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到“贾府”二字,似乎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了个措手不及,她的身体微微一颤,仿佛在冬日寒风中瑟缩的花朵,眼中划过了一道复杂交错的神色,像是心中有无数杂念翻涌。
“是谁?”黛玉强自镇定,问出的话音轻若鸿羽,几乎要消散在柔和的空气中,只是那幽幽的语气无法掩盖她脸上的忧虑。
苏旭回道:
“是贾琏。
根据调查,被抓住的人都供述自己是在贾琏的授意下行事,提供了不合格的沙袋材料。”
他顿了一下,仿佛在确定这个消息的是否会给黛玉带来打击,话音中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心疼和担忧。
苏旭慢慢走到黛玉身后,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如同柔竹在瑟瑟风中的轻轻摇曳,心里泛起了一抹酸楚,他继续说道:
“贾琏似乎意图利用这场水灾引起混乱,进而在混乱中以极低的代价收购沛县的田地。
我之前在平安洲节度使赵泰的宴会上就瞥见过贾琏,他那时候假装对我一无所知,自称是从京城来的商人,意图用假身份隐藏真正目的。”
黛玉轻声说道:“旭哥哥,公事公办吧,你不用顾忌我。”
贾府以前在你我未成亲的时候待我不错,只是后来做的诸多事情都对你我不利,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与他们早已没有太多感情,无需再顾念什么旧情。”
黛玉转过身,眼眶微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只是可怜了我那外祖母,一把年纪还要为这些不肖子孙操心。”
苏旭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玉儿,我知道你心善,但贾府这次做的太过分了。
若不是我早有准备,这次沛县的百姓可就要遭殃了。
我身为父母官,必须为百姓做主。
所以我确实不能因着是亲戚,就手下留情。”
黛玉轻轻点了点头,将头埋在苏旭的胸膛,
“旭哥哥,我知道你做得对。只是…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苏旭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别担心,一切有我。我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沛县的百姓一个交代。”
“嗯。”黛玉轻轻应了一声,心中却依然充满了担忧。
她知道,贾府的势力盘根错节,苏旭此举无疑是捅了马蜂窝。
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
苏旭安顿好黛玉后,便立刻前往府衙处理公务。
他连夜提审了贾琏的几个手下,心中暗自思量着这些人定是知晓内情。
审讯室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几张惊惶的面孔。
苏旭深知贾府势大,又因着知道赵泰和贾府关系非同一般,便谨慎地派心腹快马前往京城,寻找可以信任的官员帮他上奏此事。
那几个歹人面对审讯时起初还强装镇定,嘴硬如铁,眼神闪烁地拒不承认自己的罪行。
他们仿佛商量好了一般,异口同声地喊冤叫屈,说自己都是无辜之人。
然而当刑具摆上,几个大刑车轮战般用过之后,这些人的嘴脸顿时变了。
有人痛得浑身抽搐,有人已是冷汗涔涔,终于都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贾赦这些年来一直窥视着平安洲这块肥肉,见朝廷对该地区的管控日渐放松,他那颗贪婪的心便蠢蠢欲动,想要趁机在平安洲大捞一笔。
他日日在府中盘算,夜夜思量着如何将这块肥肉吞入腹中。
当他得知沛县即将发生水灾的消息后,他随即派遣自己儿子贾琏,带着一帮心腹前往沛县,和赵泰、赖尚荣勾结暗中破坏堤坝,蓄意制造更大的灾难。
这赵泰和贾府关系甚厚,这赖尚荣的官职便是贾府通过赵泰给他买来的。
贾琏领命后,立即带人连夜赶往沛县,趁着夜色掩护,对堤坝动了手脚。
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得极好,等到水灾过后,再以低价收购那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灾民的田地,从中牟取暴利。这般毒计,令人不寒而栗。
苏旭静静听完这些供词,只觉得胸中怒火如同烈焰般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简直不敢相信,堂堂一门两国公,还出了位贵妃娘娘的贾府竟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贾赦这般行径,哪里还有半点当朝权贵的体面?
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不顾百姓的死活,实在是令人发指。
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怒,当即下令将这些人严加看管,收押入狱。
同时,他又派出最善骑术的快马,日夜兼程将此事上报朝廷,生怕耽误了一分一秒。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很快传到京城,顿时在朝野上下掀起轩然大波。大臣们议论纷纷,百姓们愤慨不已。
皇上得知此事后,龙颜大怒,拍案而起。
他立即下令彻查此事,务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贾府这次在劫难逃之时,事情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贾府仿佛早有准备一般,立刻暗中联系了与他们交好的南安郡王和北静王这些位高权重的王爷。
这些王爷们在朝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纷纷出面说和。
最终,这起惊天案件竟以证据不足草草结案,令人唏嘘不已。
不过皇上已经对贾家心生不满,只是碍于当前西域动乱,朝中兵权有不少掌握在南安郡王以及王子腾手中。
这些人与贾家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皇上还要仰仗南安郡王出兵平定西域,所以这一个小小的沛县堤坝的事情,表面上看来并未对贾府产生太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