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苑,坐落在内院深处。
曲径通幽,以毛竹紧密排列成院墙。
大宁境内各地兰花云集此处、三五成簇,故此得名。
这是宁韵书院院长关守兰的住处。
这里时常只有院长一个人出入。
今日书院来了贵客,多了两人。
薛颜戎难得的摘下了面纱,自顾在院中踱步,嗅着这满园的幽兰。
有些兰花是不适合在北方生长的,这要得益于小院里的一股文韵庇佑。
正厅里,香炉冒出袅袅青烟,风铃懒散摇摆。
“下棋需要内心平和。”
一中年男子,缓缓道。
中年未留胡须,红光满面,乌黑短发昭示着旺盛的精神力。
这便是关守兰院长。
他对面的女子芳龄20,鹅蛋脸,虽然盘膝而坐但依旧彰显身影修长。
女子仔细思忖了片刻,叹气道:“夫子思路诡谲,豫章输了。”
“公主有心事?”
关守兰收拾自己的棋子。
本来豫章公主也在收旗,但被这么一问,突的放下棋奁:“父皇近来身体日渐虚弱,传位在即。”
“公主有意?”
关守兰收拾完白子,又拿起豫章的棋奁。
“女儿之身,不敢觊觎。”
说话时豫章公主扭过头,望向满园的幽兰。
关守兰没有接话,而是默默地收着黑子。
“朝纲混乱、皇子无度、世家割据、外敌虎视眈眈,倘若父皇神游,大宁危矣。”
豫章公主悠悠道。
“万事自有命数,无需劳神。”
关守兰收拾好两个棋奁,移来茶盏。
“朝野需要夫子,大宁也需要夫子。”
豫章公主接过茶盏。
闻言,关守兰也望向这满园的兰花:“当下局面,非一人能处之,况且我也将将三品初期,文修的路还有很长。”
“大宁建国七百载有余,皇权争斗几经上演,彼时还有众一品护佑,而今不比往昔,只怕一旦皇子们争起来,大厦将倾。”
豫章公主眉头微皱。
这是她此行动的目的:请这个大宁前首府、三品文修关守兰再度入朝,主持大局。
“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怕是夺嫡大战已经打响了吧,哈哈哈。”
关守兰轻笑,自顾饮茶。
“夫子既已知晓,为何坐视不理。”
豫章公主追问。
“皇帝态度尚未明确,此乃天不时;朝局一片散沙,地方势力各自为政,此乃地不利;逆风翻盘,非二品立命境不可,吾距之甚远,此乃人不和。”
关守兰正色道。
“若夫子有意,豫章愿向父皇请荐,倾国之力助夫子入二品。”
豫章公主紧紧握住茶盏。
“呵呵呵,谢公主美意。”
关守兰摆了摆手,表示拒绝,态度坚定。
“嗯?”
突然,关守兰一皱眉。
晚了几息,豫章公主也有所察觉。
两人纷纷望向远方。
“公主小心。”
与此同时,三彩拂尘挂着风声挡在关守兰和豫章公主身前,黑色身影随即赶到。
只见不远处的半空中,似是有人在发动魔法攻击,引得一阵阵气浪。
“吾身处外院。”
一瞬间,关守兰的身影消失。
言出法随......
豫章公主和薛颜戎齐齐惊讶,没想到修画的关院长还兼修了辩。
两位姑娘倒是没有瞬移的能力,也不能踏空飞行,只好向内院一路小跑。
“公主,你的裙子。”
薛颜戎提醒。
“不管了。”
豫章公主猛地用力,“刺啦”一声扯断裙尾。
......
外院。
正值修读,院中学子三五成群,纷纷仰头望向半空。
“此事纯属误会,你二位注意体统。”
郝文悬停在半空,瞪眼呵斥。
“匹夫,休要多言。”
蓝萍萍晃着横琴,手指不停地拨动。
一阵阵琴音在半空中实质化凝结,像是要吃人。
“莫要废话,诛杀此贼,看招。”
季琛拎着大毛笔直接劈向郝文。
钱佩跟何签也站在地面上。
一身绿袍、红脸长髯的季夫子,在巨大如关刀的毛笔加持下,季夫子活脱脱是关二爷附体,看的钱佩一阵心悸。
眼见着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一齐上阵,郝文哪能坐以待毙:“此二贼叫吾10声爸爸。”
言出法随。
一时间,正在专心弹琴准备魔法攻击的蓝萍萍突然不受控制的、虔诚的朝着郝文喊道:“爸爸、爸爸、爸爸......”
那不情愿的表情,仿佛诉说着浓烈的杀意。
蓝萍萍是四品中期,面对四品巅峰的郝文,这10声“爸爸”一句都不能少。
季琛就不同了。
同是四品巅峰,季琛尚有抵抗之力。
但由于这个言出法随来的突然,打了季琛一个措手不及:“爸......”
季琛强忍着,把第二个“爸”字生生憋了回去。
10声爸爸,需要且忍一会儿。
等我缓过来,必诛此贼......
季琛紧紧的闭着嘴,悬在半空凝望着郝文。
“爸爸!”
终于,蓝萍萍诚恳的喊完了最后一声“爸爸”。
刚喊完,他的双眼就像要瞪出来一样,眼球里全是血丝,双手有些颤抖的扶正怀里的琴。
一瞬间,蓝萍萍只拨弄了一下琴弦,一把巨大如海浪般的刀在空中凝聚,狠狠地劈向郝文。
“文字牢笼。”
同时,季琛也发动了,他挥舞着手中的毛笔,虽然没有墨水,但却凭空的书写出来“牢笼”两个字。
“牢笼”们自顾飞向郝文,势必要将其包裹起来。
这是“文字狱”的升级版,高品对决用的。
玩真的是吧,好好好......
面对排山倒海的大刀和铺天盖地的“牢笼”,郝文凝聚精神:“反作......”
他本想喊“反作用”,结果骤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收。”
一瞬间,三位激战正酣的夫子凭空消失。
转瞬,地面的关守兰手中多了一个卷轴:“你三人在此好生反省,明日日出自会复出。”
“关夫子修文深不可测。”
远处,豫章公主且跑,亲眼见证了刚才的一幕:关守兰抛出一幅画卷,大喊“收”,然后半空中正在施法的三位夫子就凭空被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