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各位书友春节快乐。愿新年胜旧年,愿将来胜过往,开心2?2?,健康2?2?,平安2?2?岁岁常欢愉, 年年皆胜意}
(按书友评论临时增加内容。本来是准备慢慢展开的,但网文毕竟是随写随发的,写漏写偏的情况对于老抠来说是常有的事。但评论是必看的,对于创作这是主要的源泉,许是老抠笔力有限,年龄有关,总是想用平淡描述不凡,可总是不尽人意。特意感谢@大漠孤烟直2024等书友持之以恒的陪伴,借春节之际,再次感谢。也祈盼书友的多催更,多推荐。)
武律师打来了电话。
先是一番客套:“老哥,最近情况怎么样,身体还好吧,能不能够适应,说是你住到场里去了,那里条件差,能不去就不去吧。”武律师忙,农场毕竟是副业中的副业,何况还有人操心,所以通话少,来的更少。
都是例行的客套,老赵一一回答,表示感谢。
武律师又说:“老杨说了,他去吃了羊肉,味道很是不错,这也初见成效了。我的想法是把股东们都叫上,就在场里先吃一顿饭,也算是给他们个交代,你看行不?”
这不存在行不行的问题。说白了,老赵就是丫鬟拿钥匙当家不做主,毕竟产业是他们的。关于下一步的想法,张老板也催的急,老赵也想和他们共同商议一下,至少听听股东的意见。老赵就说好。
武律师说:“那就明天下午吧,我不出庭。”
定好了时间,老赵又给小朱会计打了电话,让她准备些时令蔬菜和水果,到时候一起来,小朱在这面只是兼任核算,临时服务,本职还是老方的会计。又跑到羊栏里去,跟委师傅两口子说了股东们要来的话:“地里的活先停一下吧,老板们要来呢,先把这面应急的事应付了。”
自从开始散养后,委师傅两口子的主要职责就是清扫圈舍,换水补料,定期消毒,早晚清点鸡羊数额,还要把清扫出来的羊粪堆积发酵。其它时间,则是按老赵说的把果树林里的落叶杂草清了,准备施肥,老赵的想法是先从果树入手。还要翻地,地里的活是干不完的。
农场总的情况还是不错的。二百多只鸡都差不多和成年鸡一样大了,大部分都在,委师傅总说差十几只,不知道是让鹰叼走了还是让黄鼠狼偷了,还是没有找回来。老赵说没事,正常的。有几只羔羊吃了青草,有拉稀的症状,老赵单独圈起来喂了几天中药,也慢慢好转了,牛也是毛光油亮的,还喂了几只狗。
总之是一切向好,烟火气越来越浓。
委师傅看老赵在圈里的十几只羊身上瞅来瞅去,就问:“师傅,杀哪个?”看着圈里活蹦乱跳的羔羊,老赵的心里就很是舍不得,琢磨了半天,还是挑了一个小公羔:“抓哪个吧,先称一下毛重,杀完了再称一下净胴。”
委师傅也有些舍不得。买的时候那些羔羊都是刚刚断奶不久的,喂了这两个多月,塌了奶膘才缓过劲来,正开始长肉:“还是挑个大点的吧,那些肉多。”
老赵摇摇头:“就那个,这些羔羊缓过劲来了。公羊继续养着就是浪费草料。实在不够的话,再抓上两只鸡,我给小朱说了,来的时候再带点卤味,不超过十个人的样子,够吃就行了。”
老委两口子就开始宰羊杀鸡做准备。
等人来了以后,却是有些出乎老赵的意料,不只是几个股东来了,股东们的夫人也来了,平时冷清的小院子一下就热闹起来。当然,做饭这件事只有小朱会计在帮忙,其他人去外面转了一圈就坐在院子里喝茶、吃西瓜、嗑瓜子,聊天。老板们的最大特点就是动嘴动脑子,除非必须要亲自动手的事。
老张的夫人和老张来过,又是自家的院子,就理所当然地充当了女主人的角色,端茶倒水,招呼人倒也是落落大方。因为人多,挤在屋里有点闷,好在老张这里不缺户外的椅子和凳子,大家也不讲究,就在院子里坐着。
老婆在的时候,老板们还是很矜持的,喝洒也是浅尝而已,吃黄焖羊肉和爆炒小鸡的的时候,就品头论足,用自己的口感评价桌子上美味,虽说各说各词,嫌咸的、嫌淡的、嫌瘦的,嫌肥的,嫌油大的,但嫌弃后对味道的评价却是异口同声地一致:不论是羊肉还是鸡肉,吃起来就是好吃。
“口感真心不错,有小时候妈妈的味道了。”方总说,看有人不怀好意地笑,又补充到:“我家’书记’做的话味道更好。”
老张的老伴开玩笑:“妈妈的味道多了,奶香味,尿臊味……”
众人都笑。
“品尝的结果,大家都说好。”杨国庆说:“按我的说法,有了过去放养的那股天然羊肉香味,鸡也是。”
吴律师接过了话茬:“看来我们这个思路是对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有老赵,老大哥把农场弄得井井有条不说,还让我们有了吃放心肉的机会,看来,吃放心食品的日子不远了。来,兄弟们,我们给老大哥敬一杯。今天,不管谁说都又行,我们能吃好,关键在老赵。必须要敬,我先来。”
喝的是老张带来的定制酒。
老赵只有来者不能拒。
也有人好奇。问老赵,同样都是圈养的,吃的都是草,喂的都是粮食,你养出来的羊,为什么和其它的不一样。
老赵也不隐瞒:“羊吃百草,吸收的自然是百草精华。但我们忽略了二点:一个是老人常说的高羊低猪,跑羊圈猪。这句话,其实是先人们对这两种家畜养殖的经验。按我的理解,就是养殖方法的区别,猪可以圈着,低洼潮湿的环境都行,但羊要放开,要走动,才有助于它更好地生长,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家之言。其次,不用合成饲料这是最关键的。我对各种合成饲料本身没有误解,也许,人家发明这个东西的初衷是好的,让营养更加全面和均衡。但生产者和使用者是不是这么考虑的,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打个比方,让你整天什么都不要干,天天好吃好喝不说,还加上促进消化增强吸收的东西,有病了就打针喂药,结果会怎么样?所以,用符合自然规律的方法,保证其健康生长就行了。”
老方说:“老哥,你还保留啊?我可是问过委师傅的,你的饮水饲草方法,还有你自己捣鼓的草药,还是很讲究的。”
老张笑着却不再说。
有人就提出了搞个休闲农家乐的想法:这个地方这么安静,一大片林地,春有花,夏有荫,秋有果,冬天有暖炕,加上自己场里出的产品,搞个农家乐,肯定能火爆。
于是又围着农家乐讨论了起来。连武律师都忍不住了:“赵哥,你觉得这个想法可行不?”
老赵摇摇头:“这不是现在考虑的问题,条件还不成熟。”
老张就说:“老哥,来,我敬你一杯。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没有必要藏着掖着,说出来,大家以为行,我们就弄,以为不行,我们再商量。兄弟们都想听你说说呢。”老张心里急,这么大的农场,要早点见效益才是。
老赵点了一支烟,猛吸一口,又缓缓地吐出来:“农场到现在,只能说是刚开局,离自给自足还有很大一段距离。有这么几个因素,必须要考虑的:我们的羊基本上还是从外面农户家收来的羔羊,都要经过断奶、应激处理后,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才行,这个过程通常在七天到半个月才会恢复,进入第二生长期。也就是说性成熟以前的羔羊是长的最快的,七八个月龄左右是性价比最好的。如果开农家乐,肉质都达到这个水平,按两天一只羊算,要存栏二百只以上大小不一的羊才能满足要求,加上各位的个人需求,存栏量至少要达到三百只以上。养三百只羊不存在问题,问题是怎么保证大小的不一,你总不能告诉母羊,今天不能生小羊羔,过几天再生吧?当然,可以技术控制,但先得有基础母羊群。那就玩大了。”
”第二个,你们对农家乐的理解有误。什么叫农家乐?农家乐对开农家乐的人来讲是副业而不是主业,它是增加收入的一种补充形式。也就是说,是农家让自有的房屋和生产产出能增加收入。从这个角度讲,我们缺乏优势,在座的谁能保证每天都能带来客人,都来消费?农家搞农家乐,没有客人,还可以搞其它的,只是收益少了附加值。如果我们搞农家乐,人员工资必须付,成本首先不占优势。第三个,前两天,我让小朱大概核算了一下,按照目前的规模和方式,每斤羊肉至少要比市场上高出五到八元钱,才能够保本,当然,这和目前人工工资、前期投入有关系。但这个价格,不是农家乐的价格,更不是大众消费的价格。”
有人出声反对:“不是有人说吗?酒好不怕巷子深,如果有这么好的材料,我们搞个精品农家乐不就行了?”
老赵就沉默了。
大多数的人,说起农家乐,以为有锅有灶有院子,有房有人有饮食,就是农家乐。殊不知,农家乐的前提是体闲,吃好了,还要玩好,在相对的地域里,还得有山有水有娱乐的地方,而c市本身就不具备这样的人文地理文化背景。说的好听一些,农场就是一个在西北相对树多一些的树林子而己,而这种地方,别说是内地,就是在逐水而居的西北,也是常见的。搞个农家乐,除了吃一顿还有什么?何况农家乐已经在当地早己遍地开花了,几乎城郊的乡村农户不管挂牌不挂牌,那个农户不能做一顿农家饭?而城里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吃的起或者说理解所谓吃的安全的高价肉呢?大多数的人都在为生计奔波,又有多少闲时间天天跑几十公里来吃?
但股东们的讨论却越来越热烈。不只是要养羊牛鸡,还要养鸽子、兔子,甚至养什么孔雀、驼鸟。不仅要养殖,还要种植,不仅要眼下的杏林、枣林、梨园、葡萄园产生效益,还要产业化,不仅搞农家乐,还要搞度假村甚至老年养老基地,几乎把听到的想到的全部说了个遍。比那个什么长做的报告画的饼还圆还大,似乎一觉睡醒,就是鸟语花香、牛羊成群,瓜果遍地的世外桃源。
这样的梦想,老赵几十年前就有过了,自己当初搞养殖场不就是奔着这个目标去的,可结果呢?
南墙这个东西,撞了才知道是什么滋味。
美梦谁都有,但这个梦做起来有些太难。首先是投资,几十万几百万扔进去不见得能砸出个水花来,大自然总是用最无言最直接也最冷酷的方式告诉那些做梦者,你太渺小了,渺小到我都不想睁一下眼皮。在坐的都是资产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老板,让他们拿出个百把十万来玩玩,或许有可能,但要让他们把身家性命都赌上,做一件成败各半的事,老赵百分之一千的肯定,没有一个人愿意做的。他们肩膀上长的是头,不是一个球样的物什,头里面装的是脑子,脑细胞比别人的还要活跃的多,而不是那个什么金汁,否则,不可能过五关斩六将积累比别人多的财富。还有人心。眼下看着好了,自然都是很兴奋,可一旦是亏损了呢?自己搞养殖的时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自从养殖场谢业之今,过去几乎三五天都要聚在一起的朋友,好几年不见了吧,说清理一下后续问题,打电话叫不来,上门去找不见,总不能视几十年的友情不顾,上法院吧,就是上了法院,钱不见得要上,连最后的一点情分都没有了……
姑且就当成酒后戏言听吧。
吃完了肉,喝完了酒,又热火朝天的聊了半天,不知不觉的天快黑了,股东们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但还是定了三件事,老赵怕忘了,现场就交待小朱会计:“八月十五在这里搞中秋赏月的事,记下来,明天和张老板再核实一下。国庆节一家一只羊六只鸡的事,别忘了。从今天开始,不管是天王老子来,只要吃我们的羊,按你核定好的价格,一律不赊账,就是他们几个股东来了,也必须付账。”
说着老赵还用手划了一圈:“记住呀,兄弟们,要想情义深,老赵的话必须当成真。亲兄弟,明算账,才是真情义。还有,再雇一个人来。”
老赵是喝的有些偏高了,但只是有醉意,还没有到理智迷失的地步,本来是要回市上的,却是坐不了车了,人没有回,却是睡不着,叫着委师傅:“来,小委,陪我坐一会。把我的明前龙井泡上,咋哥俩聊聊天。”
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院子的委师傅说:“唉,吃肉是香,可做起来还是麻烦。”
岂止是做起来麻烦。动嘴的永远不理解动手的麻烦,或者说,当动手的人上升到动嘴的那个层次,早忘了自己当年动手的不易了。
话还没有说,任老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