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皱眉头,喃喃一声:“是你。”
张希悦歪头打量这位美少年,她没想到这少年还能记得自己,还真是有点不可言说。
她并没有理会少年的话,而是淡漠地坐在床边板凳上,冷冷地问了一句:“你是谁?何人在追杀你?”
两人相互打量,司南不答反问道:“是你救了我?”
张希悦看着眼前的少年,淡淡地说着:“哎,你若是不回答,那我只能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司南少爷好看的双眼微眯,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你威胁我?”
张希悦刚想开口说什么,阿三敲响了房门:“悦姐,瑶妹醒了。”
想到自己的二妹,张希悦立马起身,走出房间:“三妹,你给这位公子送点粥来。”
说完便消失在门口,张希悦快步来到二妹房间,原本花了几个月养回来的红润小脸,此时已经惨白一片。
她走过去,坐在床边,把张希瑶拥入怀中,用手轻拍张希瑶的后背:“药吃了吗?好些了吗,二妹。”
张希瑶嘴唇雪白,说话有气无力:“大姐,我是真的吓坏了。”
张希悦神情忧伤,不知道如何安慰的她只能紧紧抱住二妹:“二妹,以后大姐再也不会让你经历这些了。我保证好吗?”
张希瑶抬眼看着自家大姐,眼泪夺眶而出。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直到很久,才停下抽噎。当张希悦小声问二妹的时候,张希瑶已经没有了声音。
张希悦把二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轻轻关上房门后,便走向四弟的房间。
安慰好弟弟妹妹,张希悦还去看了阿大阿二两人。
阿大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他面色如常地坐在床上:“悦姐,你怎么来了。”
说完话阿大连忙想要下床,张希悦快步走上前,把他按在床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阿大。”
阿大赶紧摇头:“我做得不好,没能速战速决,让瑶妹他们受到惊吓。”
张希悦看着眼前的少年,她明白阿大阿二两人当时应该抱着必死的决心参加打斗,内心很是安慰,自己没有看错人。
她稳稳心神:“谢谢你阿大,保护我的妹妹。”
阿大难以想象平时一直很严肃的张希悦,能有这么柔情的一面。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答复,只能讪讪笑着。
“阿大,以后这样的场面恐怕会更多,你怕吗?”张希悦语气认真,眼神更是坚定地看着阿大。
“我不怕。”
“那好,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看看阿二。”张希悦说完话,便离开了阿大房间。
夜晚降临,张家院里的气氛很是压抑。吃了晚饭,张希悦又亲自喂了四弟吃药。
连续好几天,张希悦都睡在四弟房间,不为别的,只想好好陪伴自己这受惊的小弟弟。
而司南被张希悦抛在脑后,这少年伤得很重,不躺一两个月,是没办法下床的。
等他好点,自己再去盘问,一切也不迟。
半个月后,大庆朝迎来了新年,张家人也忙碌了起来。
大扫除,贴窗户纸,贴对联,孩子们的心理创伤也好得差不多,唯独只有六岁的张希望,整天不说话,再也没有天真烂漫的笑脸。
“哥哥,笑。”床上的奶娃,挥舞着肥嘟嘟的小手,对着旁边发呆的张希望说道。
面对最小的妹妹,张希望苍白的小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个笑比哭还好看。
张希悦摸了摸四弟的头,很是疼爱,眼里满是宠溺:“四弟,五妹妹要你多笑笑呢,小石头还来找你玩呢?你要去玩吗?”
张希望耷拉着脑袋,摇了摇头,并没有接张希悦的话。
而司南少爷这边就有点惨了,除了每日三餐有人送来,三天来个人给他换一次药。其他时候都是他一个人望着屋顶,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
他知道张希悦猜他的身份已经八九不离十了,为何还要如此冷漠地对待自己。
若是张希悦知道他此时的想法,肯定会嗤之以鼻,你是谁呀?要让我多热情款待你?
司南少爷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当中,而张家堂屋里却是欢声笑语。
这是张希悦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新年,曾经的她,因为父母离异,一度不太喜欢春节这个节日,可是今年的春节,却让她觉得很有年味儿。
一家人平安团圆才最重要,不是吗?
当然,过年最重要的仪式就是守岁与祭祖,张希悦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没有什么一定需要长男祭祖的习俗。
张希悦对着香案上的牌位严肃地说着:“张家列祖列宗在上,第九代子孙,长女张希悦携二妹张希瑶,三弟张希诚,四弟张希望,五妹张希念,前来参拜。愿祖宗庇佑,张家世代繁荣,同堂昌盛。”
随后带领弟弟妹妹们一一虔诚的参拜,祭祖就是对逝去亲人的缅怀,而张希悦还对过去的自己道个别,说一声再见。
祭祖完成后,团圆饭开始了,男女分开用饭,十三岁的张希诚成功地被她分走了。
这是古代,并不是现代,男女在一起喝酒打扑克都没有问题。可若是在这里,男女一起喝酒娱乐的事情,女人会被谴责,甚至死亡。
来到这里,那么有些规矩还是需要守的,比如说男女有别。
因为分开吃饭的原因,张希诚还闹腾了很久,可是张希悦并没有理会他,依然坚持己见。
正当一家人在堂屋吃饭时,阿三从不远处快步走向张希悦,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张希悦放下碗筷,面色凝重地离开了团圆饭现场。
阿三条理清晰地一边走一边说道:“悦姐,那几人全部被大哥抓起来了,据我推测,那十个人应该是来找咱家那位贵公子的。但,不知是敌是友。”
张希悦横眉冷对:“把他们带进那位的房间,给他们认认亲。”
她向来谨慎,家里来了贼人,自己却毫无察觉,这安逸的日子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居安思危。
阿三回答一声“是”,便匆匆向关押贼人的房间走去。
张希悦敲了敲司南公子的房门,里面传来很好听的男声:“进来。”
男声慵懒而充满磁性,可张希悦现在没有心情欣赏,对于美男,她平时也从不多看。在她的眼里,军人才是最帅的,在战场上厮杀才叫真男人。
她推开房门,踏步走了进去。开门见山地问道:“这些人,你认识?”
余音刚落,阿大阿三带进十个黑衣人,双手被捆住,嘴巴被塞了满口的布条。
唯一能活动的双腿,也被绳子绑着,走起路来都迈不开大步子。
这十个黑衣人在见到司南少爷的时候,像是平民见到上帝般,两眼放光。嘴里呜呜声不断,眼睛眨个不停。
张希悦将最激动的那人嘴里布条扯了出来,那人大口喘气之余,还激动地说道:“公子,属下总算找到您了。”
司南少爷微微皱起眉头,双目冷凌:“真没用,还能被活抓了。”
黑衣人明亮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公子,这些下等人使用奸计,属下们没有防备,才让他们得逞的。”
这委屈的语气,像极了傲娇小媳妇般。
阿三插着小蛮腰,气呼呼地反驳道:“明明是你们群殴我大哥,被我大哥一个人打翻的。哼!”
黑衣人小子脸上写满不可置信,这贱奴是疯了不成?敢在自家公子面前大喊大叫,随即硬着脖子,昂起头颅:“你这低等贱民,敢这样在我们公子面前说话!看我如何惩治你!”
说完还准备举起手掌,想向阿三劈过去。
张希悦平静地坐着,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看着一切,她很想一拳了结了这个黑衣小子,告诉他,人人平等,没有谁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
但她这人就是很奇怪,从来不与傻瓜争长短,到时候生气的还是自己。反正这种被封建思想蚕食的人,也入不了他的眼。
司南少爷真的快被自家属下蠢哭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分不清大小王。
他瞟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张希悦,虽然看不清楚情绪,但他也知道,若是自己属下真的落下这一掌,自己乃至十个下属也通通没什么活路。
他不清楚自己如何逃出追杀的,但他明白,救他的一定是这一家人。能把二十多名嗜血好恶的杀手全部干掉,实力肯定不容小觑。
司南少爷内心苦啊,刚甩掉狼群,又掉进虎窝。
没有锦衣玉食的生活,没有丫头仆人的服侍,内心早已经把张希悦骂了好多遍。可他表面还是非常镇定:“住手,你个白痴东西,还不给阿三姑娘赔礼道歉。”
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黑衣少年简直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公子居然叫他道歉?给这个贱民道歉?他知道,自家少爷的话从来不会说第二遍。
伸出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回到了自己的后脑勺,随后憨憨一笑:“得罪了,阿三姑娘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