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哥看到武哥脸上的伤，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立刻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武哥！你回来了！怎么样？那小子……”
武哥抬手打断了他，眼神冰冷。
“没成。”
雀哥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又恢复自然。
“没成就没成，那小子确实邪门，咱们从长计议。”
他嘴上安慰着，目光却瞥向了武哥身后的虎哥，心里顿时一惊。
虎子怎么跟他在一起？
武哥没有理会雀哥的假意安慰，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去见过龙哥了。”
他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动作粗犷。
雀哥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龙哥……不知道我回来了吧？”
武哥放下酒杯，目光如炬地盯着雀哥。
“是你没告诉他，对不对？”
雀哥脸色变了又变，试图找补。
“武哥，你听我说，龙哥他现在就是个怂包！根本不配再当大哥了！我们……”
“他不配，难道你就配吗？”
武哥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雀哥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武哥站起身，一步步逼近雀哥，身上的煞气几乎凝成实质。
“还有，替罪羊那事，你根本就没找，是吧？”
“我问过那个黄毛了，所谓的替罪羊，就是我自己！”
“雀哥，你打的好算盘啊！”
“把我当枪使，帮你去碰王铁，成了，你坐收渔利，败了，我替你顶罪，你再趁机夺了龙哥的权！”
“我说的，对不对？”
事情彻底说开，两人之间的虚伪面具被撕得粉碎。
雀哥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眼神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是又怎么样？”
他索性撕破脸皮，冷笑道。
“武哥，你在里面蹲了两年，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
“你已经脱节了！”
“识相的，以后就跟着我干，我保你吃香喝辣！”
他又看向虎哥。
“虎子，你也一样，跟着我有前途！”
武哥看着眼前这个斯文败类的家伙，眼神中充满了鄙夷和杀意。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
“道不同，不相为谋。”
武哥扔下这句话，带着虎哥转身离开。
雀哥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
他知道，从今天起，青龙会算是彻底完了。
他们三个，很快就要兵戎相见了。
当晚，青龙会内部暗流涌动。
原本依附于龙哥、雀哥、武哥的小弟们，开始纷纷选择站队。
一场无声的分割开始了。
雀哥坐在空荡荡的赌场包厢里，听着手下传来的消息，脸色越来越难看。
大部分老人还是认武哥，新起来的一些刺头被虎哥拉走了，还有些不想掺和的继续跟着龙哥混日子。
算来算去，自己手底下的人竟然成了最少的！
妈的！
他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现在得罪了龙哥，又跟武哥撕破脸，这涯水区，怕是待不下去了！
“走！”
雀哥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狠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带着最后几个忠心的小弟，连夜开着那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离开了涯水区，消失在夜色中。
……
隔天，清晨。
涯水区青龙加油站。
晨曦微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汽油味。
龙哥和武哥各自带着人马，分列加油站两侧，泾渭分明，气氛肃杀。
龙哥这边的人，大多是些老油条，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和敷衍。
武哥那边，则多了不少生面孔，一个个眼神凶悍，气势汹汹。
虎哥站在武哥身后，看着对面的龙哥，以及一些熟悉的面孔，眼神有些复杂。
他虽然选择了跟武哥，但心里并不希望真的走到兵戎相见那一步。
不少小弟也窃窃私语，他们觉得都是自家兄弟，闹归闹，应该打不起来。
“武子，真要闹成这样？”虎哥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劝道。
龙哥也沉着脸开口。“武哥，收手吧，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呢？”
“现在知道是自家兄弟了？”武哥冷哼一声，脸上带着嘲讽。“你把柴油路子交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们这些兄弟？你已经不配当老大了。”
“你就配？”龙哥也被激起了火气。
眼看就要打起来，虎哥上前劝到：“都是自家人，别打架，谁当这个老大，不如让兄弟们选！谁的人多，谁说了算！”
他指着在场的所有小弟。
“可以。”武哥点头。
不少人开始骚动起来，准备表态。
就在这时，龙哥突然叹了口气，制止了众人。
他掏出手机，递给武哥。
“接个电话吧。”
武哥皱着眉，疑惑地接过手机，放到耳边。
电话那头，传来王铁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了。”
“龙哥替我打理柴油路子，做得还不错。”
“我需要稳定。”
简简单单几句话，却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武哥心中燃烧的野心之火。
王铁……
那个怪物的身影再次浮现。
武哥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他沉默着，将手机还给了龙哥。
龙哥接过手机，看着武哥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语气也缓和下来。
“武子，都什么年代了，还打打杀杀？”
“过时了。”
“搞钱才是正道。”
“就算你今天赢了我，又能怎么样？上面还有王铁压着。”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不如放下那些心思，踏踏实实跟着我，跟着王总，一起赚大钱。”
龙哥拍了拍武哥的肩膀。
武哥看着龙哥，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了远处初升的朝阳上。
或许……龙哥说得对。
打打杀杀的日子，真的过时了。
与其去争一个虚名，最后可能落得跟雀哥一样的下场，还不如安安稳稳地赚钱。
至少，在这里跟着龙哥，也比当初大伯安排的那个破工作，天天给领导端茶倒水强得多。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一直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了下来。
“行。”
武哥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但眼神却恢复了平静。
一场即将爆发的内讧，消弭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