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关。
一支极长的行军队伍在原地休整。
趁着这段时间,苍依和萧虹牵着马来到一处浅显的溪流旁。
她们好似已经是朋友了。
见她们离开,乌明身边一个叫季康的亲信道:“大将军,这样让公主和此女一起会不会不太好,相由心生,这灰皮之人保不准会恩将仇报。”
乌明抚摸着自己的长枪,闻言,眼睛都没有抬起看她们一眼。
“老夫听她的心跳依旧平缓,想来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再说,二公主向来疑人不用,她既然相信,我们这些当兵的跟着信就是了。”
“明白。”季康嘴上说着,心里却不以为意。
他要时刻警惕这个灰皮女人,免得让可爱的二公主受到一丝伤害。
苍依那边。
此处的溪流还没有一节手指深,水流潺潺,清澈见底,水中裸露的深黑岩石宛如一条巨龙的鳞片。
马儿扫了扫尾巴,低头喝水,萧虹则在上游蹲下,捧着冰冷刺骨的流水洗了把脸。
她的眉毛很粗,眼睛又大又亮,经过水洗掉些许疲倦,整个人瞬间明亮了许多。
皮肤灰色都是如此,不敢想她若是正常人该是何等漂亮。
萧虹正想着要不要脱下鞋子洗洗脚,却见水中倒影又多出一道。
似是要吓她一下,苍依故意把她往前推了一把,“嘿!”
萧虹哪有防备,惊呼只发出一半,便一头栽到小溪中,全身湿透,狼狈不已。
她没有多说,只是站起来,用诡异的眼神盯住某人,像要将一把刀抵在她脖子上。
苍依吓得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吓吓你!我以为你下盘很稳呢,那什么,你别生气,我们这就去烤火!”
湿漉漉的衣服带着冰冷的水贴在皮肤上,要不是萧虹的体质好,现在就得发烧着凉。
即便公主真诚道歉,萧虹却毫不领情,冷笑着扯了扯嘴角。
“你能这样戏弄于我,不过是仗着宗师照顾,我很好奇,如果你变成灾厄的一部分,宗师还会把你当成公主吗?”
她没有年纪相仿的女性朋友,更别提性子活泼。
所以这个恶作剧让她对苍依的感观更加不好。
即使当时是对方出手救下自己,但换个角度看,对方要是不来,她也不会被宗师抓住。
苍依没有把这句话当做威胁,反而饶有兴趣问:“灾厄,听着就很厉害,不过我可没有戏弄你,这个叫开玩笑,嘿嘿,只不过我玩笑开大了。”
见萧虹又蹲下清洗手上泥巴,苍依精灵般从她视野中探出。
耳垂上雪一般亮的钻石项链闪闪发光,侧脸与脖颈交界明暗分明,不见一丝赘肉,可谓一绝。
她给萧虹按着肩膀,道:“这样吧,你以后可以趁我不注意也开我一次玩笑,我绝对不生气!”
“哦?”还有这种好事?
萧虹若有所思:“真的不生气?”
“是啊,你都没有生气,我以后肯定也不生气。”苍依信誓旦旦地按住胸口。
萧虹想反驳说自己现在很生气,但被她这一句话堵的说不出口。
不愧是宫里出来的女人,嘴巴就是厉害。
“但是哦,小虹。”
苍依点了点嘴角,“什么是灾厄?你皮肤是灰色的,这就是灾厄吗?还是说我会变成你的小鬼?我跟你说,边关集市那里有不少逃兵来着,都可以给你用,别以为我之前在骗你,我是真的想上战场。”
萧虹洗完手,站起来淡淡道:“知道你赶着去送死了,灾厄就是掠夺,你有房子有田地有财宝,灾厄就会去掠夺你。”
“我明白了,灾厄就是土匪!”
萧虹脸一黑,不知如何反驳,恼怒地把苍依也推进溪流里,听着她哎哎呀呀地惊叫,心情好了不少。
“对,我就是土匪。”
眼看苍依变成落汤鸡,她正想也以“开玩笑”来压对方一头,没想到二公主性情豪爽,不怒反笑。
笑声随着水花声响起,似乎连世界的色彩都鲜艳了。
“其实我经常在冬天戏水,一点都不怕冷。正好洗一洗澡,你帮我看着,别让其他人过来。”说着,竟然直接脱掉了上衣。
萧虹连忙挡住,“你疯了!这里到处都是士兵,你这就把衣服脱了!”
“没有啊,我里面不还有一件薄衣吗?”苍依指的是身上最里层的蚕丝衬衣。
可一旦沾水,这蚕衣比没穿还暴露。
萧虹都替她害臊,“这不就是没穿吗!你当是在宫里,让士兵看见,指不定要偷偷编排你!”
“怎么会,我就洗漱一下而已!”苍依义正严辞道:“难道我堂堂公主还不能清洗身体吗!士兵可以,我就可以!”
“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萧虹被她气的咬牙切齿,见对方泰然自若地清洗,无奈之下,只得召唤出两只恼鬼。
她脱下外衣,两只恼鬼分别拿起两人衣服,宛如屏风将苍依围了起来。
“哎?这样也挺好啊,好,从此你就是我的洗澡侍卫了!”
“谁要每天帮你搞这种事。”
“嘿嘿,我还以为你会丢下我不管,可见你还是很温柔的嘛。”
“懒的跟你扯,快洗吧你。”
萧虹只是单纯觉得,那些粗俗士兵不配看见如此美景,仅此而已。
什么,她是在夸苍依漂亮?
切,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萧虹见周围也没人,百无聊赖地朝溪流上游看去。
这溪流是远处山间的融雪汇聚而成,经过岩层的过滤,纯净无比。
日后的某天,若让萧虹形容苍依,第一个想到的大抵便是“苍茫关冬日的浅溪”。
稍晚时候,夕阳西下。
“阿嚏!”
又一次休整,苍依坐在火边,打了一个喷嚏。
坐在一边喝茶的乌明错愕道:“二公主,您不会……”
“我没有着凉!只是鼻子里飞进一只小虫子!阿嚏!”
苍依揉了揉鼻子,她的嘴硬遭到萧虹无情的嘲笑,“还说自己不怕冷,结果竟着凉了,有趣有趣。”
“有趣就好。”苍依看她的眼神很是幽怨,伸了伸喝光了的杯子,“看我有趣的份上,给我续一杯热茶吧。”
萧虹见她伸着杯子,神情一冷,“怎不叫你宫里的丫鬟来,公主身子金贵,我可怕烫着你。”
说罢,她也没有离开这堆篝火,只是黑着脸不再吭声。
萧虹能成为山匪军师,和其身世脱不开关系,她觉得这事怨不了朝廷,纯纯是自己命贱,但她很不喜欢“命贵”之人。
命贱不喜欢命贵,这是她也不能控制的事情。
她生病的时候曾差点死去,连咫尺之间的水都够不到。
现在苍依的一句话,立刻让她感到两人命里的巨大差距,心中自然生起一股敌意。
乌明看在眼中,大抵是猜到了,主动伸手道:“公主,我给你倒吧,多喝些茶水有利于排毒。”
苍依拒绝道:“不用,我看小虹也有些不舒服,你给她倒一杯吧。”
“好。”
乌明倒满一杯热腾腾的茶,“萧小姐,请用茶。”
萧虹看着乌明手中茶杯,又听见苍依催促的关切,心中不解。
她不敢让宗师久等,只得拿走茶杯,警惕道:“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给我倒茶?”
乌明笑着摸了摸胡子,声音沧桑,“大家都有茶喝,所以你也有一杯。”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苍依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我没发烧!”
萧虹扭过头,她的脾气一向不好,道:“我只是不懂,你是公主,你是宗师,而我只是你们的俘虏。我们能这样坐在一起就很不对劲,你们没有发现吗?”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自己感觉这么奇怪。
若说乌明要防备她,才让她在其身边,可吃饭休息的时候没必要也吃同一锅饭。
是了,她在这里感受到了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平等。
好像大家都是将领,都是士兵。
乌明道:“原来你一直在纠结这个,其他地方老夫说不好,但在军队里,除了战事上的指挥,将领和士兵如同家人兄弟,没人在意你来自何方,有一锅热饭,就会分你一碗。”
萧虹觉得可笑,“哪怕是我和他们出生入死,也不会把他们当作真兄弟,人心难测。”
苍依微微笑着,“咱苍龙就是这样,测啥测啊,习惯习惯就好了,快喝吧,这茶可暖身子了。”
萧虹对她很是无奈,好像自己不管说什么话,对方都很能包容。
她真的是个公主吗?
把茶放在嘴边,萧虹忍不住解释道:“我只是渴了,放在这没人喝是浪费,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这个人最是节省。”
苍依笑得眯起眼睛,像只小狐狸似的,“勤俭持家,好女人啊。”
“你胡说什么……”
“将军!”就在这时,一个士兵送来一封书信,乌明打开,面色微变,接着把书信丢进火里。
“老爷子,怎么了?”苍依问。
乌明盯着火堆一动未动,似是在思考的闲余解释给她们听:
“俗话说,军未动,粮先行,但考虑到边关处已经有我们的人,便是让军先行了。本来不会有什么差池,但就在一个时辰前,运送粮草的队伍被山匪劫了。”
萧虹的眼神动了动。
苍依道:“我们在打仗前不是剿了一次山匪吗?”
“是,但这种东西,不是一次两次就能解决干净的。”
“那我得跟父王说一说了,现在是什么世道,为什么还会有人去做山匪,是不是我们的政策有问题?”
萧虹冷不丁道:“倒也不是政策的问题。”
两人看向她。
萧虹脸色如常,“不过是人性贪婪,有第一个人开始抢,第一个人就会变强,强的抢弱的,弱的加入强的,继续去抢——我的家就是被抢没的。”
苍依认真道:“这就是政策问题!偏僻的地方律法难以普及,也没有衙门管理,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一直疏于管理,现在才自食其果。”
萧虹看她的眼睛有些意外。
“我一直以为上面的人是一群笨蛋,你这反思的不是挺快嘛。”
苍依叹气,“是实施下来太慢了,山高路远,你说得对,人性贪婪,那些官如果不贪,也许会变的更好。”
她认真算了算,“粮草补给重新恢复至少要三天,以我们的口粮却只能坚持两天,两天可走不到边关集市。”
乌明倒是没有太担心,“龙子骞给我的信中说,在五座山靠西的山脚有一处营地刚刚建立,两天,刚好能过去看看。”
“哪里有粮?”
“有,但肯定不够我们吃,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萧虹听着,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没有吃的,我们不就饿死了?”
“是啊。”两人同时回答,那表情像在说市场里没肉了一般平常。
萧虹难以置信,一个生死存亡的问题就这么出现了?
“那你们两个怎么表情这么平静,这可是十几万人的大问题啊!”
乌明呵呵笑道:“无妨无妨,实在不行就把马儿吃了,挨饿也是军队训练的一部分,哈哈哈。”
苍依也笑,“哈哈哈。”
你们在笑什么啊!
萧虹是越来越看不懂这支军队了。
她也才明白,原来自己国家的军队是这般模样。
挨饿吗,哼,反正她是不会第一个喊饿的。
——
“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
两天后,萧虹骑在马上,捂着肚子,崩溃地朝天大喊:“老天,你下米吧,撑死我吧!”
苍依虽然也饿,但面色如常,心情平静,抬起手指着,“看,前面就是那处营地,还有栋小楼呢。”
乌明也有些惊讶,“有力气盖这么高楼,要么是资源过剩,要么是中饱私囊。”
“将军,有人饿晕了!”有士兵突然来报。
乌明厉声问:“怎么晕的?”
“他的口粮被人偷了!他不敢告诉别人,已经饿了两天了。”
“也就是说,在两天前他的粮食就被人偷走了。”
乌明和苍依对视一眼。
身后亲信中,季康眼神瞬间锐利。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萧虹。
恰好此时萧虹正擦着嘴角,见他们看过来,有些不满道:“干什么,不是我偷的,也不是我让恼鬼去偷的!”
季康冷笑道:“将军,公主,不用多说了,在军中偷取他人口粮,此等罪行闻所未闻,我们是人,又不是狗!怎么会去偷吃的!”
萧虹瞬间暴怒,两只恼鬼被召唤出来,死死地盯着季康,“你个狗东西,谁承认你是人了!再叫宰了你!”
季康脸色一变,“恼羞成怒,骂人还要动手!”
萧虹怒道:“你平白无故冤枉我,要是换做山里,我早就把你拆了喂熊!”
乌明冷哼一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季康连忙拱手道:“大将军还请明察,不能让害群之马一直在军中啊。”
乌明看向炸毛的萧虹,表情缓和了些,温声道:“萧小姐,季康说是你偷的,这是他需要拿出证据的事情,与你无关,无需动怒。”
他瞥了眼季康,“你说是她偷的,可有证据?”
季康指着萧虹:“我们都看见她擦嘴了,她之前还在喊饿,又怎么会突然有东西吃,肯定是让小鬼偷了士兵食物,所以只敢偷偷摸摸吃着!”
萧虹捏紧拳头,“这是我自己留的食物,饿了吃一口怎么了!你就盯着我不放了是吧,好一条恶狗,老娘今天就要吃狗肉!”
“停!”
苍依叫停他们,她从怀中拿出一袋东西,丢给那汇报的士兵。
“这是我攒下的食物,给那个士兵用吧,这件事慢慢查,先去那营地看看。”
乌明也拿出自己的食物,“公主,可不能饿坏了身子,我这边……”
“不用了。”苍依微微一笑,“挨饿也是训练的一部分,不是吗?小虹,别理他,又不是你干的。”
萧虹看看他们,有些不敢相信道:“不是,你们不应该同仇敌忾,一起怀疑我吗?”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的军师,我要是怀疑你,还怎么上战场打仗。”
说完,苍依对她明媚一笑,太阳正好在她脸侧,她像女神般散发着光。
萧虹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乌明慢悠悠道:“前提是,你的军师真的能制造出一批不一样的军队。”
“那肯定没问题,对吧小虹。”
萧虹实在无法对上苍依的眼睛,太阳太耀眼了。
她有些不自然道:“嗯,反正肯定没问题就是了。”
季康虽然不甘,但在没有实质性证据之前,他也只能恨恨闭嘴。
望山跑死马。
待军队来到那处营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乌明侧了侧耳,将方圆十里的风吹草动尽收耳底,道:“老夫听见了一种不应该在这里的声音,他们在说什么……原来如此,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苍依好奇道:“老爷子你听见什么了,跟我们说一说。”
乌明乐道:“哈哈,有趣,公主,等你去了那边,自然就明白了。”
苍依见他明知而不语,小脸一板,“臭老头!神神叨叨的,不理你了!”
说罢纵马冲了出去。
乌明被公主一说,脸色一变,遥遥看着,一把年纪黯然抹泪,委屈道:“老夫只是想让公主自己看见,感受一些惊喜嘛。”
萧虹已经习惯这老头的不正经,只当没有听见。
等他们过来,苍依已经站在马背上眺望远处。
她咦了一声,“周遭明明都是白雪覆地,怎么有一片的地是黄色的?”
乌明笑而不语。
他刚才听见了不是其他,而是熟悉的风吹麦浪之声。
让他震惊的不是冬季出现麦田,而是这麦田的规模。
此营地分为两部分,一边满是房屋,三层小楼亦在其中。
另一边则是种植小麦的区区。
若从高空俯视,便可见这种植区竟然是一个长宽相等,长三百米的巨大矩形。
萧虹见这麦田,不知为何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史蒂夫。
唤魔者记忆深处似乎也有过一模一样的场景。
不过记忆中的麦田更大,说是漫山遍野也不为过。
但史蒂夫已经死在古城地下,这定然是其他农民所为。
萧虹想着,心下稍松,出声道:“田里还有人在跑。”
众人看去,发现那人不仅是在跑,她一边跑,还一边收割身边成熟小麦,所经之地小麦消失无踪,露出一条黝黑的土地。
萧虹眼睛一瞪,此人不是那个女人又是谁!
她现在只能跟着队伍过去,肯定要和她碰上。
麻烦大了。
——
收割多时,李云泽的背包里装满小麦和种子。
“又能换些绿宝石了。”
绿宝石除了和村民进行交易,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作用——将绿宝石块放置成金字塔形,便可以激活信标。
当然,信标制作需要下界之星。
下界之星只能通过杀死凋零获取。
这就有些本末倒置了,毕竟她用信标buff很可能就是用来和凋零比划比划。
把耕地再次种上种子,她走在回去路上,不禁回忆起悦灵儿哭唧唧飞回来的那个夜晚。
那晚,悦灵儿抱着她哭了一个晚上。
原来当时悦灵儿虽然被恶魂吓跑,但听见苦力怕的爆炸声,还是想为李云泽收集一些情报。
于是恶魂、苦力怕、监守者之事都被她远远看见,记在心中。
至于蜘蛛和赵杰那边,她则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找到了叶家姐弟,把叶沁之事告诉之后,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将事情都告诉了李云泽。
李云泽听完,彻底确定云泽已经成为龙潭虎穴,恶魂身居高位,她若是在想和云泽一伙,就是自寻死路。
“若是当初没有叶沁被劫之事,我已经去往云边关……说不定已经体验过死亡的感觉了。”
现在想想,可谓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既决心加入苍龙,现阶段便打算快速积攒资源。
她白天跟着哈耳练武,晚上在旁边的草原上开垦荒地,种下小麦,凭借堆肥桶生成的骨粉。
一批又一批的小麦快速成熟——这也是她和苍龙进行其他交易的重要物资。
在打仗时,粮食才是第一位。
此地的士兵也被她转职为农民,一部分小麦留着作为粮食,另一部则被她兑换成为绿宝石。
叶沁身上还有两本附魔书一直没有兑换。
叶沁·图书管理员·大师
四、26个绿宝石+1本书=附魔书:经验修补
五、23个绿宝石+1本书=附魔书:无限
在古城地下室挖书架获得的书还有几本,刚好可以兑换出这两本附魔。
龙鸣枪:锋利IV、引雷、经验修补
弓:力量III、无限、经验修补
这样,便是极其奢侈的铁箭,她也可以毫无压力的射个爽。
然而她想捡起地上密密麻麻铁箭的时候,它们却化作幻影消失了。
嗯,在游戏里,也没有把无限铁箭捡起来的操作。
在此期间,她从哈耳那边学会内力外放。
当把武器投掷而出,便可用内力缠绕,将其收回。
至于损耗,对她这种无限体力的人来说,聊胜于无。
哈耳询问过,“你为什么会把武器丢出呢?”
李云泽便向她展示了一次龙鸣枪。
见到天雷落地,哈耳感慨:“有李雨者,胜矣。”
回忆至此,李云泽突然看见,不远处出来一片乌泱泱的人群。
随风飘扬的军旗上是大大的“苍龙”二字。
是来支援的大军,他们怎么往这偏僻地方来了。
李云泽觉得有些不对,想到变成‘美人鱼’的王丫、脚不落地的悦灵儿、整日酗酒的女巫,万一闹出什么事那可乱成一锅粥了。
便加快脚步,提前安排一番。
此时,三层小楼,楼顶。
龙韵坐在房檐边上,似是在晒着太阳,又似乎在欣赏李云泽的辛勤劳作。
她的酒喝完了,却没有再找一壶的意思。
看见西方出现一群黑压压的军队,她嘀咕一声,“怎么跑这边来了。”
当李雨展现出恐怖的发育能力,龙韵便知道在这个国家,李雨未来的地位就不可能比自己低。
用权力弄死李雨的计划已经破产,但悦灵儿带回的情报她也偷听了去,这才知道原来怪物大本营在云泽。
于是她又想到了一个计划。
“既然恶魂他们在云泽,也许我能和他们里应外合,李雨一旦出现问题,苍龙不一定能挡住云泽的反攻之势。”
她准备当内奸了,只因为李雨越是发育,她越是难安。
“倒是有些对不起龙子骞。”
龙韵本来以为背叛是很简单的事,可一旦施行起来,才发现自己有一个地方隐隐作痛。
那地方叫良心。
她叫龙子骞一声哥哥,不是没有原因的。
——
乌明很快来到营地,一路上,他听见一些奇怪的对话。
陌生女人:“丫头,一会儿这肯定会来人,你往下游一点,我把上面先堵住。”
王丫弱弱道:“都听姐姐的安排。”
陌生女人:“灵儿,你也别乱飞了,去楼上睡着,没人了你再下来,飘来飘去的解释也麻烦。”
悦灵儿:“昂~!那你让女巫把三楼让给我,她睡过的床全是酒味儿,臭死了!”
陌生女人:“那就先去二楼,陪你叶姐姐看书去。那什么,女巫…算了,没事了。”
龙韵:“呵呵。”
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
乌明以为是鱼鸟,偏偏又是人声,古怪极了。
正是在想这事的时候,哈耳匆匆出面,见是宗师亲自领兵,连忙行礼。
“哈耳拜见大宗师,拜见二公主。”
苍依冷冷淡淡道:“嗯,免礼吧。”
萧虹看看苍依,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冰冷起来,看哈耳的眼神带着敌意。
打量一番,这哈耳倒也算一位飒爽女人。
“小耳朵,跟老头我行什么礼,我还奇怪你不在前线,怎么在这个地方,难不成是在偷懒?”乌明笑着,言语中多是调侃之意。
哈耳便和乌明说明了目前情况。
乌明了然,“你们信中一直强调李雨之事,我在外面看见的那大片麦田,就是她所为?”
哈耳道:“实不相瞒,不知道何种原因,云泽那边有不少宗师对李雨恨之入骨,李雨得知这些事情,才开始全力帮助我军。”
“原来如此。”
“您要和李雨聊聊吗?她是练武的奇才,日夜不休,不过四五天就快把我会的学完了。”
说这话时,哈耳也不禁苦笑。
看一遍就能学会别人招式,谁知道李雨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乌明来了兴趣,“连你都这么说,那我可得会一会她了,公主,一起吗?”
苍依本就着凉,现在看见哈耳更是不开心,恹恹道:“你们这有粮食,正好我们缺粮,先补充物资,休整一天,明天继续前进。我要去休息了,小虹,你陪我。”
众人没有异议。
乌明和哈耳一起离开。
哈耳这才问道:“二公主怎么跑这儿来了。”
乌明道:“老夫怎么知道,是宫中看管不力,我总不能把她送回去吧。”
哈耳疑惑道:“怎么不能送回去?”
“送回去的话,”乌明幽幽道:“那公主不就记恨老头我了,我才不干这事,而且我跟你先说明白,公主来前线只为两件事。
第一,体验一把沙场豪情,公主从小就听战场故事,早就想来了。
到时候找些弱点的民兵给她就好。
第二,去找龙子骞互诉衷肠。”
乌明乐呵呵道:“二公主仰慕龙将军已久,就连珍藏的钻石项链都交给他作为定情信物,啧啧,为情赴沙场,后生可畏啊。”
哈耳听见钻石项链,额头立刻冒出些汗。
首先确定一点,龙子骞对苍依公主绝对没有半点好感,否则也不会钻石项链丢给李雨。
但现在,项链的主人来了!
就算龙子骞不在意,哈耳也不得不帮他想想办法。
万一苍依公主一生气,龙子骞被阉了都说不准!
心中一边想着这事,两人来到三层小楼外,李云泽已经等候多时。
乌明一听她说话,心想这不就是那个陌生女人?看样子,倒有点一流的意思。
李云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学武修习内力能如此快速。
可能是史蒂夫体质的原因?
总之她现在内力雄厚,整个人和之前比如脱胎换骨。
听哈耳说这位宗师,耳力能听人心跳,以判是否说谎,朝堂绰号谛听。
如此耳力,对大臣来说是谛听,对皇帝来说同样如此。
皇帝允许他活到现在,要么是同流合污,要么是问心无愧。
李云泽种这么多地,就是要跟他做一个交易。
“你是说,这东西能催熟作物?”
小院内,乌明接过一碗骨粉,捏出一点撒在地上,果然见刚种下的种子发芽。
他没有过多惊讶,反而问:“此物由你的法宝得来,你又将至少十余法宝发放到其他人身边,就不怕自己失去价值?”
李云泽不卑不亢道:
“云泽宗师要取我性命,我只想和苍龙精诚合作,这些木桶对我来说不过法宝之一,是与我合作,还是杀鸡取卵,我相信比龙子骞、哈耳还要更厉害的人,应该会做出正确选择。”
乌明颇为欣赏地打量她,心中暗道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可以靠脸当皇后,偏要沙场作豪情。
若自己年轻三十岁,说不定就要追求此了。
没办法,又在军中,又有如此自信、如此手段,哪个男人见了不被迷住。
也就他是宗师,定力非凡……咳,扯远了。
几人进入房内,乌明打量脚下木板,坐下后道:
“作为前线最高指挥,我认为和你合作确实能带来不菲价值,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如信中所言,只想要一些矿石?”
对苍龙这样的大国来说,铁倒是可以不限量供应,金可以分出不少,
至于钻石,虽然没有实际价值,但不少贵族都喜欢这些漂亮玩意。
两人谈到钻石问题时,乌明说:“只怕那些贵族不肯出手,而且这种事,就算皇上心里支持,也不好帮你这个外人出面。”
李云泽说:“那些贵族为什么喜欢钻石?”
乌明道:“它在阳光下能出现其他玉石没有的光芒,既然独一无二,别人肯定不愿出手。”
李云泽思考了会儿,“乌将军,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你帮忙,替我和那些贵族做一个交易。
我愿意用茅山派的一些稀罕玩意,和他们换一换。”
乌明来了兴趣,他一直听着茅山派的名头,具体是什么样却一无所知。
“老夫可先跟你说好,我在皇宫里什么稀罕物没见过,可别打了自己脸。”
李云泽自信一笑,“您随我来就是。”
两人进到一处无人房间,里面一片漆黑,却有一串东西吸引了乌明的注意。
倒掉屋顶,颗颗饱满,散发橙光,正是在古城获得的发光浆果。
在游戏中能恢复两点饱食度,说到作用,除了吃、装饰、喂狐狸,就其他的了。
李云泽摘下一颗,递给乌明,“稀罕吗?”
乌明眼睛都移不开了,不断打量着,“稀罕,稀罕!这是果子?发的光比夜明珠还漂亮,怎么会发光呢?怎么会呢?”
晓是他都看不明白,要是送到宫中,他都不敢想那些好面子的贵族拿到这个得办多少场宴席。
他说:“正好那些钻石珠宝他们都玩了几十年,来这个新鲜玩意,他们必换无疑,此物就是你茅山派的特产?”
李云泽微笑道:“正是,我多说一句,这浆果狐狸最爱吃,若有驯不熟的狐狸,喂这个就对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更值钱了。”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
“还有?”
见他看来,李云泽拿出一个玻璃瓶,把发光浆果捏碎,橙色的发光液体落入瓶中,使整个瓶子也散发微光。
“这东西就很一般了,叫玻璃瓶,我也可以给你很多玻璃,想要什么可以自己雕刻。”
至于沙子可以烧成玻璃这事儿……她不说,你们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就自己烧着玩呗。
乌明接过玻璃瓶,反复摩挲、打量,像得到古玩的老头子,乐的合不拢嘴。
“好啊,真是让老夫涨了见识,行!既然你有这些东西,我就替你跟那些人问一嘴,若是能换到钻石,换多少,到你手上就有多少。”
李云泽拱手道:“多谢大将军。”
“害。”乌明摆摆手,和善道:“我不过比你年轻四五十岁,大不了多少,叫我乌叔就行了。”
四五十岁才大不了多少吗?
李云泽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那我就不客气了,乌叔,我们一起去看看田地如何?”
“好啊。”乌明没有半点架子,出房间后,看了一眼后院,能听见里面的水中有心脏声。
不过他没有选择拆穿。
两人似是一对忘年朋友,肩并肩走了出去——即使李云泽刻意落后一步,乌明仍会补齐这一点差距。
这一点举动虽然细小,却让李云泽感到一股江湖好友间的快意。
不论身份,不论地位。
龙子骞、哈耳、乌明,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洒脱。
李云泽得以展现出各种能力,和这股洒脱离不开半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