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输送失败——请手动干预。」
医疗AI的警报声刺破凌晨三点的寂静。文暖暖从陪护椅上惊醒，睡意瞬间消散。自动喂药机的机械臂悬停在商司瀚唇边，针管里的蓝色药液不断滴落——那是温玉最新配制的神经修复剂，每一滴都价比黄金。
\"系统，重试给药程序！\"她扑到控制台前，指尖在虚拟键盘上飞舞。
「错误代码37：患者吞咽反射失效」
红色的警告框在屏幕上闪烁，映得文暖暖脸色惨白。商司瀚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喉结没有丝毫起伏——他的自主吞咽功能又恶化了。
药液的有效期只剩最后三分钟。
文暖暖没有犹豫。
她抓起针管含进自己嘴里，俯身的瞬间发丝垂落，在商司瀚颈侧扫出一片颤栗。药液苦得发涩，带着金属的血腥味，她捏住他的鼻翼，唇瓣贴上那两片冰凉的柔软。
一滴。两滴。
她能感受到药液滑过他的齿列，却迟迟等不到吞咽的动静。情急之下，她轻轻咬了下他的下唇——这是温玉说过的应急刺激法。
商司瀚的睫毛突然剧烈颤动！
他的喉结终于滚动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文暖暖正要退开，却感觉后脑被什么轻轻勾住——
是商司瀚的左手无名指，不知何时绕上了她的一缕头发。
这微弱的力道让她的心脏几乎停跳。
\"妈妈？\"
奶声奶气的呼唤从门口传来。文暖暖猛地抬头，看见商念荨抱着兔子玩偶站在那儿，大眼睛眨呀眨。孩子歪着头，小手指着自己嘟起的嘴巴：\"我也要亲亲喂药药！\"
文暖暖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她手忙脚乱地直起身，却看见商司瀚的眼动仪屏幕亮起：
「念荨过来」
孩子欢快地跑到轮椅前，商司瀚的左手艰难地抬起，指尖碰了碰女儿鼓起的脸颊。眼动仪又打出一行字：
「爸爸的药太苦，妈妈在帮我」
念荨突然踮起脚，小手捧住商司瀚的脸，响亮地亲在他额头上：\"这样就不苦啦！\"
这个动作让轮椅的监测仪突然爆出一串数据——商司瀚的脑电波出现前所未有的a波活跃，而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左手无名指的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
文暖暖的胎记突然灼痛起来。她低头看向女儿，发现孩子的乳牙又开始泛出那种奇异的蓝光，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温玉拿着监测报告冲进来：\"天哪！你们做了什么？他的神经传导速度提升了300%！\"
念荨开心地举起小手：\"我给爸爸亲亲魔法！\"
文暖暖望向商司瀚，发现他灰蓝色的眼眸里盛满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眼动仪缓缓打出一行新消息：
「或许真正的特效药，从来不在试管里」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正好照在三人交叠的手上——文暖暖握着商司瀚的手指，而念荨的小手盖在最上面，像是一个迟来太久的誓言。
温玉手中的监测报告\"啪\"地掉在地上。
他死死盯着数据屏，眼镜片反射着疯狂跳动的曲线：\"这不可能...神经毒素沉积居然在逆转...\"
文暖暖的指尖还停留在商司瀚的唇上，那里残留的药液泛着珍珠光泽。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女儿——念荨的乳牙蓝光已经消退，但孩子右手腕内侧的血管网络正浮现出与药液完全相同的光泽。
\"温医生...\"她的声音发颤，\"念荨的血...\"
温玉一个箭步上前，医用扫描仪对准孩子的手腕。全息投影立刻构建出三维血管图，那些发光的蓝色物质在血管中流动，逐渐转化成某种金色粒子。
\"上帝啊...\"温玉倒退两步，\"她在代谢神经毒素！\"
病床上的商司瀚突然剧烈咳嗽，一缕蓝色药液从嘴角溢出。文暖暖慌忙去擦，却发现他苍白的唇色正在恢复血色。更惊人的是，他的右手食指——已经三年没有任何知觉的手指——正在轻微地屈伸！
\"妈妈！爸爸的手手在动！\"念荨兴奋地拍着小手，腕间蓝光随着她的动作忽明忽暗。
走廊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文暖暖条件反射地护住女儿，却见李克带着几个安保人员冲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伤。
\"有人突破了b3车库的防线！\"李克气喘吁吁地抹去额角的血迹，\"季总正在拦截，但对方有...\"
他的目光落在商司瀚微微抬起的右手上，话语戛然而止。这个铁汉般的助理兼保镖突然红了眼眶。
温玉迅速拉上窗帘，调出监控画面。只见车库通道里，季风正与三个穿白大褂的人缠斗，其中一人手持的注射器里，晃动着与念荨血管里相同的蓝色物质。
\"是秦鼎的采集队。\"温玉声音发冷，\"他们来取'载体样本'了。\"
文暖暖浑身血液结冰，她太清楚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们要的是念荨的脊髓液。
轮椅突然发出电子提示音。所有人转头，看见商司瀚的左手指尖正艰难地在眼动仪上移动，光标停留在一个从未启用的红色按钮上：
「最终防护协议」
李克倒吸一口冷气：\"老板，你确定？那会耗尽你所有的...\"
商司瀚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这个简单的动作里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文暖暖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念荨的乳牙...\"
她掰开孩子的小手，那颗脱落的乳牙静静躺在掌心，此刻正像呼吸般明灭着蓝光。温玉的扫描仪对准牙齿，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惊人的分子结构图——蓝色毒素正在被某种酶转化为金色粒子。
\"我明白了！\"温玉激动得声音发颤，\"念荨不是载体，她是转化器！灵梧的实验根本不是制造毒素，而是...\"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病房门被暴力破开，为首的入侵者举起麻醉枪瞄准了念荨！
文暖暖还未来得及反应，商司瀚的轮椅突然弹射出金属护盾。与此同时，他左手重重拍下那个红色按钮——
整层楼的玻璃瞬间爆碎！
但飞溅的碎片全部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仿佛被无形的力场控制。入侵者的麻醉针在距离念荨十厘米处凝滞，然后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回袭击者自己腿上。
\"生物磁场...\"温玉喃喃道，\"这就是灵梧藏在司瀚脊椎里的最后底牌...\"
念荨突然挣脱文暖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走向商司瀚。孩子的小手贴上爸爸剧烈起伏的胸膛，蓝色光流从她指尖涌入商司瀚的身体。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商司瀚的右手缓缓抬起，颤抖着，却坚定地，握住了女儿的小手。
窗外，朝阳终于冲破云层。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文暖暖看见一滴泪从商司瀚眼角滑落，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的光晕。
眼动仪自动启动，屏幕上只显示了一行字：
「我接住我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