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荷强做镇静,微笑回应:“早上喝多了,正睡着呢。”
“早上喝多?”方脸男子一脸疑惑,“我与黑二有事相商,你去帮我将他喊醒。”
“他正睡着,奴家可不敢叫他。”
“既如此,我亲自喊他便是,你把木板放下,好让我登船。”
“有客人将船包下了,不方便。”
方脸男子的精明目光将船上船下打量了一遍,没有强求,只是道:“罢了,劳烦徐娘子替我转告黑二,回程后让他到罗湖镇找我。”
“好!”
见方脸男子调转了船头,渐渐远去,徐秋荷松了一口气。却也只是将此视为一个小插曲,有惊无险,并未放在心上。
船只行至黑夜,月明当空,花百娆见宽阔的河面烟波浩渺,便走到甲板上欣赏这月朗风清的景致。河道上往来的船只灯火点点,两岸丛林密布,猿啸声声,好一副幽美的画卷。
然而看着看着,花百娆便觉察出了不对之处,河面上来往的船只虽多,却有四五条船只以包抄之势尾随着她们。想到此处,她赶忙进入船舱之中,找到徐秋荷询问。
徐秋荷看了看外面的情况说道:“黑二等人虽也在这段河道截杀过人,但因为此处已属于济州地界,往来船只众多,又经常会有城里的官船巡逻,是以,若非不得已,不会选择在此地冒险。”
“旁边那几条船你可认得?”
徐秋荷定睛朝花百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像是方脸的船,我白天见过他。”说到这里,心中一颤。方脸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先一步到达这段河道,定然是抄近路赶过来的。费此周折,不是在打她们这条船的主意,还能是什么?
她正要招呼妙远等人,将此事告知,那几只船竟然已神速靠拢而来。事到如今,再愚钝的人也能感觉到事情不妙了。
密集的绳索自两边的船只上抛掷过来,砸破了船舱的窗户、钩住了船舷。方脸等人的船只依靠着绳索的牵引,迅速朝大船挨近,河面上顿时喊杀阵阵。
来往的船只路过这片水域,不是远远躲开,就是快速离去,谁也不敢多管闲事。
花百娆站在甲板上,手持一柄长刀,以刀为剑,正好试炼学了一下午的招式。
杀人,说简单也简单,趁其不备,举刀相向,刺穿敌人的身体,如砍瓜切菜,不必心存仁慈。长在乡下,又在深闺培养了这么久的花百娆,几时想过自己能杀人?
她对杀人丝毫不惧,不但不惧,竟还有一丝快意。
又有人朝着花百娆举刀袭来,她所习招式还不熟练,无力抵挡,眼看着寒刀即将朝她落下。却在这时,徐秋荷拿了把大铁锤跑过来,重重砸在那人的脑袋上。
一时间,脑壳迸裂,脑浆飞溅,嘣了花百娆满脸。
花百娆的背后,智心虽然双腿残疾,但昔年的功力还在,又独自练就了一手暗器绝技。面对围拢而来的水匪,不仅从容应对,且还能顾及到花百娆。
妙远能以一敌百,更何况眼下的水匪仅二三十个。其中武艺最高者,属方脸,但他也不是妙远的对手,眼见得抵敌不过,迅速撇下兄弟们,独自跳水逃走。
半个时辰后,登船的水匪死的死,逃的逃。
清点船上的人员,罗湖镇招募来的渔民死了两个。秀娘早早的被花百娆藏在船舱的木箱子里,将她拉出来时,她两腿还不停的颤抖,站立不稳。
船只继续航行,次日黎明时分,自水道入城。
一行人拜别徐秋荷,登船上岸。
河岸边,客栈酒肆一家挨着一家,天刚刚亮起来,街道上就有挑着货担的行人往来穿梭。
花百娆等人在一家名为“乐为”的客栈前停下脚步。进入客栈住店,需要进行登记,这就把妙远阻挡在了门外。
妙远只得暂离而去,她和张河被官府通缉,公文遍行天下,小地方也就罢了,如今在这样一座大城市,被人发现并告知了官府,逃起来很麻烦。
张河善于易容,又有些本事能搞来假身份,可以以佛门俗家弟子智心的身份在外行走,住店当然也没问题。他也几番劝说自家姐姐改头换面,但妙远自视本领高强,不屑将自己变成另外的模样,是以,坚持以本来面目示人。
花百娆、秀娘、智心三人在客栈内要了两间上房,简单洗漱后,让店伙计送上来了一桌佳肴。
酒菜摆好,妙远偷偷翻越窗户进入了花百娆的房间,四人一顿吃喝,填饱了肚子,各自去床上补觉。
睡到晌午,养足了精神,妙远从客栈的窗户里又翻了出去,骑了花百娆的马,出东城奔三十里外麒麟山庄去了。
花百娆三人在客栈内吃了午饭,守在房间里等消息。
次日早上,一队人马停在客栈门前,身着劲装的青年女子下马率先入内,站在厅堂上叫来了掌柜询问。
不一会儿,花百娆的房门被敲响,店伙计引着她下得楼来,与那名女子相见。
“你就是妙远的徒弟,自京师而来的花百娆?”
“正是,敢问娘子是何人?”
“麒麟山庄任五娘。”
“原来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五娘子,幸会!”
“哦?你远在京师,也曾听说过我?”
花百娆一脸的崇仰之情:“五娘子巾帼不让须眉,曾率领门下子弟打击水寇。此后,又多次行船于水上,保护过往船只。此事远传千里,侠义之心,人人称颂,我自然听过您的大名。”
其实是智心昨天才告诉她的。
但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五娘听后很高兴,爽朗的笑声在客栈内回响,引得进出之人频频回首相望。
几番交谈,任五娘和花百娆拉近了距离。二人一同上楼,到房间里带上秀娘、智心二人,出了客栈,登上马车往麒麟山庄而行。
路上,任五娘打量着智心:“这位大姐,看你好生面熟,好似我的一位故人。”
智心尬笑:“是吗?这世上相似之人颇多,不足为奇、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