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疫情来势汹汹,防一时尚可,归根结底还是要尽快找到解决办法。
陆景泽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松懈。
而青州到凉州的信,也是几日就来一封。
信中提及到的防疫物资,也被一车一车地运进了凉州城。
望着马车上堆得高高的货物,陆景泽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这小丫头,怕是要把自己之前给她的赏钱都花光咯!
京中重视,特意派了太医来协助研发遏制疫情的药。
老太医见到城中众人一副严密打扮,也真是好奇不已。
“小林,你们这戴的是什么啊?”,老太医对着先他一步来凉州的林太医道。
“是陆大人下令让戴的,说是叫口罩,还真是挺管用的,自从有了这东西,城中兄弟们,患病的都少了许多。”
“这样啊……不过,陆大人,你说的是哪个陆大人?”
“就是那个统领凉州事宜的陆大人啊,师傅您不知道么?”
“你这傻小子,那哪是什么陆大人啊!”,老太医一脸嫌弃。
“嗯?有什么错吗?”
老太医想了想,这小子进太医院晚,还不等得见贵人,就主动请缨来了这凉州,不认得人倒也不为过。
接过一个口罩,等小林太医给他戴好了,便迫不及待地赶人,“你别管这些了,快干活去,记着以后对他恭恭敬敬的就好!”
小林太医也不傻,见此,更是不走了,赖在老太医身边非要一个答案。
“那可是咱们大熙的靖王爷!”老太医压低了声音。
小林太医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那……那这么说来,凉州的事,全是由王爷负责的?”
“要不然呢?若不是他在这坐镇,朝廷怎么会在如此短时间筹措这么多的物资送往凉州?除了王爷,谁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
与此同时,王秀秀在青州也并未闲着。
她接了陆景泽的求助,于青州汇集各地医者,同力寻找治疗瘟疫的方法。
在这段漫长而又充满期待的日子里,她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医者。
有在民间行医多年的老手,也有初出茅庐却满怀热忱的年轻医者。
其中不乏追名逐利之人,但更多的是不惜以身试药,希望能为凉州灾民找到一线生机的贤者。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
王秀秀伏案而坐,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医书,眉头紧锁,目光在字里行间来回游移。
她的案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典和药方,有些是古籍残卷,有些是她自己誊抄的笔记。
凉州的瘟疫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夺走更多无辜的生命。
连日来的疲惫让她的眼底布满了血丝,却不敢有丝毫松懈。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侍卫压低的声音:“王姑娘,有位老大夫急着见您,说是找到了药方!”
王秀秀闻言,迅速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就快步走出。
夜风微凉,吹动她的衣袂,抬头望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站在不远处,手中紧紧攥着张纸,神情激动。
“是他?”王秀秀心中一动,认出了这位老者。
王秀秀第一次见到陈山医时,是在青州城外的临时驻地。
那日,她正在为入城的医者登记信息,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背着一个破旧的药箱,大步走了过来。
他虽年长,却目光炯炯,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王秀秀身上,眉头一皱:“我是来治凉州瘟疫的,他们说要先来找你?”
王秀秀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行礼,“正是,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者冷哼一声,“老夫姓陈,是个山野郎中,没什么名号。”
王秀秀微微一笑,“好,那我这就为您登记信息。”
“救人不叫去凉州,却把我们支使到这青州,荒唐!胡闹!”,陈山医吹胡子瞪眼。
“您误会了,各位医者只是暂住青州,待集合完成后便会一并启程前往凉州。”
陈老捋了捋胡须,有些不自然,“怎的要这般麻烦?”
“医者性命亦是重中之重,不敢草率行事。”
“行行行,我不同你讲了,快放我进城,赶了好些天的路,累死了!”
“是,待您登记好信息,会有工作人员安排您休息。”
从那天起,陈山医便留在了青州。
但他并未轻易放过王秀秀。
这矫情老头,心里始终憋着一股气。
住下时说床铺不够舒适,甚至连为他准备的干净衣物也挑三拣四,嫌布料滑溜溜的不舒服。
用饭时还挑剔饭菜不合口味。
一次,下人为他端来一碗刚熬好的清粥,他只尝了一口,便皱眉道:“这粥太淡了,连点盐味都没有,怎么喝得下去?”
王秀秀只得令厨房重新为他熬了一碗加了盐的肉粥,陈山医这才勉强喝下,但依旧不忘挑剔,“火候还是不对,粥熬得太稠了。”
一日,王秀秀正在煎药,陈老忽然走过来,指着药炉道:“这火候不对,药性全毁了!你这煎药的法子,是从哪儿学来的!”
王秀秀一愣,连忙解释道:“晚辈是按照医书上的法子煎的,火候也是按照书上写的,药性应当不会受损。”
陈老冷笑一声,“医书?医书上的东西能信几分?老夫告诉你,煎药的火候要恰到好处,火大了药性燥,火小了药性弱,你这火候,明显偏大。”
王秀秀闻言,连忙调整火候,“前辈教训得是,晚辈受教了。”
陈老见她态度谦逊,心中虽有几分满意,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哼,年轻人要多学多看,别以为自己读了几本医书就了不起了。”
面对陈山医的种种刁难,王秀秀始终保持着耐心和谦逊。
此后,他频频出难题,对王秀秀的刁难也变本加厉。
大有一副一日不叫他去凉州,就要继续磋磨作妖的打算。
王秀秀知道,这位老山医虽然脾气古怪,但医术精湛,若能得他相助,凉州的瘟疫或许能有大进展。
但这位老先生脾气古怪,对她页多有所防备。
好在王秀秀早在王家便练就一身忍术。
这些日子,事事退让,才勉强能得他些好脸色。
真是道阻且长啊!
陈山医态度转变,始于一次深夜讨论。
他姗姗来迟,众人早已散去,只王秀秀一人在屋里翻阅古籍医本。
陈老走过来,瞥了一眼她手中的书,问道:“你对‘湿热论’有何见解?”
王秀秀放下书,认真答道:“《伤寒南医案》中提到,湿热之邪易伤脾胃,导致气机阻滞,晚辈认为,治疗湿热之症,不仅要重清热利湿,还需调理脾胃,恢复气机。”
陈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语气依旧冷淡,“算你有点见识,不过,光靠书本上的东西,可治不了瘟疫。”
王秀秀点头,“前辈教训得是,晚辈正想请教,您在民间行医多年,可曾遇到过类似的瘟疫?是否有独特的治疗之法?”
陈老沉默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老夫年轻时,曾在山中村落遇到过一场瘟疫,症状与凉州此次的瘟疫颇为相似,当时,老夫用了一味名为‘青蒿’的草药,配合其他几味药材,成功控制住了疫情。”
王秀秀闻言,眼中顿时一亮,“青蒿?晚辈也曾听说过此药,但一直未曾尝试,前辈可否详细说说?”
陈老见她如此虚心求教,心中芥蒂也消散了几分。
他坐下来,详细讲述了当年治疗瘟疫的经验,王秀秀认真聆听,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
两人越聊越投机,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意犹未尽地结束了这场讨论。
从那天起,陈老放下了心中的偏见,不再刁难王秀秀,全身心投入到寻找解决瘟疫之法的工作中。
直到这一夜,正在研读古籍的陈老突然发现了一本古老医典,上面记载着一种名为“清瘟散”的药方。
据书中所述,此药方曾在数百年前的一次大疫中发挥了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