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次来程家不同,王秀秀这次,直接就被领到了程大夫人的院子里。
正院中奴仆往来,井井有条。
程大夫人坐在正客厅中,目光散漫地落在王秀秀身上。
抚摸着手下绣品,程大夫人抬起头,淡淡道:“这是你在马车上做出来的?绣得不错,有心了。”
“谢夫人夸奖,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说罢王秀秀便跪倒在地,“谢夫人大恩,救奴婢于水火,奴婢日后定当衔草相还!”
听她这么说,程大夫人脸上的笑容才算真切了些。
“你以后就在我房里做事了,玉带,带秀秀去安顿一下。”
名唤玉带的婢女应声,随即就带了王秀秀出去
正房里,程大夫人轻抿了一口茶,等茶香在口中散开,才轻轻放下茶杯。
鲁嬷嬷见此,适时地开口恭维,“夫人真是睿智,这略施些小计便将人收服!真是让人佩服!”
程大夫人手帕轻拭嘴角,动作流畅自然,尽显大家风范。
“这种小姑娘,没什么见识,只稍加恩惠就能让她们感恩戴德。”
“是啊是啊,夫人您这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她以后肯定得尽心竭力为咱们做事!”
听着鲁嬷嬷的话,程大夫人也不由得好奇,便开口问道:“她那家人,真的如此不慈?”
鲁嬷嬷先是叹了口气,“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像夫人一般善良的人,我看那王家,除了她那弟弟,倒是没有好的。”
见程大夫人兴味正浓,鲁嬷嬷也打开了话匣子。
“她那继母,十分心狠,是想要拿她的婚事去换取利益,这倒没太多指摘的,可偏偏与她订婚那家里的父子俩,却是真真恶心透的,做下的恶事,说出来都怕脏了夫人的耳朵!”
话说到这,程大夫人心里自有思量。
管理后宅这么多年,她什么脏的龌龊的没听说过,不过听鲁嬷嬷说的,也还是惊讶了一把,“小门小户人家也这般?”
“夫人您有所不知,这小户人家,也不是家家都能和睦康顺的,若是遇到像王秀秀她父亲和继母那般的,才真是家门不幸!”
“你这么说,那王秀秀身处于那种环境,岂不是不免也会沾染上些来?”,程大夫人不由皱眉,担心道。
“我看那丫头本性倒是还算纯善,虽是对她父母伤了心,临走前却好似还给她那弟弟留了银钱以后读书用。”
听鲁嬷嬷这么说,程大夫人才算放心下来。
“不过夫人真是睿智!用家中那再普通不过的人参,便换来了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绣娘,实在是让奴婢佩服!”
原来,几日前,王秀秀使万事通拿着拜帖,给程家送了一封信。
信上说自己愿自卖己身,只为换得百年人参一株。
程家虽然养着许多的绣娘,但这些绣娘是程家的,而不是程大夫人自己的。
程家枝繁叶茂,子嗣甚多。
程大夫人虽然掌家,几个同辈妯娌却也无时无刻不盯着,唯恐她贪墨了什么。
是以,即便身为程府大夫人,也不能随意差遣。
对于王秀秀,程大夫人无论是对她这个人还是她的刺绣技艺,都满意极了。
像王秀秀这般技艺高超的绣娘,还属自由身的本就少之又少。
她想将王秀秀收进自己房中,却又不愿意花费过多的钱财。
于是,就只能静待时机。
自程大夫人令人打听出王秀秀有个不慈爱的继母以来,就料定了她会有求上自己的这一天。
所以她才肯愿意送给王秀秀一张程府的拜帖。
给王成文入药的那根人参,是程大夫人让下人去私库取出了一株品相疗效都一般的下等参。
只装进个看起来华贵的盒子里,这样一来,外界那些小门小户,便很难看出其中端倪。
她派遣了鲁嬷嬷亲自前往,凭借着程家的威望,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人给带了回来。
王秀秀被安排在一间干净整洁的小屋里,玉带帮她整理好行李后,便退了出去。
王秀秀坐在床边,心中五味杂陈。
从此以后自己就是程府奴婢,即便心中再有不甘,可一想到自己终于摆脱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又感到一丝解脱。
也许有一天,她还能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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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程大夫人坐在正房里,心中也在盘算着。
她知道,王秀秀是个好用的,只要稍加引导,就能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剑。
想到宴会上那些个贵夫人,程大夫人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绣品,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鲁嬷嬷,你让人去准备一下,明日将咱们库房里的布料都搬去王秀秀那儿。”
“是,夫人。”鲁嬷嬷应声退下。
望着窗外的夜色,程大夫人心中暗自思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