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奖杯上有指纹这一点也的确是无尽夏瞎编的,奖杯干干净净,明显在行凶后被人擦拭过,没留下一点指纹。
“先不说我有没有办法杀人,我杀了人该怎么离开?”
眼瞅无尽夏痴吃瘪,万华镜乘胜追击,“我该怎样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离开一个上锁的房间,并在离开后将房门重新上锁?”
万华镜的表情十分得意,像诉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小事一样面容轻挑。
对此无尽夏相当头疼,只得从另一件事下手,“你一早上为什么会从山顶下来?”
“我妈和我姐住在山顶的村子,我每周都会抽时间去看她们……”万华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般,再次用手捋着她那乱糟糟的粉色头发:
“而且,你跟我是同一个村子的,你不知道吗?”
无尽夏被对方盯得浑身不舒服,在她游戏给予的短暂记忆中,确实没有这样的故事。
无尽夏的错合反应,让万华镜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像是又胜一局般嗤嗤一笑,“你不记得我很正常,你父亲是在外出打工后,结婚在外面生的你,也就逢年过节才会上山回老家。”
“而我不一样,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山里,也就读了大学才走出来。”
“你奶奶跟我奶奶关系前几年关系不错,经常在一块聊天,我经常听我奶奶说,说你成了一名刑警,特别厉害,还给我看你的照片。”
“不过正式见面,今天上午咱俩还是第一次。”最后几个字,万华镜故意咬重读音,似乎是在暗指他们过去曾在另一场游戏的见面。
无尽夏厌烦地皱了皱眉头:“你后备箱里当时装了什么,为什么在滴血?”
料到无尽夏会提问,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直白,万华镜停顿了一下,随后诡异一笑:“是狗。”
“雨天视线受阻,我下山时没看清,意外撞飞一条横穿马路的野狗。”
“还没来得及踩刹车,就把它压死了。”
万华镜懊恼地捂住脸,似乎在表达自己的无奈,“当时我着急赶路,又是下雨,又是大马路的,我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先把它放进后备箱。”
无尽夏当然不信这番说辞:“你确定你撞死的是狗?”
万华镜仍旧随意:“当然,是人是狗,我还是看不清吗?”
此话一出,无尽夏的眼神顿时冷冽,“我可没说你后备箱里的玩意是人。”
无尽夏认为万华镜言多必失,万华镜却完全不这么觉得:“可你的表情分明在这样说。”
万华镜将自己刚才无意间透露的【人】字解释为对方的怀疑,搭配她淡然且无所谓的表情,似乎又在二人的谈话中占据上风。
“你把狗撞死了,尸体要怎么处理?”无尽夏不信她开车去4s店时,后备箱里还装着尸体。
“下山的时候埋到山脚的树林里了。”所有问题万华镜都对答如流。
无尽夏仍抱有最后一丝期待,“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我带你过去。”万华镜领着无尽夏和其他几位警察开警车前往山脚,并在山脚森林的一处土壤里挖到了狗的尸体。
那是一条黄毛狗,也称中华田园犬,他的死状极其惨烈,两条后腿都被车轱辘压碎,流了许多血。血将黄毛浸湿,干涸后呈现一缕一缕的形状,
尸体已经僵硬,死了许久,从时间上来说,也符合在白天撞死夜晚发现尸体的情况。
黄毛狗没有佩戴任何项圈,而且毛看上去很脏,确实挺像山里面自主觅食的野狗。
不过没有项圈,也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很少有人给养在山里的狗戴项圈穿衣服。
值得一提的是,那野狗看上去身材肥硕,平常吃得应该不错,不像是饥一顿饱一顿的野狗。
万华镜知道无尽夏怀疑的点,不过是怀疑这到底是她意外碰上野狗,还是专门抓了一条狗撞死来掩盖后备箱藏人的事实。
所以开口解释了野狗看上去像家养狗的原因:“像这种狗说是野狗,但平常经常有在山里玩的小孩去喂,偶尔过来偷吃家养犬的饭,村里人也不会说什么。”
无尽夏内心的疑虑仍未消减,让同事将黄狗的照片拍下来去山脚村庄和山顶的村庄问问,看看是不是谁家养的狗。
铃铃铃——
无尽夏的电话又响了,是检验科同事打来的电话。
“查过了,你给的那张卫生纸里沾染的血迹,是人血。”
无尽夏挂断电话,恶狠狠看着万华镜,“我要看你的行车记录仪。”
如果万华镜真的在路上撞死野狗,行车记录仪一定会显示。
“坏了,我记录仪两周前就坏了,一直说修来着,总忘,下午去了4s店修车头的时候,才顺道修好。”
这次,万华镜的说辞不再像过去那样具有说服力,无尽夏更加坚信,当时对方后备箱里装着的肯定是人。
只是当时正在下雨,血迹被水完全冲刷,地面有雪,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十五个小时,天色都已经暗下来了,现在在马路上巡查,压根找不到血迹残留。
万华镜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敢领着无尽夏去山顶找黄狗。
无尽夏开车来到早晨和万华镜相撞的地方,那里还有他们残留的汽车碎片,但血迹确实已经被雨水冲洗的一干二净,完全找不到任何线索。
“夏警官还有其他情吗?若没别的事,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万华镜将无尽夏所有的探索和追问,驳回,让对方找不到任何证据来谴责自己。
“送她回去。”无尽夏咬牙握拳。
将万华镜送回去后,无尽夏并没有返回家中,而是调取自己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观察当时情形。
当时,她确实是在超速的情况下紧急刹车,撞上下山的万华镜。
行车记录仪中,万华镜的车头在还未相撞前光滑平整,不像是撞击过什么硬物导致变形。
但无尽夏明白,这并不是谴责万华镜撒谎的铁证,毕竟只是撞死一条体型较小的黄毛狗,不至于发生车身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