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一迭声儿的对不起,柳越失了魂一般,就只知道重复对不起。
一边说着,一边还在心中不住唾骂着。
自己是禽兽,不,自己禽兽不如!
那是谁?那是他师弟,那是他看着长大的师弟!那是他家孩子!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他都干了些什么!
他怎么能,怎么能对他家孩子下手……
头无力地偏向一旁,视野里的首徒别居处处都留存着回忆,只是多了许多喜庆装饰。
妖君与少君的模样气度毕竟有差异,而且还算是差异不小,柳越面对发尾染银的妖君,断然无法将他与自家孩子关联在一起。
且他们一起生活的地方,不是木屋、行宫就是妖宫,无一例外都是柳越陌生的地方。
所以,原来他一直都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如今的妖君是谁,江秋雨又是谁。
—— 是师弟,是小师弟,是他养大的那个孩子。
他醉生梦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现在才完全反应清楚,他的道侣到底有哪些身份。
江秋雨一直听柳越哑声说对不起,终于不再压着柳越欺负,让柳越如愿以偿地能好好看清楚他的脸。
无言相顾。
一头柔软墨发滑落过火红的嫁衣,垂下肩头,扫过柳越的脸。
看模样,身下人似乎还没从激烈情事里回过神来,泪眼模糊地又继续重复对不起。
“一直以来,觊觎你的都是我。”江秋雨捏着嫁衣袖摆,又去给柳越擦拭泪眼,“现在欺负你的也是我。”
他轻轻问:“你哪来的错?”
只要一遇见与江秋雨有关的事,柳越就像是被下了降头似的,有点责任全都要往自己身上揽。
江秋雨没错,他小师弟能有什么错?错的肯定是自己。
他总是要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找不到就硬给自己安责任。
终归不会舍得去责怪江秋雨。
江秋雨从小就清楚这点。
在锦被里摸索一会儿,找到柳越绞紧被褥的手,轻轻捏着让他松开。
接着就抓着柳越这只手抬起来,让他触碰上自己的面颊,江秋雨闭目挨近去蹭手心,轻声笑了笑。
床角悬挂的丝绦这次再晃,就缓慢轻柔了不少。
小师弟告诉他说: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是我想要你,是我想占着你,是我想让关系变成如今这样。”
“师兄,秋雨喜欢你,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你。”
柳越呼吸一窒,耷拉下眉,失魂落魄道: “可是……”
江秋雨打断他:“没有可是。”
“我想让你接受我,不要再说什么对不起,你从来就没有对不起我。”
接受他,接受他的全部,全心全意地接纳他。
也对,他们的魂灵才立过了誓约。
柳越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去说对不起。
他动了动酸楚的腰身,在一声声喘息中抓着红嫁衣借力,挣扎着想要去抱江秋雨。
湛蓝竖瞳中映出这模样,江秋雨干脆俯身下来,圈住了柳越整个人。
我转交我的一切,接受你的全部。
这样的誓约刻入灵魂,直达永恒。
……
储物香囊的移动居所里。
黎夜还在因为自己今日在筵席上无意间瞥见黎晨后颈的牙印而魂不守舍。
正准备起身去找阿弟问个清楚,便被身边不远处的帝姬几个抢步给拦了下来。
思默默辨认着百态传回的特殊情欲气息,心想她的小狐狸太单纯。
不能放小狐狸去撞见那样的事,这对小狐狸而言,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但她左思右想,还是找到一个不容易引疑的理由,劝道:
“夜已经深了,明日要早起回宫,就别去打扰小晨了,有什么话不能放在明天训练妖卫结束后说?”
见黎夜压下眉宇,不接话,思无奈叹气,上了床榻,对黎夜展开手,闷闷唤着:
“小狐狸,我困了。”
只一瞬,原本立着一位玄衣少年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只体态优雅,外形漂亮的小狐狸。
小狐狸老老实实跃上床榻,踩爪靠近已经躺好的帝姬。
在思的身边找好位置,它便也侧躺了下去,缩进帝姬怀里。
它闭上眼,十分安静,安静到身边人呼吸已经匀称,又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从帝姬怀里退了出来。
轻巧落回地面,向着黎晨暂时休息的卧房去。
黎晨死命咬着唇,尽量不让呜咽泄出声。
怕声响太大会惊扰引疑,这场面红心跳的情事从始至终都很轻柔缓慢。但这样也最磨人,酥麻与痒意折磨得黎晨都快要疯了。
真想把小殿下按住自己动。
狐爪在雪色通透的脊背上刮出一道道五指红痕。
君被刮疼后也不会惯着他,咬着后颈厮磨,又给黎晨添了一道牙印。
“殿下,明日回宫,夜间你把侍者遣散,我来找你。”
说完,凑过去,吻乱了呼吸。
半晌,君长长舒出一口气,低低笑着问他:
“后日不想起了?还是说,要我去父君面前替你请一日假?”
黎晨转着狐狸眼,想了想,在灼热喘息中叹气道:
“半日吧,我哥要训我。”
语落,骤然一道怒斥:
“黎晨!你们在干什么!”
黎晨眉头狠狠一皱,撇撇唇角,想着自己居然能脑补出来自己哥气急时候的声音。
呃,就是这声儿,是不是有点过于真实了?
只听耳畔“撕拉”一声,带着破空声响,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殿下圈着在床榻上矮身迅速滚过一圈。
君眼疾手快地抓起一旁的玄衣,三两下展开披给黎晨,拉紧衣襟,回首一扫,银丝就默默盘绕上手臂。
怎么个事?
黎晨转头一看才发现——床帐碎了,锦被也破损出一条长口,正往外冒着软白棉絮。
这熟悉的切口。是他哥的刀没错了。
不过一看就是收了力,应该只是想碎个床帐,锦被破口是意外。
帝姬半梦半醒间一侧身,无意识摸索了半天,总觉得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
迷迷糊糊睁眼一看,反应了许久。
咦,我毛绒绒哪去了?
而就在下一刻,一个想法不约而同地跃上了黎晨与思的脑海。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