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的铜锣声在台上响起,老鸨微笑地扫视还在回味的观众:“今日的西游记之大闹蟠桃会结束,下一场是大闹天宫,客官们敬请期待。”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轰鸣的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已经习惯用拍手表示欢呼,也许是因为那次蛋糕抽奖活动吧。
掌声结束后,观众们纷纷询问老鸨:“玉妈妈,大闹天宫明天唱吗?”
“玉妈妈,那嫦娥仙子也出来和咱一起玩玩啊。”一名高大的男人站了出来。
众人都附和着说道:“是啊,妈妈,把那七仙女也带出来啊,哈哈哈。”
眼看话题越走越偏,张希悦皱皱眉,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裙,与钟离点头示意之后,带着陈金便来到门口。
掌柜正坐在门口,充满歉意地说道:“张姑娘见笑了。”
张希悦也没多做停留,只是交代掌柜算好账,说好明日会叫陈金来结账之后便抬脚离开了。
钟离看着张希悦离开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这女子还真是有点特殊。一姑娘家,明目张胆的在青楼坐一下午,还能脸不红,心不跳,这真是大胆。
张希悦回到客栈,孙林等人也陆续来到客栈。
大家都把收到的入场券通通交给张希悦,准备转身离开,张希悦立马叫住他们:“你们这是干嘛?天都快黑了。”
孙林几人满是疑惑地看着张希悦,眼里写满了:活都干完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张希悦本来想一起吃晚饭,然后给他们安排房间休息。但是想到明日他们还要送蛋糕,又歇了心思,转头对着陈金说道:“陈叔,去牵马车,咱们一起回家。”
在张希悦的强烈要求下,最后一群人跌跌撞撞地坐上了马车。
孙山咧着嘴乐呵呵地笑着:“大丫妹妹,咱还是第一次坐马车,真快,嘿嘿。”
孙林没好气白了一眼自家大哥:“大哥,你看看你,坐个马车就把你乐死了。不像我,都是坐过一次的。哼。”
张希悦好笑的看着这两兄弟,最后视线落在孙扬的身上,暗自摇头,这小朋友怎么这么不爱说话,一点不活泼。
孙林又对着张远打趣道:“远大哥,第一次坐马车,稀奇吧?”
张远倒是没在意,也是傻呵呵地说道:“是勒,咱也想给媳妇买一个马车坐坐。”
孙林突然正经起来,很是郑重地说道:“远哥,我信你,一定能给嫂子买个马车,,,,,,嗯,马车轱辘,哈哈哈哈。”
张希悦被孙林逗得哭笑不得,一时间,马车内传出一声声欢畅的笑声。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众人都拒绝了张希悦的请客。
这一晚上,张希悦睡得很沉,她突然觉得这古代生活节奏感还是挺强,做了这件事还有下一件事。
第二日一早,张希悦早早起床做操,打拳,锻炼,跑步一气呵成。
然后便是扛着锄头去开荒,自己的一亩红薯长势喜人,她想明年多种一点,若是遇到灾年,这红薯肯定能拯救自家的命。
夏日炎炎,阳光特别刺眼,张希悦擦了擦汗,决定开荒大事明天早点来干,下午这日头确实很让人头晕目眩。
扛着锄头回家,张希悦喝了一点凉开水,开始缝制齐天大圣的戏服,缝累了就写西游记,一下午匆匆而过,转眼就来到晚上。
吃了晚饭,村里很多小孩子们都陆续来到张家小院,有的小孩手里还拿着小板凳,张希悦摇了摇头,只能在一众小朋友殷切的目光下缓缓张口,说起了封神榜的故事。
讲了半个时辰,天已经黑了,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真是可惜,这里没有端午,中秋这样的节日。
村里的妇女老人都来接自家小孩,张希悦看着来了之后同样痴迷听故事的大人们,她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明晚大家再来吧。”
“好好好,大丫东家,那咱明日还来听听,行不行啊?”张远媳妇抱着自家孩子,大声回应到。
张希悦微笑着点点头,看着一脸和气的张希悦,众人也是纷纷给张希悦一家打完招呼就回家了。
张希悦抱起张家小五妹,准备进屋睡觉,张希诚却拉住她的衣角:“大姐,你先别进屋。”
张希瑶这时也放下账本,走过来抱过张希悦怀里的小五妹。张希望迈着小短腿跑向张希悦,手里还拿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张希悦看着神秘兮兮的三人,眼里满是疑惑。
张希诚示意张希望把木盒子打开,张希望收到自己三哥的眼神,立马笨拙地打开木盒子。
木盒子里静静躺着一个银镯子,一对银耳环。张希悦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子,一时间她还有点紧张。这么多年,她从没有收到除了奶奶以外的人送的礼物。一股莫名的情绪,挑拨着她的心头。
手足无措地她,脸上满是欣喜,还有点窃喜,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感动:“这是送给我的吗?”
三人齐齐点头,张希诚内心更是心疼不已,心被狠狠揪了一下。自家大姐已经忙到忘记自己的生辰了吗?
三人齐齐点头,张希瑶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地说着:“明日是大姐你的生辰,这是咱们三个人平时攒的钱买的。等咱攒到更多的钱给大姐买金子手镯和耳环。”
张希悦看着三双真挚的目光,嗓子眼儿像是被一块石头卡住般难受,眼里饱含泪水,虽然和这些孩子只是认识短短几个月,她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们的情感,真挚而热烈。原来亲情是这样的,很甜很腻,还很不好意思。
她仰起头,将眼泪生生逼了回去。良久她才整理好情绪,将手镯与耳环全部戴上:“很好看,姐姐很喜欢,谢谢你们。”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向卧室,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是一个喜欢隐藏情绪的人,面对如此友爱和谐的画面,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与处理,只能仓惶逃窜。
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可是她的嘴角却挂着微笑。上天给她送来这么多可爱善良的弟弟妹妹,这何尝不是一次人生的救赎,一次亲情的轮回?
张希悦一个人坐在黑夜里,声音哽咽,姥姥,你看到了吗?还有这么多孩子爱着您孙女呢!您也可以安息了吧。
张希诚看着强势的大姐,突然变得娇羞起来,还真有点不习惯。
张希瑶嘴角挂着笑意:“咱大姐害羞了,你们快去睡吧。我等大姐睡着了再进去。”
张希瑶将小五妹放好,随后又开始写字,最近她特别喜欢练字,虽然写字识字没什么长进,但架不住个人喜欢。
大姐曾经说过,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喜欢什么就做什么,肯定会做得很好。
在她的眼里,自家大姐一定是最厉害的,陈金今天交给她四千八百五十二两银子,还说是大姐昨天一天赚的,这可把她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自己的大姐真的太聪明了,一天赚了四千多两银钱,简直不可思议。
第二日一早,张希瑶没有参加锻炼,而是吃完早饭,趁着温度不是太高,扛着锄头要出门。
出门前却被张希瑶叫住:“大姐,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今天就在家呆一天吧。”
张希悦对生日其实并不在意,但看着张希瑶那认真的小模样,还是不忍心驳她的话。只能放下锄头,做完操,继续打木头桩子。
最近张家的伙食已经算是杠杠好,再加上张希悦为自家二妹做了防晒衣,防晒帽,这小妮子的皮肤居然在烈日当空的夏天生生白了一个度。
吃完午饭,张希瑶与三位厨娘在厨房就开始忙碌。下学堂回家的两兄弟,也加入了给张希悦做生辰宴的活动当中。
这个生辰是张希悦过得最开心的,一家人围着饭桌上说说笑笑,场面一度很是温馨。
安静的张家村,点点星光,凉风习习,张家院子里,更如太阳一般热烈,原来,有一种爱,叫亲情。纯粹的,血缘之间的炙热情感。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便来到秋收时节,作坊再次迎来大歇业,忙碌的秋收时节开始了。
张希诚两兄弟在学堂,中午吃饭就只剩下张希悦与张希瑶两人。
张希瑶看了看自家大姐,随后放下碗筷:“大姐,咱家这次缴税粮,需要买五百斗粮食呢。”
张希悦停下吃饭的动作,脸色极为难看:“什么?咱家要缴税?”
她确实有点迷惑,自家最大的就是她,而且还没及笄,怎么还要缴税粮?
张希瑶给自己与大姐都倒了一碗水:“以前家里是有十几亩地的,娘为了寻爹,花光了银钱,还卖了田地。今年咱们家里要准备税粮,家里的人都没有成年,也没有田地,所以按照人头缴税,一人两百斗粮食。本来是一千斗的,村长大叔说剩下的五百斗村里人帮咱们凑。村长大叔本是瞒着我们交税粮的,我只是随口问一嘴孙大婶,咱们家税粮交不交。她不小心说漏嘴了,被我问出来的。”
张希瑶心里对这大庆朝说不出的厌恶,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朝廷,是要逼死这些孤儿弱小吗?若是自己没有穿越过来,今年的税粮这些孩子该怎么办?一人两百斗,若是折合最便宜的麦子,五人一千斗也是二两银子,更何况上缴的粮税可不止麦子,还需要稻子。
厌恶归厌恶,这点小钱她还是拿的出来的,更何况她没有能力去改变现状,那就只能选择放弃挣扎。总不能为了这几两银子,去皇宫外敲登闻鼓诉说冤屈吧?
她虽然很想为广大的贫苦人民主动请缨喊冤,可是她真的没有这个能力。这个时代商户是不需要缴税的,这就当交商税了。
她揉了揉眉心,随后淡淡地说道:“将税粮钱,折成银钱,交给村长大叔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