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已经说过,程局长想要苏家搬回九号院,可徐冠军,为何又去维修装甲兵大院的房子呢?
原来,程局长打算维修九号院,让苏副司令一家搬回去,这样既可以修复与苏家的关系,又能平息赵司令员的怒气。
然而,当报告送到郑副参谋长那里时,却直接被否决了。
原因是,如果让苏家再搬回去,那么,以后所有首长的遗孀,都无法再让她们搬迁了。
此外,这种讨好赵司令员的意图过于明显,说不定,还会挨一顿批评。
现在让苏家搬到闲置的军职楼,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了。而且,那军职楼,与司令部大院的新建军区副职楼,面积相当,相比正常的军职楼,也算是超标的。
调查组把徐冠军带到军区第五招待所,走进房间后,姜处长说:“徐队长,为了保密,咱们只能来这里谈了。”
徐冠军点点头,他并不在意在哪里谈,毕竟自己都快退休了。而且,他只是个普通工人,那个队长的头衔,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服务员过来给客人泡茶,关上门后,房间里只剩下四个人了。
姜处长问道:“徐队长,你还记得三年前,军区一所旁边,韩副参谋长家修房子的事吗?”
他试探性地问,这种平常的事情,不知道对方是否还记得?
“哦,你说的是那栋德国小楼吧?”毕竟是机关老人,他还记得。
徐冠军掏出琥珀烟,唐副处长则拿出阿诗玛:“我这里有更好的。”
徐冠军摆摆手,他一直习惯抽琥珀烟。他自顾自地点上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继续说道:
“那栋楼已经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当时据说漏水很严重,木地板都翘起来了,所以才不得不维修。”
姜处长听到“据说”二字,不禁有些气馁。
“不是你带人去维修的?”他以为,不是对方带领的人去维修的,那样的话,就只是道听途说了。
“是我啊!”徐冠军咳嗽了两声,接着说道,“不过当时我没有进去。”
姜处长这才想起还有这一茬,不就是因为维修的领头人不进去,才展开调查的嘛!
“你这个队长不进去,怎么指挥维修工作啊?”姜处长开始套话。
周干事在一旁迅速地记录着。
“是啊!”徐冠军干笑了几声,“领导让我在一所客房住着,工人们遇到问题,就来客房找我,或者打电话询问。哈哈,我这也算是当了一回领导。”
徐冠军说得倒是轻松,仿佛在闲聊一般。
唐副处长向前倾了倾身子:“为什么要这样安排呢,多不方便啊?”
终于问到了核心问题。
“嗨!都是孙彤惹的祸。”徐冠军微笑着说,“那老太太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嘛?整天唠唠叨叨个没完,领导担心,她会提出一些不合理的条件,就让我躲着她。”
说完,他叹了口气:“革命了一辈子,也没个孩子,到头来却无人问津了。”
最后这句话,让调查组的人,心里都感到一阵悲凉。
“谁想出来这种办法的?多帮帮老人,又能怎样呢?”姜处长同情地问道。
“还能有谁,皮副局长呗,这人……”徐冠军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据说,你们营房处,对首长遗孀的态度,好像不太友好?”
姜处长循循善诱,开始扩大调查范围。
既然苏副司令将皮奎生定义为“人品问题”,那么这个人,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不良行为呢?
徐冠军掐灭烟蒂,随手扔进烟灰缸里,皱着眉头说道:“何止是对首长遗孀啊,就算是对已经退休的首长,他也不怎么样。”
唐副处长见状,连忙追问:“这话怎么讲?”
徐冠军一脸鄙夷地回答道:“春节的时候,不管首长有没有退休,所有管理局的领导,都会去拜年。你去问问他,那些退休的首长,他有去拜过年吗?”
在服务部门,春节期间,去服务对象家里拜年,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皮奎生竟然还挑人,这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姜处长接着问道:“那他对在职的领导,又是怎样的呢?会不会也比较冷淡?”
如果皮奎生对在职领导也比较冷淡,那可能说明,他的性格问题。否则……
徐冠军冷哼一声:“他才不冷淡呢,热情着呢!跟……”他摇摇头,看来,难听的话,没说出口。
调查组的人员心里都明白他想说什么。不过,既然已经了解到这些情况,也就没有必要继续深入调查了。
他们会将调查的情况,如实汇报上去,至于首长会如何处理,那就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这一会儿,陈领挑着胆子,正“呼哧呼哧”地往西山上爬呢!
他身前的篮子里装着米、面,身后的篮子里则是鸡、鱼、肉,还有两瓶茅台。此外,还有姑姑给至真道长师徒做的道袍。
今天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四了,再过六天,就是春节了。陈领带着这些东西,既是见面礼,也是过年礼。
至真道长只有师徒二人,每隔三年,姑姑都会为他们更换一次道袍。今年恰好是第三年,让侄子送来,也能给他长长脸。
陈领横着扁担,挑着担子,艰难地攀爬着陡坡,扁担深深地嵌进肉里,压的他生疼。
这担子不能竖着挑,必须横着,要不然,前面的篮子,就会碰到地面。
也难怪姑姑不来,这山路实在是太陡峭了,老人家根本爬不上来。
山风呼呼地吹着,陈领心里暗自嘀咕:这老道也真是的,那么多地方不选,非要在这高山上建道观。吃顿饭都这么费劲,也不怕把人累死!
在歇息了三次之后,陈领终于在山头下,看到了一所破旧的道观。
到了门前,他看到门楼上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三清道观。
这道观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建的,门前的红漆柱子,漆都掉得差不多了。蓝色的字体,也都变成了灰色。
陈领放下担子,轻轻地敲了敲门环,里面传来一个声音:“施主请进,门没有关。”
陈领走了进去,发现里面没人,只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声音:“施主稍等,我这就下来。”
陈领抬头望去,只见院子里,有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粗的银杏树。一位小道士,正像猿猴一样,从树上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