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展开那封奏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他提笔蘸墨,在纸上挥毫写道:
“准!”
随后又添上几句恭维之词,夸赞苏旭年少有为,敢于担当大任。
可他心中却盘算着另一番计策,待书信装入信封,立即唤来贴身心腹。
“去,把王统领叫来。”赵泰压低声音吩咐道。
不多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走入,正是他的心腹王统领。
“大人有何吩咐?”王统领拱手问道。
赵泰冷冷一笑:
“苏旭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沛县坏我们的好事。
你去安排人手,务必让那堤坝在洪水来时决堤,让他在百姓面前颜面扫地!”
王统领领命而去,立即联络了当地几个颇有名气的江湖术士。
这些人平日里专门靠着装神弄鬼骗取钱财,如今得了王统领的好处,自然卖力地在沛县各处散布谣言。
他们或是在茶馆酒肆中高声议论,或是在街头巷尾低声密语,说什么苏旭修建的堤坝触怒了河神,不日必有滔天洪水降临沛县。
这些谣言如同瘟疫般在沛县迅速蔓延。
百姓们本就对苏旭这个年轻官员的治水工程将信将疑,如今又听闻这些可怕的传言,更是惶恐不安。
街头巷尾,处处可见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有些胆小的百姓甚至开始收拾细软,准备举家逃离沛县。
他们宁可暂时离开家园,也不愿冒着被洪水吞没的风险。
可苏旭得知这些事情后,却显得异常镇定。
他站在书房中,看着桌上密密麻麻的测算数据,嘴角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
经过反复推演和精密计算,他完全有把握这座堤坝能够抵御洪水的冲击。
时光飞逝,转眼便是十几天过去。
连绵不断的大雨让河水水位节节攀升,那咆哮的洪水如同一头愤怒的猛兽,朝着堤坝狠狠扑来。
苏旭却岿然不动,背着双手站在堤坝之上,目光坚定地注视着翻滚的浊浪。
周围的百姓纷纷聚集在安全地带,屏息凝神地观察着堤坝的情况。
当他们看到那巍峨的堤坝在洪水的冲击下依然稳如泰山时,不禁对苏旭的能力心生敬佩。
这一刻,或将在沛县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这仅仅是苏旭面临的重重考验的开始。
就在此时,赵泰得知近日雨势不减,立即派出心腹王统领前往沛县,声称要检查堤坝工程。
王统领来到沛县后,装模作样地在堤坝周围转悠,不时皱眉摇头,一副专家做派。
苏旭看在眼里,心中冷笑,知道这是赵泰派来找茬的。
“苏大人,”王统领捻着胡须,故作高深地说道,
“这堤坝表面看着是挺结实,可下头的地基嘿嘿…恐怕不太牢靠啊。”
苏旭不卑不亢地回应:“王统领若有疑虑,大可亲自下去查看。”
“那倒不必了。”王统领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威胁,
“本统领只是提醒苏大人,若是堤坝垮了,你这军令状可是要命的。”
话音刚落,天边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闷雷。
众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只见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来报信:“报告!河水水位已经超过去年的最高点了!”
王统领眯起双眼,眼角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他捻着胡须,慢悠悠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嘲弄:
“苏大人,这天上的雨啊,可不认你这军令状,看来老天爷是铁了心要试试你的斤两了。”
张老汉在一旁搓着手,满脸焦急,声音里透着颤意:
“大人,这水眼看着就要漫上来了,要不要赶紧通知百姓们撤离啊?”
苏旭目光沉稳,抬头望了望远处翻滚的乌云,低声道:“可以,张老汉,你去安排人通知大家撤离。
我立下军令状,就得守在这儿,保住沛县百姓的家业。”
“不过,”苏旭皱起眉头,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这天意难测,我不能拿大家的性命陪我赌这一把。”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苏礼,沉声吩咐:“苏礼,你带黛玉赶紧离开,别让她在这儿冒险。”
苏礼应了一声,可没等他走远,黛玉却撑着伞,步履匆匆地从远处赶来,裙角都被雨水打湿了。
“旭哥!”黛玉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我哪儿也不去,我要跟你一起守在这儿!”
苏旭眉头一紧,快步迎上去,语气里满是担忧:“玉儿,你如今怀着身子,怎么能在这儿胡闹?”
他伸手扶住她的肩,声音放软了些:“这堤坝我有把握,绝不会垮,你信我。”
“可这连日的大雨,路都断了,”苏旭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运送食物什么的多有不便,你这万一有个闪失,你叫我怎么办?”
黛玉咬着唇,眼眶微微泛红,半晌才低声道:“那…我听你的便是。”
她不情不愿地转身,跟着苏礼慢慢走远,苏旭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
王统领站在一旁,双手笼在袖子里,冷眼瞧着这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苏大人,”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里透着几分幸灾乐祸,“你这心倒是挺大啊。”
“不过,”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冷,“这老天爷可不会跟你讲情面。”
“若是这堤坝撑不住,”王统领眯着眼,声音低沉下来,“你这军令状,可是要拿命来填的。”
苏旭转过身,直视着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王统领多虑了。”
“若真到了那一步,”他微微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我苏旭说到做到。”
张老汉远远地跑回来,喘着气喊道:“大人,百姓们已经开始撤了,您看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