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恬面色一滞，他原本就是苦中作乐随口打趣，却不慎戳到了竹青的敏感点。
“我说话没遮拦惯了，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楚恬果断承认错误，“演员嘛，就要无惧挑战。能在咱们剧组历练下来，我觉得以后我就无敌了，以后无论再演什么我都不带怕的！”
看得出来楚恬这是在拐弯抹角宽慰自己，竹青抿起嘴角，笑意轻浅。
楚恬似乎是为了弥补自己刚刚的失言，索性也不休息了，捧着水杯叭叭跟竹青分享了不少有趣的事情，想用这种方式能让他更开心一点。
竹青看出了楚恬的良苦用心，打起精神听着楚恬给自己说八卦讲笑话。
代升去给竹青取毯子回转，看到竹青跟楚恬热聊时生动的样子，定在原地，一时怔忪。
竹青近来精神越发不济，话也越来越少，总是喜欢安安静静的坐着，看着别人说笑跑跳，眼底有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羡慕和落寞。
代升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他表情如此丰富，也愿意多说几句话的鲜活模样。
代升蓦然转头，看向旁边正在被化妆师调整战损妆的顾时晏，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你很幸运。”
顾时晏：“？”
他迷惑不解的看着代升，迟疑着说，“谢谢？”
代升没说什么，只是拿着毯子迈步朝竹青走去。
顾时晏目送着代升走到竹青身边，抖开毯子小心盖在他身上，然后安静的坐在旁边看着竹青和楚恬交流。
顾时晏恍然明白了代升那句突然的感慨，他目光落在楚恬身上，嘴角微勾，轻声说，“我确实幸运。”
*
在A市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整个剧组的拍摄终于完成，全员杀青。
楚恬和顾时晏拍完了最后一场对手戏，被褚召文等人簇拥起来，塞了满满一怀抱的花。
大家七嘴八舌说着恭喜的话，依依不舍的相互道别，强调以后一定要常联系。
在这种气氛下，好像铁血硬汉都很容易红眼睛。
更何况是感性的小哭包楚恬，被这即将离别的气氛包裹，眼泪刷刷往下掉。
“哟，你这么舍不得我啊？”褚召文见楚恬掉眼泪的模样，哈哈大笑的调侃说，“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合作，下次有什么合适的角色，我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
“谢谢，但不必了，”楚恬眼泪瞬间止住，憋的太快没忍住打了个哭嗝，“这种灾难级别的苦日子我经历过一次就够了，下次你还是去磋磨别人吧。”
想想自己堂堂楚二少，做个被人捧着抬着处处恭维的撒钱资方不好吗？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来吃演员这份苦！
楚恬光是想一想自己身上至今还没消下去的青青紫紫，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整个剧组在L国的拍摄任务结束，褚召文财大气粗，直接包机全员回国。
不知道怎么的走漏了风声，飞机还没落地，机场就蹲守了大批前来接机的粉丝。
那部仙侠剧已经播放完毕，掀起的热潮余韵却维持到了现在还没下去。
各种同人图同人文和同人歌曲遍布网络，收视率秒杀近十年来所有仙侠剧，稳稳占据第一名的位置。
这部剧还养活了一大批剪辑up主和看剧博主，好评如潮，连不少观影博主都看在褚召文的面子上前去观看，然后纷纷给了极高的评价。
所有参演的演员乘了东风，咖位流量节节攀升，哪怕是一个只出场不到十场戏的小配角都喝到了热度的汤。
内娱多久没见过这种一部剧起飞全员上桌的盛况了，各家有幸参演的艺人粉丝敲锣打鼓喜气洋洋。
没吃上这口热饭的对家粉丝宛如恰了一颗巨大的柠檬，酸得眼睛都快能滴出血来。
在这种剧粉热情空前高涨的情况下，褚召文和顾时晏一个导演一个男二，全都蹲在国外闷头拍戏，连个面都没露，一个采访没接。
眼下终于得到了他们回国的消息，一大波粉丝根本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飞奔赶往机场接机。
他们一行人下飞机的时候，直接被粉丝们的热情扑了一脸。
“嚯！”褚召文探头探脑，发出了震惊的声音，“怎么这么多人！”
代升蹙了蹙眉，立刻半扶半抱的带着竹青脚步一转走了vip通道。
这么多人，推一下挤一下其他人无妨，竹青可遭不住。
有眼力见些的工作人员紧随在代升身后悄悄溜了。
褚召文踮着脚探头看看外头的接机盛况，美滋滋的摇头晃脑也打算走vip通道，却被顾时晏一把拉住了手臂。
“？”褚召文瞪他，“干什么？”
“外面来了很多褚导的粉丝，”顾时晏稳稳拽着褚召文的胳膊不肯放，“他们还带了灯牌横幅，褚导不跟他们见一面，不太好吧？”
一听来接机的还有冲着自己来的，褚召文有些惊喜。
早年间他影片叫好又叫座，大导名头正盛的时候，虽然也有些粉丝，但那时候粉圈文化还不像现在这么形成规模。
再加上导演的粉丝，都更喜欢他的作品，不像现在的艺人粉丝这样喜欢搞应援跑线下，更多还是在网络上和电影院里买票给他支持。
这还是第一次，现场有这么多粉丝是来接他的机。
褚召文十分感动，更加坚定了要走vip通道的心。
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在机场碰见过几次明星被接机的盛况，那叫一个人山人海人潮拥挤。
保镖要是带的不够多，明星都能被疯狂热情的粉丝挤死。
褚召文对自己的身板很有自知之明，果断决定自己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奈何他不想出去直面粉丝的热情，有人偏要强求。
顾时晏死死抓着褚召文的胳膊不放，颇有一种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架势，气得褚召文吹胡子瞪眼睛。
楚恬对褚召文致以十二万分的同情，然后脚底抹油就要溜……溜，诶？
楚恬看着自己肩膀上突然出现的大掌，懵了一瞬，然后就被人强行揽了过去。
楚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