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漫天,阴云密布,阵阵冬雷乍响中,一道巨大的闪电劈空而下,轰击在原本“三生姻缘殿”的废墟中,震惊了数里范围内的各色乡民。
姬玄抱起韩宝瓶,控马飞行,直奔那缘梦乡城池。
“公子,再飞数里我们就落地策马而行吧,天晚我们再去找那官老爷才好!”
姬玄闻言点头,在她小脸上用手指轻轻刮了刮,柔声道:
“瓶儿我们要找家客店避避风雪么,这般在外等候,这官老爷面子也太大了些!”
韩宝瓶却笑道:
“这雪却是越下越大呢!越国地处东南,倒是见不到如此大雪......公子在楚国时,会经常赏雪吗?”
姬玄脸上一红,尴尬道:
“我离开楚国时才只十四岁,之前年幼,哪里懂得那般风雅之事。楚国的雪也很大,但也不及天霜国绵密。”
韩宝瓶却笑道:
“公子我们一会儿找处景致优美的地方,取出小绣房阁楼,小酌几杯,一起赏雪吧!瓶儿要做第一个陪公子赏雪的女子。”
姬玄点了点头,双手抱着她纤腰道:
“你来控马找处地方吧,我这新郎官的大红袍穿着,怎么也要多抱抱我的新娘子!”
韩宝瓶娇羞的靠在他怀里,柔声道:
“先前我说道公子会娶个公主或是王公贵女,并不是随口乱说的......公子还记得祖爷爷的话吗?他说早就给公子许下了婚姻之事。”
姬玄轻轻“嗯”了一声,并未说话。
“祖爷爷的身份,楚国皇帝都远远不及,若是给你选正妻,定会身份尊贵到极点,这样的楚国女子,我倒也知道几人。”
姬玄虽是好奇,但仍觉得此事开口问瓶儿不合适,却想岔开话题,便随手指向一处山坡道:
“瓶儿我们去那边山顶怎么样,那里视野不错。”
韩宝瓶“嗯”了一声,却继续道:
“公子不必顾虑我的想法,想知道就问我好了。”
听他仍未吱声,又继续道:
“我自小在百玄门长大,所受训练本就不避男女之情,反倒常常要研究痴男怨女的心思,加以利用。”
“我曾经也研究过楚国皇族与贵族的婚配惯例,知道公子这般尊贵,正妻外少不得有几个偏妻妾室。”
姬玄俯身在她脸颊轻轻一吻道:
“瓶儿虽这般说,可是我总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
韩宝瓶笑着道:
“公子就没想过,是瓶儿自己愿意多了解呢?”
姬玄吻着她圆润的小耳,轻轻道:
“瓶儿真奇怪,此刻若是明师姐,我敢提起其他女人,非把我推下马去不可!”
韩宝瓶被他吻的耳朵痒痒,侧头躲开道:
“我又不是明姐姐,再说她才不会那般呢!我只想公子开心,公子喜欢的就是瓶儿喜欢的,公子想要的,瓶儿都要帮公子取来。”
姬玄听得心中一热道:
“瓶儿待我好,我一直都知道,只恨自己能给瓶儿的太少!让你受了许多委屈。”
韩宝瓶却笑道:
“除了暂时不能与公子做夫妻,瓶儿哪里受过半点委屈,我还想先看看祖爷爷给公子选的娇妻,会美到何种地步。”
此时二人已纵马驰上了山坡,姬玄跳下马背,取出绣房阁楼来,放大还原,口中却道:
“定是个古板教条,一身臭规矩,自以为是的宫廷大小姐!她敢管我,我就躲进深山做道士,送她一纸休书,让她改嫁去好啦!”
韩宝瓶拉着他手,进到阁楼内,笑嘻嘻的道:
“公子不要乱说气话,无论她是谁,我都要好好侍奉她,与她做好姐妹,让她宠着公子,劝她给公子生一堆胖娃娃!”
姬玄被她说的脸红,携手与她坐在小楼二层的阳台凭栏处,见她一边取出几样点心,一边温起一小壶酒,又在二人脚边点起碳炉......
风雪中,秀美的小阁楼内,一对璧玉般的二人身着喜服,高兴的一边看雪一边闲话,另有一番别致情怀。
韩宝瓶与姬玄喝过两小杯,面颊红润,望着皑皑飞雪道:
“瓶儿希望公子的妻子能像这白雪一样纯洁美丽!愿她的美丽能如雪儿妹妹一样圣洁高贵,也要像明姐姐一般明艳骄傲,嗯......还要像初雨姐姐那样温婉可人些才好,最好也能如我一般仰慕爱恋公子......”
姬玄听了哈哈笑道:
“最好像瓶儿一样嘴又甜,心思又灵巧,既善解人意,又倾倒众生,既温柔可爱,又妩媚迷人!总之我就要她如瓶儿般!”
韩宝瓶被他说的高兴,不免多喝了几杯。
二人一小壶温酒饮尽,姬玄又拿出一坛“雪酿春”来,笑道:
“瓶儿看这酒的名字取得怎么样,可配此景?”
韩宝瓶见到酒坛上的天云文,眼中充满回忆与感慨,轻轻拿起酒坛给姬玄倒上酒,口中道:
“公子的酒都好,雪中饮佳酿,酒中酝春意,这大雪过后就是春天,正是应时!”
姬玄也笑着与她饮过一杯,感叹道:
“此情此景,外有漫天飞雪,内有满室皆春,人生如旅,这般美好光景,夫复何求!”
韩宝瓶望着渐晚的天色,媚眼如丝道:
“公子赏雪是这般感觉么?”
姬玄轻轻抱她坐在自己腿上,柔声道:
“心情畅快了许多,仿似见了天地间的银装素裹,人也心旷神怡,沉静下来,少了烦忧!瓶儿......谢谢你!”
韩宝瓶笑道:
“公子谢我什么?”
姬玄道:
“瓶儿知我神魂有损,有意安慰,我岂能不知!我答应瓶儿,今后若学得凝神宫修复神魂的功法,定当尽心修习,不再让瓶儿为我担心!”
韩宝瓶将头靠在他身上,欣慰道:
“公子还是这般聪慧,瓶儿的心意,公子明白就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公子心中不可有半分气馁。”
“瓶儿最爱公子与我初见时,在那斗兽场中自信的模样,那时瓶儿看得心神迷醉,一眼便深深爱上公子了......”
姬玄点了点头,笑道:
“瓶儿这是否就叫做一见钟情?”
韩宝瓶一羞道:
“嗯!茫茫人海,我那时遇到了公子,从此心中感恩命运,再不复自怜自伤......”
......
直到天色已暗,韩宝瓶才脱出他怀抱,盘膝片刻,驱散酒意后道:
“公子我们去找那官老爷吧,他若是个好官,我必好言相劝,若是个贪鄙昏官,我便教训他一番,让他吐出些银钱......”
姬玄微笑点头。
二人趁夜潜入府衙,见这缘梦乡城内官署,是座县制衙门,在后堂找到一处亮灯偏舍,见其内十几个衙役正在喝酒赌钱。
韩宝瓶神识一扫下,将众人全部震晕,随手卷过一人,手指点在其眉心,闭目数息后睁眼笑道:
“看来这缘梦乡县令运气不错,尚算是个好官,只是这府衙太穷,怕是拿不出修姻缘殿的银子......”
姬玄笑道:
“需要多少银两,我来出便是,给瓶儿修殿阁,我也想出一份力!”
韩宝瓶笑着点了点头道:
“多谢公子,想来按天霜国的物价,少不得数千两银子,待我一会儿问问那县令老头!”
说罢身影一晃,已进了衙署后方一处朴素的小院。
姬玄见其内搭着几根木架,除了挂着些冻菜肉干,还有几件旧衣洗的发白,挂在室外冻的梆硬,院角一处书房尚未熄灯,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者穿着素净,正在伏案书写公文。
韩宝瓶眼中精芒一闪,伸出一根玉指隔着屋子点向那老头县令。
室内县令的身子睡倒,一道白色透明灵魂飘出,姬玄早已躲在一旁暗处。
那老头灵魂眼中迷惘的盯着天空中的少女,见她一身火红嫁衣,头戴凤冠,面容如仙子般清艳绝俗,慌忙恭敬的在虚空跪倒,口中道:
“下官宋祖德,拜见神女娘娘!”
韩宝瓶听得好笑,淡淡道:
“你怎知我是神女,不是红妆厉鬼?”
那县令之魂不敢起身,口中颤巍巍的道:
“下官得见神女仙容,不敢有疑!”
韩宝瓶点了点头,道:
“起来说话吧!我是这城外三十里处“三生姻缘殿”的姻缘女神,今日天降雷霆,毁我殿宇,特来令你重新督造新殿,是为功德一件,你可愿意?”
那老头魂魄虽是站起,却不敢抬头,魂体激动道:
“女神娘娘吩咐,下官不敢不尽心!只是那三生姻缘殿本是太祖弘文年间,朝廷重臣闻大夫奉皇命修建,不知下官可否要上表天听......”
韩宝瓶闻言眼珠一转道:
“既如此,一切依照旧例便可,你上奏时写上“受青龙国天使所命,令国师尽心督造”,也就是了!”
老头犹豫道:
“这......下官人微言轻,怎敢言令国师......”
韩宝瓶笑道:
“有何不可,需要多少银钱,叫他们下拨便是!另外我赠你千两纹银,在殿内塑就三丈神女像金身,这般事了,你若尽心,我允你做个右卿大夫可好?”
老头之魂激动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又跪下一个劲的磕头。
韩宝瓶笑罢正色道:
“你不敢抬头看我,如何知道神女像模样?”
老头魂体闻言,双手合十,缓缓抬起头来......
韩宝瓶面现微笑,眉心一道蓝色虚幻龙影飞出,盘旋半空,瞬息百丈,在夜空中引得天雷滚滚,威势惊天......
那老头灵魂吓得面露惊恐,双眼大张,愣了半晌。
韩宝瓶见他已被震慑,料想定忘不了,便收了龙影笑道:
“不过你这般岁数,当不得几年大官,我赠你仙丹数枚,延你几十年寿命,这就去吧!”
说罢手中一挥,老者神魂归体......
韩宝瓶看向姬玄笑道:
“公子给他几粒强身健体的丹药和银钱,我们这就回去吧!”
姬玄面带微笑,按她说的把丹药与金银挥手送到老者书桌前,拉过瓶儿,纵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