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儿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惊恐:
“二爷,不好了!咱们家省亲别院的……那风水球……它……它塌了!”
贾琏猛地从梦中惊醒,梦里山子野的恭维和苏旭的窘迫瞬间烟消云散。
他心跳如鼓,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塌了?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兴儿吓得语无伦次:“就是……就是那个大石球,还有那门头……都塌了!都塌了!”
贾琏顾不得穿戴整齐,一把抓起外袍,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在心里怒吼: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我亲眼看着建好的,怎么可能会塌!
等他赶到别院施工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傻了眼。
原本雄伟壮观的院门已经化为一片废墟,那颗巨大的石球也碎裂成几块,散落在瓦砾之中。
周围的工匠们一个个面如土色,惊恐地望着眼前的景象,仿佛末日降临一般。
贾琏呆呆地站在废墟前,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他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设计的杰作竟然毁于一旦。
“不可能啊……”贾琏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啊!我是完全按照苏旭的施工结构图做的滑轮和架构,怎么会这样?”
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都吩咐工匠严格按照图纸执行,怎么还会出现这种问题?
难道是工匠偷工减料?
还是材料出了问题?
贾琏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苏旭精心策划的。
前天的夜里,苏旭潜入了薛家的石材铺,他看到贾琏定制的石球和徐家定制的石球放在一起,而贾家只定了一个石球。
一个计策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他将贾琏的石球和自己准备的一个石球偷偷调换,这个石球的形状、颜色都和徐贵妃要求的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重量——它比原先的石球重了二十斤。
原来苏旭之前为了测试滑轮结构的最大承重,特意定制了各种相同大小但是不同重量的石球,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料想贾家应该不可能发现这个石球被掉包了。
然而,正是这毫厘之差,最终导致了这场灾难。
苏旭设计的滑轮结构确实可以带动超过二百斤的石球,但是当石球放置于门头之上时,超过二百斤的重量就会超过门头的承重极限,最终导致建筑崩塌。
果不其然,贾府无一人发现石球被掉包,更没有人意识到这细微的重量差异会带来如此巨大的后果。
就这样,被掉包的石球被顺利安装到了门头上,最终在夜深人静之时,压垮了整个门楼,酿成了这场意外。
贾琏赶到别院时,现场一片狼藉。
匠人们个个面如土色,指着那堆碎石瓦砾,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着。
贾琏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仿佛一场噩梦。
他指着那坍塌的门头,厉声质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严格按照图纸施工吗?这滑轮,这架构,哪一步出错了?!”
一个年长的工匠战战兢兢地跪下,哆嗦着回道:
“二爷息怒,小的们都是按着图纸做的,这石球也是昨儿个才装上去的,谁知道……谁知道夜里就……”
贾琏一把推开兴儿,指着那堆碎石,怒吼道:
“这…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照着图纸做的!怎么会塌了?!”
他来来回回地踱步,心里像七上八下。
这风水球可是他大赚一笔的希望,如今希望破灭,他如何跟贾政贾赦交代,又如何向山子野邀功?
“去!把负责施工的工匠都给我叫来!”贾琏咬牙切齿,他现在只想找到一个替罪羊,把这滔天大祸推卸出去。
不一会儿,几个瑟瑟发抖的工匠被带到贾琏面前。
“琏二爷饶命啊!小的们都是按您的吩咐做的,绝不敢偷工减料啊!”
一个领头的工匠跪在地上,哭丧着脸求饶。
“放屁!不是你们偷工减料,这好好的门头怎么会塌?!”
贾琏怒不可遏,一脚踹在领头工匠的胸口,将他踹翻在地。
“二爷息怒!小的们真的冤枉啊!这石球…石球…”
那工匠支支吾吾,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出口。
“石球怎么了?快说!”贾琏一把揪住工匠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小的昨天搬运这个石球,感觉这…这石球好像…好像比正常两百斤的重量要重一点…”工匠战战兢兢地答道,“只是,只是小的人微言轻,当时不敢妄言。”
“重了?胡说八道!石球都是从薛家拉过来的,那薛家做生意一向严谨,又和我们家世代交好,怎么会重了!”贾琏怒斥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仍然咯噔一下,难道…难道是薛家在搞鬼?
贾琏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而且这石球也已经裂了,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工匠说的就是对的,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工匠们说道:
“你们先下去,此事我自会调查清楚。”
此时的苏府里,苏旭正斜倚在雕花木椅上,姿态悠闲,手里捧着一盏精致的白瓷茶杯,袅袅茶香在他周围萦绕。
他轻轻啜了一口,感受着茶水的甘洌在舌尖弥漫开来,近日以来诸事繁杂,他难得能偷得浮生半日闲。
突然,一个徐贵妃省亲别院的管事匆匆来访,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苏公子,那贾府的省亲别院出事了!”
那管事的语气急促,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这个消息。
苏旭放下茶杯,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贾府那新修的别院,园子里的一个门头塌了!”徐府省亲别院的管事绘声绘色地描述着,
“听说那贾琏气得脸都绿了,正在府里大发雷霆,四处寻找替罪羊呢!”
苏旭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哦?是么?”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惊讶。
“可不是嘛!那场面,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那管事的继续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贾府的混乱景象,
“据说那门头用的都是特别好的材料垒起来的,也不知怎的,突然就塌了,幸好当时下面没人,不然非得出人命不可!”
苏旭听着管事的描述,心中暗自盘算着。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那石球应该在今天上午坍塌才对,没想到竟然提前了。
想来是那些工匠偷工减料,又或者是他们根本看不懂自己设计的图纸,导致工程质量远不如预期。
“这贾琏,还真是个废物。”苏旭轻蔑地笑了笑,“这么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贾府的工程看起来比我想的还豆腐渣。”
他端起茶杯,再次轻啜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这才只是个开始呢,”他心中暗暗想着,“好戏还在后头,光只有这贾府倒霉可不够看……”
放下茶杯,苏旭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眺望着远方。
他眼中闪烁着猎豹般的光芒,仿佛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正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一步步踏入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
贾府的变故很快便传到了薛姨妈的耳朵里。
她一脸幸灾乐祸地对宝钗说道:
“我的儿,你瞧瞧,那贾府的琏儿也不过如此,这下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你姨夫姨妈面前炫耀自己能干!”
宝钗却没有像母亲那样高兴,反而心中隐隐感到不安。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层的阴谋。
万一此事与自家扯上关系,后果将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