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初圆,暮云飘散。
李隆基溜到清居殿,淮娘早至。二人巫山云雨,忘记一切。
茹晋皇子到得清居殿,但见一缕火光从窗帘透出,以为李臣仙已到,急上台阶。
李旦因心情不爽,园内漫步。
不知何时,李臣仙来到他身边,他竟然不知,直听到他说不曾想到相遇父皇也在散步,十年难逢一闰,才回过神来。
李旦道:\"既然遇着,仙儿就陪父皇走走吧!\"
父子两个踏着浓浓月色,顶着萤萤星光,走过曲桥,越过拱门。
李臣仙有意在不知不觉般的漫步中,引李旦来到清居殿。
李旦见棵棵七彩锦带,大红透粉,粉中带白,在月下开的欢快,芳香四溢,微风吹拂中,令人神清气爽。
李旦问:\"仙儿,此处这般优美,叫什么地方?父皇怎么从来不知?\"
\"不知谁人居室!\"李臣仙道,\"父皇,里面有光,要不进去,瞧瞧谁人居住。\"
殿内,李隆基因见到茹晋皇子,想事情败露,涎着脸叫他与淮娘一起,两人春色平分。
茹晋皇子哪里见过这个,不知所措。
三人拖拉揪扯间,突见李旦到来,吓得魂飞魄散。
李旦见这污秽场面,怒发冲冠,赐死淮娘,李隆基茹晋皇子各自杖责五十。
李旦想他这个皇帝当得窝囊,连父亲也做的这么失败,气的病倒。
李臣仙衣不解带侍疾。
李旦拉住他的手,\"仙儿,你那太子兄淫质已定,无可救药,朕倒也不屑生他的气。只是你茹晋皇兄斯文之人,竟也那般龌龊,真是气死朕了。\"
李臣仙道:\"父皇英明,却是忘了茹晋皇兄正值青春年华,但又碍于斯文,从不敢有甚女人,如今得太子兄怂持,想那儿女之事也正常。\"
李旦一点头,\"朕倒忽略了他已是一个成年男子了,他的亲事,应该提上议程了,只是一时之间,哪有合适他的女子?\"
李臣仙道:\"有个叫帅忆夫的女子很合茹晋皇兄的意!\"
李旦问:\"帅忆夫什么来头?\"
李臣仙道:\"茹晋皇兄宫中的领事!\"
李旦摇头,\"地位太低,资质不够!\"
李臣仙道:\"那恐怕除了帅忆夫,也没有茹晋皇兄喜欢的女子了。\"
李旦想虽然那女子条件不合格匹配一个皇子,但总不能让他这个儿子一直单着,就着李臣仙去操办这个亲事。
帅忆夫听到李臣仙带来的消息,大大惊愕,\"仙皇子,我不嫁茹晋皇子,你帮帮我!\"
李臣仙道:\"皇命不可违,我怎么帮你?\"
\"那……我自己去找皇上,我与李茹晋可是有深仇大恨!\"
\"站住!\"李臣仙一把拉住她,\"你这般冲动,非但我救不了你,并且我也逃不了干系。你不要忘记是我将你带进宫中来的,父皇追查下来,我也得加罪!\"
帅忆夫六神无主,\"那怎么办?我想嫁的人不是茹晋皇子啊!\"
李臣仙道:\"我能有什么办法?\"
帅忆夫感到整个世间只有李臣仙是她的避风港,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扑进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苏素辞从外进来,见到这一幕,惊讶一声,\"你们……\"
帅忆夫窘迫垂头,\"王妃……\"
李臣仙挡住苏素辞扬向她的手掌,对帅忆夫说:\"你先下去!\"
苏素辞伤心的说:\"你的怀抱可以为她敞开,为什么就不肯给我呢?她只是一个宫女,难道我还不如她吗?\"
李臣仙淡淡的说:\"你想多了!\"
\"可我分明看见你们俩亲昵!\"
李臣仙不屑与她解释,\"你管好自己就行!\"
\"可我明明十分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肯回我一两分?\"
\"你与我言爱,可别亵渎了这个爱字。\"
\"难道要我死了,你才肯相信我爱你吗?\"
\"别,你若死了,谁来照顾你儿子?\"
\"不也是你儿子吗?\"苏素辞因为心虚,声音明显的小了,\"你不是很喜欢旋儿么?\"
\"他不是我的儿子,但我总不至于去讨厌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吧!\"
\"旋儿就是你的孩子……\"苏素辞垂下头,不敢正视李臣仙。
事到如今,李臣仙懒得与她多费口舌,只说一句\"从小好好的教导他如何为人才是正道\",便不再理她,出去了。
茹晋皇子见李臣仙过宫来看望他,因棒伤在身,下不得床,只欠欠身子,以示迎接。
李臣仙说若不是他邀他去清居殿,就不会撞见李隆基的丑事,对于他的挨打,既自责,又难过。
茹晋皇子道:\"如果不是仙弟向父皇求情,父皇势必会将我打死,说来还得感谢仙弟。\"
李臣仙笑道:\"不过,皇兄你这次也因祸得福了,父皇为你和帅忆夫赐婚呢!\"
\"什么?\"茹晋皇子大喜,\"真的?\"
\"真的!\"李臣仙点头,\"我替你向父皇求娶帅忆夫,父皇答应了。\"
帅忆夫端着药碗进来,手一颤,\"铛啷\"跌碎,忙拾起,快出。
茹晋皇子急了,\"仙弟,快去看看她烫着没有?\"
李臣仙快步追上帅忆夫,\"帅姐,你别闹情绪的表现不痛快,高兴点不好么?\"
帅忆夫道:\"可你知道我不想嫁给他,不想嫁给他呀!\"
李臣仙道:\"你嫁给他有什么不好?\"
帅忆夫道:\"可他杀了李莫……\"
李臣仙忙伸手捂住她的嘴,\"皇宫大平之地,最忌打杀,你只别乱说!\"
拖着伤体一步一倾斜赶上的茹晋皇子,听到帅忆夫不愿嫁给他,忙隐躲在殿柱后,及至又听她说他杀了李莫,心内很是不解,\"李莫是谁?谁是李莫?\"
过些时日,茹晋皇子体伤好些,每对帅忆夫,坐想行想,不堪忍受这份情的折磨,意想去一个遥远的山村清静度日。
李旦想他从未出过宫门,驳回他的上书。
李臣仙则说:\"茹晋皇兄羞对父皇,让他出去住住也好,过些日子接回便是。\"
父子三人共享一女,虽然保密严丝合缝,但那宫闱韵事,终究流传一些出来,李旦也觉尴尬,便依了李臣仙的意思。
茹晋皇子默默的整理着书籍诗稿。
帅忆夫在旁看着,见他落寞,不觉也朱颜改。
茹晋皇子到得一个山青水秀,风景宜人的乡下,依旧凄凉,好思量。
案前,帅忆夫研墨。
田间,帅忆夫作陪。
采桑,帅忆夫挽篮。
醒时,一切原在梦中。
无人可解相思意,只感孤眠昼夜长,长到如今欲断肠。
他来到一潺潺溪流旁,正要弯腰洗手时,突有两个蒙面人,挥刀砍来。
如晋皇子不知所然,怔怔直伫。
\"皇子……\"
一声呼喊,帅忆夫跑出,将他一推,自己臂中一刀。
\"来人啦,救命啊!\"
茹晋皇子的几个随从及一些农人赶来,格斗一番之后,将那两个蒙面人擒住。
蒙面人被抓,为保性命,供出是太子李隆基派他们前来刺杀茹晋皇子。
茹晋皇子许诺不会将这番谋杀之事禀告皇上,嘱托他们不可再为虎作怅,放他们一条生路。
之后,他去看望帅忆夫。
帅忆夫面天背树的伫立,风吹起她的衣衫,十分美好。
茹晋皇子很是惊讶,她竟远离长安,跟随到此,轻握她缠布的伤臂,\"谢谢你救了我!\"
帅忆夫却说:\"我没想到要救你,我只是不想你死在别人手里,要死你也得死在我的手里!\"
茹晋皇子大为不解,\"你为什么如此恨我?\"
帅忆夫推开他,\"你杀我丈夫,仇恨不共戴天!\"
\"你丈夫是谁?\"
\"李莫!\"
\"可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李莫!\"
此时此刻,帅忆夫不容他辩解,抽出一把锋利匕首,直朝他捅去。
茹晋皇子来不及躲闪,肩中匕首。
帅忆夫拔匕首正欲刺他胸膛之时,被茹晋皇子赶来的随从抓住。
\"别杀她!\"茹晋皇子叫完,血晕过去。
一日一夜之后,他方才醒来,问床前宫女:\"帅忆夫呢?\"
宫女回答:\"被绑了,等候皇子发落!\"
\"快,扶我过去!\"
帅忆夫被五花大绑牢牢的捆在院中大树上。
茹晋皇子亲自为她松绑,\"苦了你了!\"
这时刻,帅忆夫听着想哭,\"你为什么不杀我?\"
茹晋皇子道:\"你知道我不会杀人,更不会杀你,我真不明白,你我冤仇什么时候结成的?\"
帅忆夫问:\"我丈夫李莫真不是你杀的?\"
如晋皇子撩衫跪地对天,\"天地作证,真不是,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宁死无怨!\"
他的一个手下道:\"我们皇子为人善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就更别说杀人了。如果他会杀人,那连刚出生的婴儿都会走路。\"
此时此刻,帅忆夫的脑海里浮现出认识李臣仙以来的种种经历,一幕一幕的闪现,以及茹晋皇子的种种表现。刹地,她似乎明白了一切,心如刀绞,直瘫下去。
转瞬又是很多日子过去。
李臣仙睡午觉时,猛觉额门沁凉,不由惊醒,只见帅忆夫立于床前,举一把匕首对准了他。
他大惊而起,夺过匕首,低声怒喝:\"你要杀我?\"
帅忆夫一咬牙,\"是,我要杀你!\"
李臣仙道:\"给我个理由!\"
\"因为你杀了我丈夫!\"
李臣仙一愣之后,一点头,\"对!\"
在帅忆夫心中,他是个好人,可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杀她的丈夫。
李臣仙道:\"我将你丈夫从虎口救出来的那时候起,他说他的命便是我的了。但是,他非但没报我救命之恩,还差点要了我的命,我是很愤怒,而杀了他。这些那些,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都是事实!\"
帅忆夫痛心至极,\"你好残忍!\"
\"我说我是失手杀的他,你信吗?\"李臣仙道,\"每每面对你们孤儿寡母,我心都好不安,总有一种罪恶感,总想弥补你,所以,我求父皇赐婚,将你许给茹晋皇子。\"
\"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不想要李茹晋,我想要的……\"帅忆夫身体发抖,嘴也发抖,\"我只想要你!\"
李臣仙将匕首放回她手,握着她的手,对准他的胸口,\"那你还是杀了我吧!\"
帅忆夫丢掉匕首,一把抱住他,\"我舍不得啊!\"
\"可我是你的杀夫仇人……\"
\"我只知道你对我好,对我儿子好。\"
李臣仙被她紧紧的贴着,感觉到她如兰的喘息很急促,眼神也迷漓,不由用力推开她,\"帅姐,别这样,我不能再对不起你了。\"
帅忆夫一个趔趄,踉跄退着,靠住书案,目光落向案上的一幅画。
那是李臣仙午休时所画仇督紫烟的画像。
帅忆夫不由拿起来看着,\"世间竟有如此美的女子吗?\"
\"我画得了她的美,却画不出她的洁身自好。\"
\"仙皇子的好一个洁身自好!\"帅忆夫大受打击,\"我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又算什么呢?\"
\"帅姐,你只别误会,我完全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你并没有瞧不起我,我知道,但我自觉形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