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江子淮的肯定答案后,皇云御都高兴到要跳起来了,同时也担心会吓坏对方,这才尽量克制激动的心情。
正在皇云御想要试图牵着身旁走着的人,对方忽然出声:“到了。”
皇云御悻悻然缩回伸出的手,垂直放下,愣怔片刻,抬起头才发现,原来这条街是这般短暂,晃眼间,就到客栈了,只能在心里暗叫可惜。
“好,那你进去吧,有什么缺的就跟掌柜说,会有人帮你的。”
“不一起进去?”
“不了,今天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得回家一趟。”
“好....”江子淮落寞的垂下眼眸,就要转身进去,手腕忽然被人牵住,继而回头看向身后的人。
皇云御一只手抚摸江子淮头发,对他轻声道:“等我,等我把事情安排好了,过两天就来接你。”
江子淮乖巧点点头。
回到房间的江子淮坐在床边,松了一口气,身子耷拉松懈,回想起不久前亲密的一瞬间,其实自己的心脏一直在扑通扑通加速,更是觉得脸烫得厉害,尤其是感觉到四肢发软的时候,以及对方的手想要探入衣服时,那种抓狂的感觉竟然不是生气,而是....好在还尚存一丝理智,把人制止住了。
他走到桌前看着安安静静的头颅,心情复杂难言,也不知在想什么。
*
碧塞庄。
“皇公子回来了。”姬元正跟黄喜善坐在大堂聊着什么,皇云御出现在门口。
闻言,点点头:“你们在聊什么?”
听到皇云御这样问,黄喜善站起来走到身边:“儿子,我正给姬公子安排住处,他会在咱们家住一段时间。”
“打扰了。”姬元礼貌拱手说。
皇云御并没有太大表现,只是若有所思点点:“也好,我也想听我们认识的事情。”
“认识?”黄喜善有点愕然。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事。”皇云御不以为然。
“原来如此...”
“我看皇公子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你父亲说?”姬元疑问道。
闻言,皇云御点点头。
黄喜善站在一旁一愣一愣的,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姬元接着说:“那好,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西德,带姬大哥下去休息。”皇云御对门外的西德喊去,但没人反应,这才想起来,人还在青关楼。
“少主,西德那小子也不知去哪混了,还没回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守在门外,听到皇云御叫声,主动站出来。
“好,我知道了,那麻烦陈伯帮我带姬大哥去休息。”
“诶,这就来。”
姬元跟陈伯出去后,黄喜善这才笑称:“儿子,可是有什么事情跟父亲说?”
“父亲,我能否问问七年前发生的事情?”皇云御坐下,给自己倒茶,仪正端庄缓缓抿上一口茶。
听到这句话,黄喜善脸色立马就不好了,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儿子,怎么...怎么忽然问这个事情啊?”声音有些紧张,也不知这个儿子知道多少。
忽然,皇云御默不作声定睛看着他,吓得黄喜善一身冷汗。
“当年,为什么要这样做?”皇云御并没有给对方思考机会。
其实,他会这样定夺父亲当年做了什么,还要归结于在回来的路上,有个污头垢面六七十的老人摔倒了,在经过的时候,就走过去扶人,而老人不知为何一直盯着之前江子淮当乞丐的时候的位置看。
这让他很好奇,但还没开口说话的时候,老人自言自语的说:“他死了吗?”
“死?”为什么会说死?
“老伯伯,你可是认识之前一直坐在这里的人?”
没想到老人会呆愣点点头。
这让皇云御感到特别奇怪,所以不禁多问几句,这才知道原来在那个人的身上发生这么多事,而罪魁首便是他父亲一手造就。
一开始老人很谨慎,什么都不肯说,皇云御能感觉到这个人似乎了解很多事情,便给他买来很多吃的,老人饱餐一顿这才缓缓卸下防备的心,与他坦诚相待。
老人说,当年他们都是一起被抓走的,而且不仅抓走他跟新娘,以此同时,当年有二十一个刚出生地孩子也落在那个人手中,以及一位孕妇,原本以为自己也要被杀了,没想到有个人忽然让他算那些孩子的生辰。
他不知那些人想干什么,但为了活命,就都按照他们的嘱咐做,然而,那些孩子的命根都不怎么好,直至算到那位孕妇之时,这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未出生的孩子竟然是天命,杀不得,他对那些人说,后来,他们似乎听进去了,只是从此自己被关进牢房,再后来,有一天听人说,那个孩子提前被人剖腹出来,导致女子当场死亡。
至于那个孩子有没有活下来,不得而知,因为这个事就被流放了。
在这之前,一直以来以为被抓的是姑娘,直到在他们拜堂当天才知晓是个男性,后来婚礼没成,就取消了。
那些人也想知道他肚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就让他出诊,才发现不得了的事情。
“你说什么?拜堂?跟谁拜堂?”皇云御瞳孔瞪大,猛地打断,难以置信的问。
“据说是什么黄寨主。”老人努力回想。
黄寨主?不就是他父亲?所以....皇云御忽然脸色一变,攥紧拳头。
他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语气沉重:“后来...他肚子怎么了?”
“原来他...他...”老人忽然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原来什么?”坐在外面的茶铺上,皇云御神情黯淡地问,掺杂少许迫切。
他也很在意,毕竟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会得这种怪病。
老人叹了一口气,声音深沉:“原来...那个孩子肚子长着一个瘤,一开始,我以为这个东西会要了他的命,好在只是良性,再后来,他就跟我一样被人逐放了,自那之后,我们两个人都成了无家可归之人。”
闻言,皇云御神情有点失落,心不在焉回应一句:“哦。”
老人一边说话,一边神色闪躲,好在皇云御心事重重,没看出来,这才在看不到的角落,似有无的松口气。
心中不禁的想,那人肚子里何止长着一个瘤,分明就是会跳动的心脏啊,是一条新生命,只不过气息过于微弱,行医尚浅之人根本查不出来,但这些话,他没有对眼前的人坦诚,而是找借口敷衍作罢。
当年他对那些人也没有说出实情,也许是因为同情,也可能是觉得太过意外,又或者医者仁心,总觉得若是说出实情并非是明智的选择,也会给对方带来危险,这才谎称查不出。
因为这件事,所以这些年来,每当经过这里,总会躲在角落瞧一瞧对方鼓起的肚子,毕竟这种事过于罕见,何况还是一个男性扮演母亲的角色。
但意外的是,每次经过此地对方都会出现,唯独今天看不到人,因为隔一年之久,还以为已经死了。
最后在两人分开的时候,皇云御向老人说,那个人并没有死,只不过现在已经有安身之地了。
听到这句话,老人微微颤颤的眼窝总算有了少许的安心。
说起来,虽然他们两人没什么交情,但可能是对方身体特殊的原因,总是让他特别在意。
这位老人的身份便是在东家村那个晚上,原本是村长请来的道士兼行医之人,想要看看那些孩子生辰与新娘是否匹配,没想到后来却发生那种事情,而他也被那伙人顺手抓走了。
皇云御至始至终没想过,当年那位女子腹中被人剖腹出来的孩子就是自己。
当然,也没人知道这些事情,除了当年那批人以及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