透的墨发垂了一身,也些微沾湿了外衣。
“属下要禀之事本来不用惊动您,但属下四处找了许久都没有寻到那位鹤族的鹤云少族长,所以这才……”青竹锦衣试探着解释道。
“鹤云被外派出去了,你自然寻不到他,直接告诉我也无妨。”
青竹锦衣垂首,暗搓搓瞥了一眼身边的翠掩桃红裙。
这位桃妖少年的身形并不如何壮硕,女子的裙装倒也还算穿得,但少年郎的轮廓不及女子柔和,还是显得有些怪异。
“你要先禀就快点。”桃妖少年不耐烦地催促着。
青竹锦衣恹恹收回目光。
“是国师,派遣的暗线留心到一名兜帽人从鬼域潜出,然后就传出了一名厉鬼女郎出逃鬼域的消息。”
“少族长怀疑这其中有关联,想与鹤云少族长商议一二,看看需不需要继续跟进。”
江秋雨披衣行步,落水成路。
“西席运筹帷幄,面对他马虎不得,让时青多多留意。”
时青是竹妖少族长的名字,青竹锦衣领命言是。
两名下属耳朵微动,少君赤足时行路无声,他们只能根据细小风动来判断位置。
等到觉得距离适宜,两人纷纷回身,正面单膝蹲身行大礼。
“这个礼节不补也无碍,起来,还有什么事?”江秋雨淡淡道。
翠掩桃红裙的少年郎恭敬回禀:
“早些时候那只熊妖……”
亥时末,首徒别居内室。
被一点一点喂了醒酒汤,用过清心咒,也掐诀了清洁术法,换上了柔滑贴肤的寝衣,但柳越睡的依旧不安稳。
醉酒的燥热还未散去,盖至胸前的锦被让人难受,他干脆在半梦半醒间把被子掀开了去。
锦被才刚掀开不久,一股带着浅淡暗香的清凉就靠了过来,又帮他把被子拉了回来。
柳越不依,还要再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