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绕之后,众人来到一间屋子前。
门口,一名百户正值守着。
带路的锦衣卫凑到百户耳边,低声汇报几句。
百户闻言,立刻恭敬地侧身,说道:
“左大人,请进,吕大人已等候您多时。”
言罢,他将左阳引入屋内,随后退了出去。
屋内,指挥同知吕密正伏案办公,面前三大摞文书堆积如山。
吕密头也未抬,微笑着说道:
“你就是左阳吧?先到那边坐下稍候片刻。”
左阳依言坐下,耐心等待。
许久之后,吕密终于抬起头,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
“左千户,虽说你我未曾谋面,但你的大名在上京城早已如雷贯耳。”
“咱们锦衣卫有你这样的人才,那可是一大幸事!”吕密大笑道。
左阳起身,抱拳行礼:
“吕大人,没想到我的事您都知晓。”
吕密点了点头,在屋内来回踱步,神色略显凝重:
“如今指挥使陆征大人已被派往淮西城平定妖魔凶兽之乱,那边已然沦陷。
“眼下我暂代最高指挥之职,可东厂厂公曹纯给我安排了一堆案子,忙得我焦头烂额。”
“不过,只要你待在镇抚司,曹纯也不敢轻易动你。”
左阳微微一笑,说道:
“吕大人,您或许误会我的来意了。
“我此番来上京城,并非为了逃避责任。
“既然我斩杀了那些东厂番子,就早已做好与他们抗争到底的准备”
“我来找您,一是想打听郭忠是否已回京城。”
“二是想了解郭忠从拒北城抓走了哪些人。”
吕密目光微眯,原以为左阳是来寻求庇护的,没想到他竟是为了查明朋友的情况。
这份情义,让吕密对左阳又多了几分赏识。
“给我一天时间,我定给你答复……不,今晚就告诉你。”
“你初来上京城,想必还没有落脚之处。”
“我安排一个老相识带你去住处。”
说罢,吕密高声唤人。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那人在门外敲门后,推门而入。
左阳定睛一看,惊喜道:“八万,怎么是你?”
八万笑着快步走到左阳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左阳大哥,是我!”
“当初我送萧宝的母亲来上京城,之后便留在这里了。”
左阳微笑着点头,他乡遇故知,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吕密挥了挥手,说道:
“好了,八万,快带你这位老上司去住处。”
左阳和八万拱手行礼后,转身离开镇抚司,朝着吕密安排的酒楼走去。
路上,左阳问道:“这住处离镇抚司远吗?”
八万笑道:“岂止是远,左大人。”
“那地方位于青龙区与朱雀区的交界处,在朱雀区的悦来客栈。”
左阳喃喃道:“这名字倒是挺耳熟。”
八万解释道:“那是自然。”
“悦来客栈在上京城声名远扬,但凡和朝廷有点关系的江湖豪杰来京城办事,都会被安排在那里。、
“而且,客栈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没人敢轻易在那里挑起争端,相对其他地方,要安全许多。”
左阳接着问:“八万,你给我讲讲上京城的区域划分和势力分布吧。”
八万一边走,一边介绍:“左大人,上京城分为四大区域。”
“分别是青龙区、朱雀区、玄武区和白虎区。”
“皇城在四大区域之后,是独立的城中城,一般人根本进不去,只有高级官员才有资格出入。”
“这四大区各有势力盘踞。”
“青龙区是锦衣卫总部所在地,影响力较大,但区域广阔,各方势力都在此安插了眼线,矛盾错综复杂。”
“朱雀区则是东厂的势力范围,不过也有不少门派并不听命于东厂。”
“玄武区争斗较少,氛围平和。”
“而白虎区稍微危险些,那里设有擂台。”
“上京城若有两方势力或宗门发生争端,便可相约在白虎区的擂台上一决生死,这是大家公认的合法解决方式。”
“当然,白虎区的生死擂台,主要是为那些对上京城局势不甚了解的势力准备的。”
“在这看似繁华的四大城区,每天都有人不明不白地死去,其中不乏有头有脸的重要人物。”
“这在上京城早已见怪不怪,街头巷尾的小贩、酒肆茶馆的常客,谈及这类事,都只能是麻木地摇头,仿若死亡不过是这座城市每日上演的寻常戏码。”
“背后势力间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血腥与阴谋,早已成为这座城市的底色。”
“左阳大哥,别看这上京城表面上风平浪静。”
“暗地里各方势力都斗得你死我活,只是没彻底摆到明面上罢了。”
八万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道。
左阳深以为然,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两人来到青龙区与朱雀区的交界处。
一座气势恢宏、占地面积颇大的五层酒楼映入眼帘。
黑底鎏金的“悦来客栈”匾额高悬,在暮色中散发着别样的光泽。
八万熟门熟路地领着左阳走进客栈。
在门口与接待简短交流后,又和屋内的管事沟通一番,管事立刻安排专人,将左阳引领到三楼。
路上,八万介绍道:
“这悦来客栈看似平常,实则大有讲究。
一楼住的多是与朝廷有合作的客商,人来人往,消息灵通;
二楼则是朝廷中低级官员的落脚处;
三楼是重要官员,以及锦衣卫、东厂的人入驻;
四楼是各大门派、宗门的重要人物居所;
至于五楼,那可是亲王等皇家势力才能入住的地方。”
“左阳大哥,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明早我再来。”
八万说完,便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两名下人抬着浴桶走进房间,将热气腾腾的水倒入桶中。
左阳缓缓踏入浴桶,温热的水瞬间包裹住全身,一天奔波的疲惫感渐渐消散。
这一个月来,他风餐露宿,四处奔波,很久都没有如此放松过。
他微微闭眼,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之中,试图将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