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乔商怎么想,但乔园园好像真的拿到毕业证了。
名牌大学的毕业证。
张萍兴奋的回家就给老乔去了一个电话,让他晚上早点回家,一家人要给闺女好好庆祝。
晚上,张萍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老乔一进门,就把那张毕业证拿出来,献宝似的丢到乔振华的手里,
“你看看,虎父无犬子,咱们园园就是厉害。”
一边接公文包,一边显摆,
“想当初,周雅芳这死丫头还说乔园园毕不了业,我就是要让她看看,园园身体里流淌着我们两人的血,干什么都差不了。”
一想起今天死丫头那个嚣张的样子,张萍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要是早点拿到这个通知书,就可以在派出所摔她一脸。
乔振华没听妻子的唠叨,而是认认真真的研究起了毕业证,他从15岁当兵出门,一路枪林弹雨中升上来,有现在的地位,全靠一手一拳打出来。
老家的弟弟妹妹也没有什么读书的基因,老大乔航是早早就参军,读书也是一脑门子的官司。
唯一一个让他省心便是离开乔家的芳芳。
可他如珠如宝的疼了十八年,骄傲了十八年,到头来却告诉他芳芳不是自己的骨血。
他的孩子是园园。
园园刚到乔家的时候就好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呆呆的,弱弱的。
特别像是刚踏上火车去当兵的自己,所以乔振华听完乔园园的描述后,就彻底相信了她。
是啊,他们家什么样子的基因,怎么可能有芳芳这么会读书的孩子。
后来芳芳去了西北,园园留下来读大学。
他知道园园的成绩一直不好,可同时又在心里印证了那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这才是他乔振华的孩子,他们往上刨三代就没出过一个会读书的孩子。
这次肯定不会弄错了。
但人性是复杂的,一方面他确认了乔园园是自己的孩子,可另外一方面他又默默希望园园会给自己带来惊喜,就像他一样,先天条件不行,但是通过努力走到了现在。
也没寄希望她光宗耀祖,就做一个比普通人要优秀一点的同志就可以了。
所以听到妻子说乔园园在十几个科目不及格的情况下,靠着最后的补考,居然釜底抽薪的毕业了。
他老怀欣慰!
果然是他乔振华的血脉。
只要肯拼命,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乔振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毕业证上的名字,日期,公章,还有金陵大学几个大字,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
他忽而大笑起来,
“好好好,咱们乔家这回总算是出了一个文曲星,把我那瓶珍藏的茅台拿出来,今天咱们都喝点。”
“今天全家人都喝点。”
张萍喜滋滋的,“一会我把这个好消息跟乔航说一声,让他找个机会回来一趟,还有园园毕业了,跟老齐家的亲事得提一嘴。”
当初不是笃定园园会毕不了业吗,现在就让你何娟瞧瞧,她亲生的血脉怎么会差的了。
你们家齐宏业不就是个飞行队的?
那还不是一个大老粗?
园园是大学生,家属大院里谁家孩子能有他们家园园这么出息。
两口子欢天喜地的打电话通知各路人马,全然将大学名额是怎么来的忘得一干二净。
……
隔壁,
老黄媳妇正逗弄外孙子呢,
结果也接到了隔壁张萍的电话,听这电话线那头炫耀了半天,她没好气的挂断电话。
再看自己虎头虎脑的外孙子,老黄媳妇嘴一瘪,对着闺女黄薇抱怨道,
“你说她张萍走了什么狗屎运?怎么走了一个读书厉害的芳芳,进来这个也是会读书的。”
自己差哪儿了?
肯定是乔家祖坟埋得好。
黄薇喂完大儿子,忍不住朝着老母亲翻了一个白眼,
“指不定用了什么手段了,芳芳说了,乔园园那就是绣花枕头,脑子里装的全是糠,反正我是不相信她能毕业的。”
老黄媳妇琢磨了半天闺女说的话,觉得也是。
大外孙满月的时候还听人说乔园园在大学没有几科是及格的,这才过去几个月啊,怎么稀里糊涂的能毕业了?
第二天,
张萍通知了一众亲戚朋友后,依然觉得还不够。
到了单位,她还提了一大袋子的糖果过来,逐个逐个给办公室的同事发。
“哟,张姐,这是你儿子的喜糖啊?老大还是老二?”
张萍嘿嘿一笑,
“不是喜糖,是我家里小闺女毕业了,这马上就要分配工作,我们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孩子都给供出来了。”
同事跟老黄媳妇对视一眼,前者笑,
“那是喜事!”
只看到谁家高考考上好大学发喜糖的,没听说毕业还要发糖。
张姐这就是不走寻常路。
老黄媳妇接过糖,故意揶揄了一句,“张姐,当初园园考上大学都没给我们发喜糖,等到毕业我们才吃上,你这糖够持久的。”
反正她是站在芳芳那一边的。
就是看不惯张萍这一副虚伪的嘴脸。
张萍也没惯着,他们家现在有大学生了,谁还怕谁,
“我们家园园看着就不是个凡人,将来注定有出息,龙生龙凤生凤,我张萍亲生的就算是在乡下读书也是颗金子,不像某些扶不起的阿斗,只配摆个地摊。”
这话老黄媳妇听着就不服气了,这不是点名芳芳?
“张姐,你说话也留点口德,人家芳芳现在可不是摆地摊,芳芳开了一个门面,跟棉纺厂厂长夫人都是好朋友,赚钱着呢!”
没摆地摊了?
还真赚着钱?
张萍愣了一瞬,随即又冷笑,“开店又怎么样,还不是没有稳定工作,园园拿了毕业证马上就能分配好的单位,银行机关随便挑,那就是吃公家粮的,一个个体户比不了。”
她知道芳芳是有些小聪明,但你说她现在能赚大钱了,张萍是一万个不相信。
老鼠的儿子生来就只会打地洞。
泥腿子生的孩子怎么可能比得上她张萍的血脉!
——
另外一边,
周雅芳自从跟厂长夫人兰茜一起吃瓜看戏之后,关系也突然拉近了很多。
女同志的友谊说来就来,没有缘由。
这周末,兰茜带着一众好姐妹到周雅芳的门面捧场,
“你们不是说我这件三色毛衣是在哪儿买的,喏,就是这儿,厂里面出的新色儿,我妹子手工做的,都给我挑一件。”
说完,冲着周雅芳眨眨眼,“不许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