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与中级法院的一个副院长再加上一个县委书记形成对抗力得有多难!而且还有京城重要领导的批示,这无异于两个掌握着一定实权的人又拿了尚方宝剑,同时还要加上他们所能串联的那些躲在暗处的各种官官相护的关系。如果不是既有维护法律尊严又有实权的人为侯本福伸出援手,就算侯本福有再大的冤情也无力回天,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当然,在侯本福被关进看守所后,虽然他的父母以及他所认识了解的亲朋好友中没有掌握实权的人,但是众多的亲人、亲戚、朋友都在为侯本福奔走、求情、呼吁。侯本福的父母在事发后即主动给江成强家送去三万块钱表达诚意,甚至愿意扶养江成强的遗腹子到参加工作能够自立为止。同时侯本福的父亲还愿意将自己的医术传授给江成强的弟弟。尽管侯本福的父母以如此优厚的条件来恳求江成强家里手下留情,不求宽恕,只求能让侯本福活命,可是江成强家里依仗人势,一心只想杀掉侯本福方解心中怨恨,方能展现他家族势力的强大。
不说侯本福没有想到,可能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得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为侯本福的案子奔走。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钢城县政法委陈书记。他与侯本福家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对侯本福伸出援手?这个问题在常人看来太不可思议,他帮侯本福既无情义在先,也无利益于后,而且这显然就是与自己的直接领导县委书记和红胜地区中级法院的江副院长唱对台戏,明显的以下犯上。
陈书记将他的想法给他的夫人透露的时候,他的夫人,也是他政法大学同学,时任钢城县公安局副政委。他的夫人说:“你这样做不是公开挑衅县委书记吗?你想清楚没有?”
陈书记义愤填膺地说:“他县委书记又怎么了,难道还大得过王法?他都敢挑衅法律的尊严,我还怕挑衅他?”陈书记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一会,又义正辞严地说道:“我们都是党和人民培养的政法干部,维护法律的尊严是我们毕生的首要任务。江成强横行钢城,犯下那么多罪行,为什么捕不了他?不就是因为县委书记是他亲表叔嘛。”
陈书记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啊,你看你说的这个案子,红胜地区中级法院也太不尊重我们基层了,我们县公安局取证的一手材料和县检察院的材料,凡是对姓侯的那个当事人有利的事实,他们居然一个不采纳。”
陈书记接着说:“你看,还捏造事实,说姓侯的这个当事人串通案情,拉拢武警,你看他们污七八糟的说些啥子嘛,这叫执法,不是儿戏!这叫人命关天,不是掐死一只跳蚤。”
陈书记的夫人接着说:“姓侯的这个被告是个好青年,案子一出,我听好多人都替他惋惜。其实说白了,从客观证据来讲,他不是杀人凶手。”然后用深情而坚定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丈夫:“老陈,我支持你,我们不说把这个案子翻个底朝天,起码能够改判,就说明我们基层执法部门的一手材料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采纳。”
陈书记长吁一口气说道:“其实人家姓侯的明知斗不过江家,愿意付出啥子都可以,只要留年轻人一条命,侯医生他们家是非常通情达理的。”
陈书记的想法得到了同为政法干部的夫人的支持,他第二天一早在办公室就拨通了老同学办公室的电话:“是‘理太偏’吗?”
“哦,是‘成绩单’啊,有一个月没跟我联系了,在忙些啥子呢?”电话那头传来的也是调侃的声音。
陈书记“呵呵呵”笑着说:“一个月了吗?我觉得没那么长时间吧,‘理太偏’。”
“有了有了,百分之百有一个月没联系我了。今天咋个又想起我了,有事?”电话那头也是“呵呵呵”笑着说。
“明天星期五,我想来省城,你有空吗?”陈书记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
“你是来出差?顺便见我一面?”电话那头问道。
陈书记回答:“不是出差,是坐班车来,纯粹是我自己私下找你,有事。”
电话那头也收起笑容说:“明天还真的不巧,我下午三点十分的飞机,飞北京。要不你就直接电话里说吧,还亲自跑一趟干嘛?”
陈书记犹豫了一下,想到对方要去北京,万一力量不够,还可以在北京找人做做工作。于是说道:“那好,我先在电话里跟你说说大概,等你从北京回来后再来省城找你细谈。”
这个被陈书记戏称为“理太偏”的人听了陈书记说的侯本福一案后,皱了皱眉头说:“你说的是这个事啊,这个事我知道,死者那方通过各种关系做了不少工作,目前还有些阻力,既然你都关心这事,我一定放在心上,我回前江后联系你。”
“好,就这么说定了,你们院里的情况你也要随时掌握啊,不要被人先下手为强了。拜托了!”陈书记叮嘱道。
“放心,我会随时关注这个案子!我一个星期回前江就联系你!”
陈书记戏称的“理太偏”真名是黎为民,是陈书记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因为理科特别冒尖而文科不如当时的陈书记,所以陈书记就给他起了个外号“理太偏”,而当年的陈书记文科特别冒尖,理科又不如黎为民,所以黎为民就也给陈书记起了个外号叫“成绩单”。后来俩同学同时考取了一所老牌政法大学,与陈书记的夫人一起成为大学同学。毕业后分配工作,二十几年走过来,黎为民现任前江省高级法院党组第一副书记、第一副院长。黎为民副院长与陈书记夫妇的关系一直非常好。
陈书记把这个事情给黎为民副院长说了并且两人达成共识后,陈书记仿佛将一根哽在喉咙不吐不快的鱼刺吐掉了,心里有一种自豪和轻松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