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平乐脸色微变,“解释什么?”
朝渊的脾气已经被压到了极致,他刚刚亲眼看到自己当成恩人相处了好几个月的是一个先前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这已让他气得想杀人——尽管他之前在心中就有所怀疑,但是怀疑和亲眼目睹真相还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现在又看到晏平乐还在这里装傻,朝渊更是恨不得直接把她撕成碎片。
“你还要装?好,那就让本座告诉你。”
朝渊冷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顾永宁不是是个冒牌货了。”
他说的格外肯定。
晏平乐心跳速度慢了一拍,但她面不改色,依旧镇定道。
“殿下,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冒牌货又是指什么?”
朝渊眯眼看着她,“本座之所以让阎野找医师过来,就是为了给顾永宁医治容貌。你在第一次看到顾永宁的时候难不成就不奇怪,为什么魔宫里会出现一个人类女子吗?”
“殿下说笑了。”晏平乐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是医药师,雇主让我给谁治病我就给谁治病,至于治病的人和她所处的地方……这些又不是我该过问的。”
朝渊笑了一声,声音冷的要命,“是么,可阎野和本座说过,他在请你来之前,就已经把顾永宁身上的具体情况都一一告知了你。”
他特意咬重了‘具体情况’几个字,看着晏平乐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审讯和逼问。
晏平乐眉间不自觉的轻轻一皱,她意识到了朝渊这怕不是在给自己下套,因此并没有直接回应,她保留的说道。
“抱歉,殿下,我每天要记的东西有很多,病人患病前后的来龙去脉这些事我就算是听过也记不住,我每天想的只有该怎么把病人给快些医治好。”
朝渊冷嗤一声,眼眸愈发深邃,“行,那本座换个问法。魔界的大小秘境本座全都去过,可从未见过你之前拿出来的那种灵药,你倒是详细说一说,你的灵药是从何处而来?”
晏平乐敛眸,现在的情况稍微超出了她的预料。
“记不清了。”晏平乐道,“我对魔界并不熟悉,跑到哪儿就算哪儿,看到有泉水就去喝。”
“泉水周围的景象,你总该是记得的。”
“……就是一个普通洞口,里面黑漆漆的,我一躲进去就看到了一处泉眼……”
“洞口外面的景象呢?”
晏平乐闭了闭眼,凭着自己五百年前来到魔界时走过看过的场景记忆随意描述,“就是黑色的灌木丛林。”
“撒谎。”
朝渊可算是抓住了晏平乐更为明显的破绽,立刻冷冷道,“黑色灌丛是有毒的,本座早在一百年前就下令让人把那些东西全都铲除掉,魔界不可能再有黑色灌丛!小洛医师,之前没来过魔界吧?随便扯的慌都这么不像样!”
晏平乐恨不得把朝渊的舌头剁下来。
你真他妈的闲的没事干灭什么灌木丛?!
不知道万物之间相生相克吗?不知道有毒的植物也可能是解药吗!害得她找的借口都成了破绽!!
晏平乐内心都要把朝渊骂死了,然后面上淡定无比,“殿下铁了心要从我身上扣一口锅,那自然是我说什么您都不信的了,随您怎么想,反正我当时就是看到了黑色灌木丛。”
朝渊也不打算再和晏平乐逞口舌之快了,他冷冷的继续道,“本座之前就觉得你不太对劲,明明容貌毁了的是顾永宁,但是你看起来好像比她还要关心她的脸,每天三碗药,次次都是自己亲自熬好送过来,雷打不动,甚至连她几次三番针对你,你都一点芥蒂也没有,还是勤勤恳恳的去给她治疗脸上的疤痕。”
……你有事吗?医生负责上心给病人治病也有错了??
朝渊一寸一寸的打量着晏平乐,“本座那时候虽然觉得奇怪,但也只当你是尽职负责,更何况你是阎野带来的人,本座也愿意相信你。直到刚刚顾永宁的容貌恢复,本座看清了她的脸,确认了她是个冒牌货之后,本座才又确认了之前对你的猜测。”
他一把掐住了晏平乐的脖子,眉头微压,却还没有用力掐紧。
“你,的确一直是比任何人都着急让顾永宁恢复容貌,本座仔细的想了想其中的原因,倘若顾永宁的容貌恢复,那对你自身带来的好处仅仅只有奖赏,倘若只是为了奖赏,你不会这么急,但倘若顾永宁的容貌恢复后,本座发现她不是本座一直在找的人,那,她的下场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无论早晚都会到来的好处,以及一个能让顾永宁死无葬身之地的坏处,但这两个结果对你来说,全都是好处。本座想,你更想要的,应该是后者吧。”
“你既然想让顾永宁死,又清楚她是个冒牌货,这就说明你和她之前就认识,而且肯定还是结下了不小梁子的仇家。”
朝渊凭借着对晏平乐的一丝怀疑往下推测,居然将事情的真相推理了个八九不离十,晏平乐着实是觉得自己有些被动了。
她觉得她有时候会高估朝渊的下限,有的时候又会低估他的上限。
没办法,毕竟他除了容貌和南宫有几分相似之外,性格还有其他地方,他们二人的差别都还蛮大的。
忽的,晏平乐感觉呼吸困难,她不自觉的仰起了脖子,而朝渊掐着她脖子的手掌正在一寸一寸的收紧。
他话还没有说完。
“你认识顾永宁,但顾永宁却并不认识你,这无非就只有两种可能,一,你本来就长这样,顾永宁是间接伤害到了你,比如害了你的朋友或是家人,至于你的样子,她则是从未见过。二么……”
朝渊逼近到晏平乐面前,盯着她的脸看的眼睛似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给看透一般,带着说不尽的冰冷。
“就是你这张脸,其实是假的,你根本就不长这样!”
“咳咳……”
朝渊手上的力道再次收紧,晏平乐不受控制的轻咳起来,只觉得呼吸愈发困难,整个人也被朝渊掐着脖子掐了起来,双脚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