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许卿和柴宴清都不承认和对方是发小。
祝宁:……就这一模一样的反应,你们说你们之间没事,谁信?
但这个时候肯定是不能多问的。
祝宁默默地将自己的好奇心镇压了。
范九回来的时候,带了几个小吏,身高各有不同。
祝宁想了想,用黄泥太麻烦了,干脆直接请范九再去厨房借一大块肉来,要厚一点。
然后再将肉缠到了木人上合适的高度,就成了一个完美的实验受体。
基本排除了外界的干扰——就连捅进去的手感都是差不多的。
绑好了之后,祝宁就让这几个小吏拿了匕首上去捅木人,务必用尽全力,一刀到底。
每一个测试完了,祝宁就去测量角度。并且让柴宴清和江许卿都上前来亲眼看过,口头还要确认一遍。
神奇的事情逐渐发生了。
果然是每一个角度都是不一样的。
虽然只是细微的区别,但真的不一样。
直到几个人都测试完了,江许卿甚至提了一个要求:“我能否试试?”
祝宁自然也没有不同意的——反正刺的是猪肉,又不是她。
而且看江许卿这种温和斯文的君子干这种事情,莫名就还挺让人期待结果的。
好奇地当然不只是祝宁,就连其他人,包括柴宴清都是好奇的。
江许卿挽起袖子,神色郑重地握住了匕首。
然后暴起,捅过去——
江许卿脸上有些涨红了。
祝宁寻思:这也不至于使这么大力气吧!
然后她一看……好家伙,没捅到底。
祝宁目光隐晦地扫过江许卿的胳膊,心道:看来这肌肉爆发力不行啊。
柴宴清则是毫无同情心地爆发了笑声:“早上没用饭?”
江许卿:“再来!”
这一次,江许卿倒是捅到底了。
祝宁打圆场:“想必江仵作很少干这种事情,第一次没经验。”
江许卿立刻点点头:“祝娘子心细如发。刚才的确是大意了。”
柴宴清根本不带同情心,直接就想戳破,但被祝宁悄悄拽了一下袖子,作罢了。
祝宁无言:你们两个跟中二少年一样斗气,会影响办案效率懂不懂?
试验完成,接下来就是对比试验数据的关键时刻。
祝宁也不亲自对比,直接让柴宴清和江许卿两人自己上。
两人倒都不傻,看祝宁用了半天量角器,这会儿也都会用。
本以为两人会争一个先后,结果没想到两人这个时候都挺有礼貌地谦让起来,最后还是柴宴清懒得再谦让,轻哼一声:“我来便我来。”
然后平静而谨慎地完成对比——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动作稍有些生疏,祝宁真要怀疑他个老手了。
刘德身上的伤口角度,和祝宁推算出来的那个五尺四寸的男子造成的伤口角度是基本一致的。
柴宴清验证完毕,顿时眉头松开,露出点笑意来:“果真不是陈玉香。”
江许卿接过量角器,也测量一番后,得出了跟柴宴清一样的结果。
但他看上去不如柴宴清那样轻松高兴。
而是皱紧了眉头,眼神里带着些许茫然:“不是陈玉香,那会是谁?”
柴宴清淡淡道:“自然是去查一查那些身高符合,而且和刘德足够亲近的人。”
顿了顿,柴宴清看向祝宁:“尸体上可还能看出别的线索吗?”
祝宁就问江许卿:“胃袋里的食物呢?取出来看过没有?”
江许卿摇头:“取不出,胃袋里几乎是空的。”
祝宁点点头:“那应该是早晨没有吃饭,时间太久了。走吧,再看看尸体。”
再次面对刘德尸体,祝宁也没有检查尸斑这些,而是开始仔细检查尸体每一处。
从头顶,到脚底板。
“头发有点乱。后脑勺的头发有点打结。和才起床之后没来得及梳洗的情况吻合。”祝宁翻开了刘德的头发,把头皮都检查了一遍:“头部没有击打伤,说明他被捅的时候,人是清醒的,也有反抗能力。”
“身上并无其他外伤。也没有保护性伤。说明他和凶手之间并未爆发任何冲突,没有打斗。只是单方面受害。”
“这有点奇怪。”祝宁停下来,皱眉:“如果一个人忽然被另一个人伤害,即便是下意识,都会反抗的。而且刘德是个壮年男子。”
柴宴清的脑子跟着祝宁的话一起在飞快转动,很快就开口道:“你说过,凶手是在刘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然出手的。刘德可能没来得及?然后就因为身受重伤而行动迟缓了呢?”
祝宁摇头:“那也不至于一点都不反抗。疼痛,对死亡的恐惧,都会让他本能的反抗。至少会有夺刀的行为——”
江许卿这个时候开口:“会不会是因为太熟悉了?刘德即便受了伤,也没觉得对方是想弄死他?所以还企图劝说对方?又或者,实力悬殊巨大?”
祝宁沉吟。
柴宴清却摇头:“五尺四寸的人,比 刘德还要矮一点。如果要实力悬殊巨大——那得多壮实?可刘德周围的人里,并无这么壮实的人。”
祝宁想不明白,也不纠结了,直接就继续检查。
刘德的手上都是血迹,手指甲缝里也都是血迹。有三个指甲劈了。
而且,祝宁发现刘德留指甲——不过想想他是琴师,那倒是也说得过去。
祝宁再一次感叹:如果是现代就好了,可以看看指甲缝里有没有其他人的皮肤组织——断裂的指甲啊,通常都能找到点的。
只可惜,现在么……
祝宁叹气,继续检查别的。
依旧没有其他发现。
但祝宁检查刘德背上伤口的时候,却发现了一点问题。
刘德背上的伤口,基本都是没有在要害处的。
有两处甚至卡在了骨头上。
这说明凶手就是胡乱刺的,而且凶手并没有那么了解人体的要害。
祝宁仔细看着每一个伤口,最后又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们记得不记得,屋里有很多的脚印?”
柴宴清和江许卿一起点头,柴宴清更是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