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的人满大街溜呢,这三条腿的畜牲还是少见。骂老赵的人不少,可当面骂娘骂老不死的,这个局长还是第一个。
径直就找到了任老师说的包厢,人还在,只是马大夫趴在桌子上抬不起来头来,面红耳赤的蔡行长还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看见推门进来的老赵,都是一愣,醉眼朦胧地问:“找谁?”
老赵笑容可掬:“蔡行长是不?张局长是那位?”刚才在停车场,灯火昏暗,老赵认不确切。
“我不认识你。”蔡行长扶了一下眼镜,而坐在主位的那一位却说:“我是,咋了?”
老赵把手机朝桌子上一放:“没事,我就来问问,我是怎么个老不死法。”老赵在门口的位置上坐下来,抓过桌子上的红酒瓶在手里把玩着。
老赵旁边的一个人想站起来:“闹着玩吧,我们不认识你。”
“别动。”老赵举起酒瓶:“和你无关。”
行长喝的不少,但还清醒,连忙推旁边的马大夫:“小马小马…”
而局长却明显上头了:“妈的,老子就骂了,你想干嘛,滚出去,你个老不死的。”
老赵却不生气:“不知道局长大人的父母是老死了还是老了不死,总归比我年龄大吧?”
张局长大怒,猛起站起来,手指门口:“滚,马上滚,要不我报警了。”
“刚好,省的我打了。最好连纪委的也打了。”老赵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另外两个男人也说:“老爷子,想找事先把人认清楚。”
“不过就是没长毛的罢了,还需要认吗。”老赵还是笑着。
任老师跟着上来了,拉着老赵要走。老赵说:“来了刚好,拍视频。”
吵闹声惊动了服务员,也惊动了对面包厢的人,有人要过来,一听老赵的话都面面相觑。大堂经理过来说:“这位大叔,有啥事我们换个地方说行吗,你这样影响我们的生意。”
老赵头也不回:“老板还是三娃子吗?告诉他,是他赵爷在这里。”老板小名是叫三姓子,可现在敢当面叫的人却是没几个的,人富名贵了。
张局长嘴里却还是骂骂咧咧:“还敢拍视频,信不信老子马上把你送进去?老不死的?”
三娃子平时是不在店里的,一来客少,二来熟人多免不了打折或是签单,这几年生意本来就半死不活的,可这天晚上却留了下来,几个老板特意来电话说有重要人物来,菜弄精致些。三娃子就多了个心眼,现在这种严管形势下,敢出来吃大餐的人越来越少,除非非富即贵有背景的人,既然来了,就要想办法多留几回。
包厢里的事服务员早就说了,这样的事也见怪不怪了,只要不出大事就行,所以,就躲在隔壁包厢里抽烟。听见老赵熟悉的腔调,定了定神,还是出来了:“赵哥,你昨来了,这是?”
老赵头也不回:“再叫哥撕了你的嘴。录像给我留着,删了我拆你家店。”
又掏出手机,关了录音,对蔡行长说:“刚才骂人的全录了。看在老板的面子上,我等你们二十四小时,明天下午六点以前,我要个说法。我不相信,条规对于你们这些在位者,只是挂在嘴上的。”起身,拉着任老师走了。
老赵走了,包厢里却乱了,张局长仍在吱吱喳喳的叫骂,却被对面包厢是出来的人连拽带拉的拖走了,蔡行长也觉得没趣,拉马大夫却拉不起来,叫了两个服务员才搀到车上。三娃子脸上却是阴晴不定,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给老赵监控。
老赵坐在车里,一直到蔡行长出来才放下手机,和任老师回家。
走到半路,杨国庆的电话来了:“都几十岁了啦,还英雄救美去了?”
“屁,他骂我老不死的。”老赵回怼。
“三娃子打电话了,说你要录像呢。你知道,现在的生意不好做。”杨国庆憋着笑。
“我知道你的意思,要不是考虑他的生意,我当场就报案了。说吧,几个意思。”老赵知道,杨国庆打电话肯定是有想法的。
“还几个意思,能了就了呗,骂几句又不少块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那个鸡巴局长得让他长点记性。”杨国庆不紧不慢地说。
“还用你说。明天下班前,我要个说法。”老赵也不在乎。
回了任老师的家,老赵才说起过了五一上q市的事,本来凭空多这么一档事,两人情绪都不好,可老赵觉得,老周一出院不见得有空见面,去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任老师从上了车就不说话,进了门,定定的瞅着老赵说话,老赵说完了,就起身关了客厅的灯,转身就抱住老赵。
……
早上七点刚过,老赵的电话就响了。从退休后,老赵的手机就设置了自动开关机,每天晚上十一点到次日早上七点是关机状态,除非临时有事再次打开。
手机一响,老赵就吓醒了,以为老周在医院里有什么事,一把抓过来,也不看来电显示,就按了接听键。
手机里却是马大夫的声音:“赵哥,你总算开机了。在那,我请你吃牛肉面。”
马大夫这是第一次主动来电,虽说五个月前两人刚认识就留了联系方式。
“有事说事。”老赵看了一眼手机屏:“吃饭就免了。”
“咋晚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我这刚醒来,老蔡就火烧眉毛一样让我联系任老师,可她电话关机,这不就找到你这来了。”
任老师的手机晚上也自动关机,周末还是早上十点才开机那种。
“找她就给她打电话,找我是什么意思?毛病。”老赵直接挂机,还拉了黑名单。
任老师被吵醒了:“谁呀,这么早?”
“你的朋友,马大夫。”老赵开始穿衣服。
任老师翻个身:“不理他,我还没睡够。”
老赵却起了床:“我去冲澡,还得去医院。”
“嗯,我再睡一会,包里有买的药皂,你自己拿。”任老师睡意朦胧。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许是知道老赵要去q市,昨晚的任老师很是放的开,辗转反侧,欲罢不能了好久才作罢,惹的老赵也如回到年轻时候一样,两人很晚才余兴未消地睡去。
可老赵的澡才洗了一半,门又被擂的山响,圾着拖鞋从猫眼一看,却是马大夫站在外面,还有那个蔡行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