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小郎归家这一天,还带回了一个人——同村的崔家二郎。
崔二郎与王成文师出同门,前年就已考中了秀才,如今正在书院里继续苦读,只等再磨练几年,便能去考举人。
上次王成文归家,便是崔家二郎送他回来的。
那时,王秀秀还与他简单交谈了几句,觉得他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言语间透着几分书卷气。
这次崔家二郎又来,王秀秀依旧礼貌地向他问好。
然而,崔家二郎却像是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低着头,正眼也不敢看王秀秀,匆匆应了一声,便逃也似的跑走了。
王秀秀站在原地,满脑子问号,心里嘀咕:这人怎么回事?上次还好好的,这次怎么就像见了鬼似的?
这边王秀秀还在疑惑,那边洪小冬却已经按捺不住,开始指桑骂槐起来。
她站在院子里,声音尖利,话语里夹枪带棒:“哟,有些人啊,真是不要脸,下贱的小娼妇,在家门口就敢当着人的面勾引人!真是丢尽了王家的脸!”
洪小冬骂得很脏,连一向视她讲话为驴叫的王秀秀也不禁黑了脸。
她握紧了拳头,心里憋着一股火,却不好发作。
王成文站在一旁,冷冷看了王秀秀一眼,什么也没说,迈步进了门。
不多一会儿,陈春花便端着一瓢水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径直走到洪小冬的房间门口,推开门,二话不说,兜头一瓢冷水就泼了过去。
洪小冬被浇了个透心凉,尖叫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再让我听见你满嘴喷粪,教坏了我家小郎,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陈春花冷着脸,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洪小冬平日里就仗着自己是秀才家的女儿,在家中颐指气使,陈春花虽然嫌她腻烦,但大多时候都懒得与她计较。
可一旦涉及到王成文,陈春花就像只护崽的母狼,半点不肯退让。
洪小冬被泼了一身水,却不敢作声,只能咬着嘴唇,恨恨地看着陈春花离开。
等陈春花一走,洪小冬便开始与王成武闹了起来。
她抓起枕头,狠狠地砸向王成武,声音里带着哭腔:“你是死人啊!就看着我这么被人欺负!你倒是说句话啊!”
王成武侧身躲开枕头,不耐烦道:“那你叫我怎么办?我又不能朝她动手。”
“你……你真是个软蛋!”洪小冬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王成武身上丢,“你看看人家崔二郎,再看看你!半点出息都没有!”
王成武被骂得心烦,骂了句“疯婆子”,便摔门而出。
洪小冬扑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心里又气又恨,只觉得自己嫁错了人。
这个冤家,连自己受欺负也不帮自己出头,真是个没用的男人!
洪小冬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想当年,若不是,若不是……
她恨!真的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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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陈春花终于有机会与王成文独处,脸上堆满了笑容。
她拉着王成文的手,关切地问:“小郎,可算回来了!在书院里累不累?快好好歇歇,母亲给你做了好吃的。”
王成文点了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多谢母亲,我在书院一切都好。”
陈春花听了,心里更是欢喜,连忙拉着他进了屋,端出早已准备好的饭菜。
桌上摆满了王成文爱吃的菜,香气四溢。
陈春花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絮絮叨叨地问着书院里的生活,眼里满是慈爱。
王秀秀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俩亲热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她默默地回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躺在床上。
她想妈妈了,那个总是笑眯眯看着她吃饭的裁缝妈妈。
裁缝妈妈虽然忙碌,但每次回家都会给她带些小零食,还会耐心地听她讲学校里的事。
王秀秀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叨:“裁缝妈妈,我好想你啊……”
她翻了个身,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在这个陌生的时代,她虽然有了新的身份,却始终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陈春花的偏心、洪小冬的刁难、其他人的冷漠,都让她感到无比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