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两人的身影,沈良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像是揣了只不安分的兔子。
江晔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让他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锄强扶弱”变得疑窦重重。
“有人…想要守住过去的残破?”沈良重复着这句话,脑海里闪过黑虎帮头目看到陈局时那副欣喜若狂的模样,“你的意思是,警局里…也有人和他们勾结?”
江晔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阴冷:“警局?沈兄弟,你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简单了。
有些人,披着正义的外衣,干的却是男盗女娼的勾当。
你动了他们的蛋糕,他们自然会反咬一口。”
沈良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傻子,这几天的事情串联起来,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黑虎帮如此猖狂,背后肯定有保护伞,而这个保护伞,很可能就藏在警局内部,甚至…更高的地方。
“那…我们怎么办?”沈良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技术员,穿越过来还没站稳脚跟,就卷入了这种旋涡之中。
江晔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却轻松了许多:“别怕,沈兄弟,有我在。既然有人想玩,那我们就陪他们玩玩,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不过,沈兄弟,有些事,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这条路,可不好走。”
沈良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江兄,我明白。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一趟。我要让那些魑魅魍魉,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江晔哈哈大笑,拍了拍沈良的肩膀:“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沈良!走吧,今晚的事只是个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接下来的几天,沈良过得异常平静,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照常上班,继续改进炼钢炉,但心里却始终绷着一根弦。
他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更加危险。
这天,厂长突然把他叫到了办公室。
“小沈啊,你的连铸机模型,引起了上面很大的重视啊!”
厂长笑得满脸褶子,递给沈良一根烟。
沈良接过烟,却没有点燃,他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上面决定,让你去参加一个国家级的项目研讨会,好好表现,为咱们厂争光!”厂长继续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
沈良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江晔的话,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厂长,我能不去吗?”沈良试探性地问道。
厂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小沈,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可别犯傻!”
沈良还想说什么,却被厂长打断:“就这么定了,明天你就出发,具体事宜我已经安排好了。”
离开厂长办公室,沈良心里像压了块石头。
他有种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向一个巨大的陷阱。
晚上,沈良拨通了江晔的电话。
“江兄,我可能要出事了…”沈良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江晔。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江晔低沉的声音:“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们开始动手了。这个研讨会,恐怕是个鸿门宴。”
“那怎么办?我不去了?”沈良焦急地问道。
“不,你必须去。”江晔语气坚定,“这是个机会,一个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的机会。”
“可是…”沈良还想说什么,却被江晔打断。
“放心,我会安排人暗中保护你。记住,随机应变,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挂断电话,沈良的心依旧悬着。
他知道,这次研讨会,将是他穿越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
第二天,沈良带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勇敢面对。
火车缓缓驶出站台,沈良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中五味杂陈。
他仿佛看到,在前方不远处,正有一张巨大的网,等着他自投罗网…
火车上,一个衣着光鲜,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坐到了沈良对面。
男人面带微笑,主动和沈良攀谈起来。
“小伙子,去首都啊?出差还是旅游?”
沈良警惕地看了男人一眼,礼貌地回答:“出差。”
“哦?做什么行业的?”男人继续问道,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钢铁厂的技术员。”沈良简单地回答,不想透露太多信息。
“钢铁厂?巧了,我也是搞工业的!”男人似乎来了兴致,“我叫李成功,是…”
就在这时,火车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车厢里一片混乱。
沈良感觉有人撞了自己一下,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一阵刺鼻的药水味钻入沈良的鼻腔,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陋的诊室里。
“李成功”不见了踪影,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医生正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锤子。
“醒了?还好只是轻微脑震荡,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老医生放下锤子,语气平淡。
沈良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努力回忆起昏迷前的情景。
火车上的晃动,身后的撞击,还有“李成功”那张虚伪的笑脸……一切仿佛都在暗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我的行李呢?”沈良猛地想起装有连铸机模型的公文包,那可是他此行的关键!
老医生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破旧皮包:“都在这儿,幸好没摔坏。”
沈良这才松了口气,起身检查了一下包里的模型,完好无损。
他向老医生道谢后,离开了诊室。
走出诊室,沈良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小镇上。
火车站就在不远处,但站台上空无一人,售票窗口也紧闭着。
一种诡异的寂静笼罩着整个小镇,让沈良感到毛骨悚然。
他拦住一个路过的老大爷,打听道:“大爷,这是哪儿?火车站怎么没人?”
老大爷上下打量了沈良一眼,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你是外地来的吧?这儿是平安镇,火车站早就废弃了,现在都坐汽车。”
“废弃了?”沈良心中一惊,他明明记得自己乘坐的是一辆正在运行的火车!难道自己昏迷的时间比想象中更长?
老大爷见沈良一脸茫然,叹了口气:“小伙子,你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我家休息一下?”
沈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拒绝了老大爷的好意。
他总觉得这个小镇透着一股古怪的气息,让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
他拖着行李,沿着街道慢慢走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镇上的店铺大多关着门,街上行人稀少,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突然,沈良看到前面有一家小卖部开着门,门口坐着一个正在嗑瓜子的中年妇女。
他走上前,问道:“大姐,你知道怎么去首都吗?”
中年妇女抬起头,上下打量了沈良一番,然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伙子,去首都的路可远着呢,你确定要去?”
沈良心里咯噔一下,这妇女的语气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强作镇定,说道:“是的,我有急事要去首都。”
中年妇女笑了笑,吐出一颗瓜子皮:“急事?什么急事能比命还重要?”
沈良皱起眉头,这女人话里有话,似乎知道些什么。
他决定套套她的话:“大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中年妇女神秘一笑:“小伙子,我劝你还是别去首都了,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是真想去,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头就能看到一条河,过了河就到首都了。”
沈良将信将疑地谢过妇女,转身沿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他总觉得这妇女的话里有陷阱,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到街道尽头,果然看到一条宽阔的河流,河面上弥漫着一层薄雾,对岸的景象模糊不清。河边停靠着一艘破旧的小船,船上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艄公。
沈良走上前,问道:“老人家,能送我过河吗?”
老艄公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过河?年轻人,过了这条河,可就回不来了。”
沈良心里一沉,这老艄公的话和之前那个中年妇女的话如出一辙,让他更加不安。
他隐隐觉得,这条河,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说道:“老人家,我必须过河,无论如何。”
老艄公深深地看了沈良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既然你执意要过,那就上来吧。”
沈良踏上小船,老艄公拿起船桨,轻轻一划,小船便缓缓驶离了河岸。
随着小船越行越远,河面上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周围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进入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世界……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寂静,沈良猛地惊醒,发现自己仍然躺在火车上的座位上。
周围的乘客乱作一团,惊恐地四处张望。
“怎么回事?”沈良抓住旁边一个男人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男人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说道:“好像……好像火车出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