漕帮的画舫里,金帮主又饮下了一杯酒。
随即诗兴大发,在怀中美人香肩上题诗一首。
“玉液凝春色,开坛透九霄。
沾唇生暖雾,入腑化仙桥。”
四座诸人无不叫好。
月华如水。
倾泻于阳泽城的屋舍之上,为这座喧嚣了一日的城池披上一层银纱。
夜风徐来,带着几分凉意,吹皱了城中那一池池静水。
仁安堂内,烛火摇曳。
映照着吴仁安那张沉思的面容。
他手中捧着那本《血煞真功》,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
“相公,可是有难处?”
月如轻声问道,纤手为吴仁安斟了一杯清茶。
吴仁安抬头,望着月如那张温婉的脸庞,心中一暖。
“此功需以鲜血为引,第一层便需饮人血三斗,非杀数人不可。”
月如闻言,并无惊色,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相公既已决意,妾身愿助一臂之力。”
“月如,你当真不怕我堕入魔道?”吴仁安轻叹。
月如莞尔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了吴仁安的心。
“妾身只知,相公所行之事,必有道理。况且,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善恶。”
吴仁安心中感动,伸手将月如揽入怀中。
“有你在,我便无所畏惧。”
“相公,天色已晚,不若今夜便去寻些猎物?”
月如轻声提议,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吴仁安微微一怔,随即狞笑。
“好,我这便去抓几个人来!”
“妾身在家备好一切,静候相公归来。”
月如柔声道。
吴仁安换上一身黑衣,腰间别着柄柳叶刀,
悄然闪入夜色之中。
星辰隐约可见。
月亮却藏在厚厚的云层后,使得这夜格外幽深。
正应了那句“月黑风高杀人夜”。
那点黑衣黑巾,如一抹墨痕融入夜色。
他的目光越过重重屋舍。
望向远处漕帮收规费的码头。
那个他打了几天苦工几近饿死的…
那里灯火尚明,隐约传来嘈杂人声。
“今晚,便是开始了。”
吴仁安心中暗道,手中紧握那柄柳叶刀。
此功需人血为引,他决意找寻人下手,也无需避免伤及无辜。
但漕帮之人,大多作恶多端,正是理想目标。
加之漕帮与他也算是生死之仇…
想及此,吴仁安暗运内功。
身形如鬼魅般掠过一排排屋檐。
朝着漕帮地界飞奔而去。
月色朦胧,河畔幽暗。
阳泽城西的浣花河边。
几间木屋依水而建,乃是漕帮的一处据点。
吴仁安伏在不远处的树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不多时,止见一名蓝衣帮众摇摇晃晃地从木屋中走出。
显然已是酩酊大醉。
那帮众身材魁梧,脸上有道狰狞伤疤。
走路时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着河畔走着。
正当吴仁安欲出手之际,突然听闻前方传来一阵求饶声。
“这位大爷饶命啊!老汉不过是路过此地,并无冒犯之意啊!”
吴仁安目光一凝,只见那蓝衣帮众已拦住一名佝偻老者。
正揪着老者的衣领,拳脚相加。
“呸!你这老东西!敢在漕帮地界鬼鬼祟祟,不是找死是什么?”
蓝衣帮众一把将老者推倒在地,抬脚便踏在老者胸口。
“说!你是哪家的探子?”
老者连连摇头,满脸惊恐。
“老汉只是一介卖草药的,实无他意啊大爷!”
“卖草药?呵,这鬼天气谁信你!”
蓝衣帮众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
“不说是吧?老子今天就在你身上割几道口子,看你说不说!”
短刀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眼看就要落将在老者身上。
“住手!”
一声厉喝,如雷贯耳。
蓝衣帮众一惊,还未回头。
便觉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吴仁安收回手刀,止是冰冷地看着倒地的帮众。
他本想直接取其性命,却转念一想。
若将其带回仁安堂,当着月如的面杀死此人,或许能让妻子适应自己的嗜血。
“多谢恩公相救!”
老者挣扎着爬起,向吴仁安叩首,“老汉感激不尽!”
吴仁安微微点头,心中却闪过一丝异样。
“老丈无碍否?”吴仁安问道,同时暗自戒备。
“托恩公洪福,老汉无碍。”
老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佝偻着腰,声音颤抖。
“只是这漕帮凶恶,恩公还是速速离去为妙,莫要惹祸上身啊。”
吴仁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老丈不必担忧。此人已昏迷,不如随我一道回去,待我为老丈诊治一番,再送老丈归家。”
话音未落,吴仁安已闪电般出手。
点住老者穴道。
老者面露惊骇,却已无法动弹。
“你……你……”老者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老丈莫怕,贫道只是想请老丈回寒舍一叙。”
吴仁安笑容和煦,眼中却闪过一丝血光。
他先将蓝衣帮众扛在肩上。
又轻松地提起老者。
身形一纵,夜色止剩一点。
星光下,仁安堂幽静而肃穆。
月如早已在院中等候,见吴仁安带回两人。
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露出满意之色。
“相公回来了。”
月如轻声道,目光在那蓝衣帮众和老者身上扫过。
“这便是相公所说的……猎物?”
吴仁安点头,将两人放下,取出绳索。
将蓝衣帮众结结实实地绑在院中的柱子上。
那老者则被他放在一旁,依旧点穴制住。
“月如,外面风大。”
吴仁安低声细语,牵起月如的手。
走进内室。
屋内,吴仁安取出《血煞真功》。
翻至关键之处,指给月如看。
“此功需人血为引,方能入门。我带回这两人,一是漕帮恶徒,天理难容;一是行迹可疑,或为奸细。取其性命,炼我功法,于心无愧。”
吴仁安说的冠冕堂皇…
月如神色平静,轻声道:“相公所言极是。妾身已备好一切,只待相公吩咐。”
说着,月如从柜中取出一只银碗,放在桌上。
那银碗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吴仁安拿起银碗,又取出一把锋利小刀,递给月如。
“娘子可愿助我?”
月如接过小刀,目光坚定。
“相公但行无忧,妾身自当相助。”
二人相视一笑,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随后,他们走出内室,回到院中。
此时,那蓝衣帮众已悠悠转醒。
见自己被绑,顿时破口大骂。
“何人敢绑老子?不想活了吗?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乃漕帮林堂主座下五虎之一,你们这是找死!”
月如面色不变,从袖中取出几根银针,轻描淡写地刺入帮众的几处穴位。
“虎…那今日就喝虎血了…”吴仁安面庞上的嗜血溢于言表。
那帮众顿时如遭雷击,全身僵硬。
止剩眼珠还能转动,目露惊恐。
“呔!尔等作恶多端,今日当偿命于此!”
月如轻声道,语气却冷若冰霜。
吴仁安见月如如此果决,心中既惊讶又欣慰。
上前吻了她一下…
他取过银碗,来到帮众面前。
划动小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了帮众的手腕,在口中出一绞。
鲜血如泉涌出,滴入银碗。
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
那帮众眼中满是惊恐和绝望,却无法出声求饶。
吴仁安细心接血,直到银碗盛满。
这时,他转向一旁的老者,解开其穴道。
“老丈,你是做甚么的呀?”
吴仁安冷冷问道。
老者颤抖着,求饶道:“恩公饶命啊!老汉确实只是卖草药的,并无他意啊!”
吴仁安冷笑一声。
“若只是寻常百姓,为何眼神如此精明?为何深夜出现在漕帮地界?说!你究竟是谁?”
老者不知如何言语。
吴仁安却似恍然大悟。
“我观你和那漕帮打手,皆非善类,今日便都为我所用吧!”
说着,他一把抓住老者。
往他口中塞了团布。
月如配合地取出绳索,将老者牢牢绑住。
那老者脸上写满了绝望,他的确止是山里的采药人…专为陈家采山参的…
他欲挣脱,却使尽内气也挣不开。
捆住他的绳索足足有三指粗,且被绑在梁柱上…
想要出声却被堵住,止得心中祈求主家快来救人。
早知不和别人换了,这去漕帮比青龙帮危险的多啊!
吴仁安捧起盛满鲜血的银碗,站在院中,抬头望向星空。
此时,一片云层散开,月光洒落。
映溅在银碗上,那猩红的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娘子,我…”
吴仁安轻声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月如来到吴仁安身边,抚摸他的脸颊。
柔声道:“相公,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孩子,喝…吧。”
在月如的注视下,吴仁安深吸一口气。
举起银碗,一饮而尽。
鲜血入腹。
他兀自回想起了记下的运功路线…
内气按《血煞真功》所述周天运转,还未运转一个大周天。
吴仁安只觉一股炙热之感瞬间遍布全身。
《夜叉噬魂功》和《血煞真功》的两股内气在体内相互碰撞,激荡融合,如同两条恶龙在撕咬厮杀。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吴仁安跪倒在地。
双手抱头,痛苦地挣扎着。
他感觉全身血液沸腾,骨骼咯咯作响,似乎要从内而外爆裂开来。
月如见状,急忙上前。
紧紧抱住吴仁安,为他擦拭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相公!”
吴仁安在剧痛中感受到月如的温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股暖流与体内的炙热交汇,竟奇迹般地稳定了他紊乱的气息。
但就在这时,吴仁安体内突然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饥渴,
如同千百年未曾饮水的旅人,急需鲜血滋润。
他猛地推开月如,双眼血红,如同野兽般扑向那老者。
“血……我要血……”
吴仁安声音嘶哑,不似人声。
他一把扯开老者衣领,露出脖颈。
张口便咬了下去。
老者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声音戛然而止。
吴仁安如饥似渴地吸吮着,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染红了衣襟。
月如见状,非但没有畏惧。
反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她缓步上前,轻抚吴仁安的背:“相公,不必着急,慢慢来……”
吴仁安仿佛听到了月如的声音,吸血的动作稍缓。
月如趁机凑上前,轻轻舔去吴仁安嘴角的鲜血,眼中满是痴迷。
“相公,让妾身也尝一尝……”
二人在老者尸体旁,共饮鲜血,随后四目相对。
皆看到对方眼中的疯狂与欲望。
月如衣衫半解,露出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如同美玉。
吴仁安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月如揽入怀中。
“娘子……”
“相公……”
二人情难自已,缠绵在一起。
月如羞涩地点头,任由吴仁安解开她的衣衫。月光下,她那白皙的肌肤如同玉石般光滑,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吴仁安再也按捺不住,将月如抱起,放在院中的石桌上。石桌冰凉,月如不由轻呼一声,但很快便被吴仁安的热情所淹没。
两人在月光下缠绵,忘情地交合,仿佛世间只剩下彼此。
一旁的尸体和血迹,非但没有影响他们的情绪,反而增添了几分禁忌的刺激。
两人止在那鲜血淋漓的院子中,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欢爱。
月色如水,洒落在交缠的身影上,描绘出一幅妖异而美丽的画卷。
不知过了多久,吴仁安终于从疯狂中清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和月如相拥而卧,周围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那漕帮帮众和青龙帮探子已成两具干瘪的尸体,如同被抽干了全身血液。
“这……这是我做的?”吴仁安惊骇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沾满了已经干涸的血迹。
“太…舒服…自由…棒!”
月如轻轻握住他的手。
“相公不必自责,这是修炼《血煞真功》的必然过程。相公已然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妾身为相公感到高兴。”
吴仁安低头看着月如,只见她神色平静,眼中满是爱意和崇拜。
他心中一暖,将月如搂入怀中:“有娘子相伴,夫复何求?”
二人相拥片刻。
吴仁安忽然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流转。
那是《血煞真功》的第一层功力,已然练成,相应的也算进入了武者第一境练肉。
他感觉全身力量暴增,五感敏锐了数倍,似乎连远处树叶的细微摩挲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此间武者之力吗?真是…强大…
“相公,你的头发……”
月如惊讶地看着吴仁安。
吴仁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惊觉那乌黑的发丝竟已全部变成了雪白。
他起身寻找铜镜,照见自己容貌,只见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面容依旧,但头发已全白,眼中时不时闪过一丝血红。
“这真功果然和我之前修炼的邪功不一样。”
吴仁安喃喃自语,“不仅仅是内气的变化,还有气血和身体强度的增加……”
他握紧拳头,只觉力量充盈。
仿佛能轻易捏碎石块。
月如走到吴仁安身后,轻抚他的白发,眼中充满爱意。
“相公虽容颜有变,但在妾身心中,永远是那个救妾身于水火的吴郎。”
吴仁安转身,紧紧抱住月如。
“月如,我已踏上不归路,从今往后,甚至会做出一些骇人听闻的事情。你……真的不会后悔跟随我吗?”
月如依偎在吴仁安怀中。
“相公,妾身早已说过,不管相公变成什么样子,妾身都会一直陪在相公身边。这世道险恶,唯有强者才能保全自己和所爱之人。相公所行之事,皆是为了保护妾身和孩儿,妾身又有什么理由责怪相公呢?”
听闻此言,吴仁安心中感动不已。
他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渐明,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
“天快亮了,需尽快处理这两具尸体。”
吴仁安道。
月如点头。
“相公去处理吧,妾身收拾院子,不留痕迹。”
吴仁安将两具尸体扛在肩上。
身形一闪,消失在晨曦中。
他将尸体带到远离阳泽城的荒野,挖坑掩埋,确保无人发现。
回到仁安堂时,天已大亮。
院子已被月如收拾得一尘不染,看不出丝毫血迹。
月如也已沐浴更衣,恢复了往日的端庄秀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