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王秃子猛地停下脚步,咒骂了一句,掏出手机。何雨柱趁机调整了一下姿势,准备随时冲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喂?谁啊?”王秃子接通电话,语气不耐烦。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王秃子,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时候还带人搜厂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搞破鞋是吧?”
何雨柱愣了一下,这声音有点耳熟。
王秃子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那声音冷笑一声,“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你不睡觉别人还得睡呢!你带着一帮人在厂子里晃悠,万一惊动了上面,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王秃子还想说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别可是了!赶紧把人撤了!你要是真想抓人,明天早上再说!”
王秃子沉默片刻,恨恨地挂断了电话。他转头对其他人说道:“先撤!明天再说!”
何雨柱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看来,今晚算是躲过一劫了。但他不敢大意,依旧躲在铁皮箱后面,直到王秃子等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冷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刚才真是太险了,如果不是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
他摸了摸怀里的匕首,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铁蛋和翠芬还在楼上,警察肯定还在搜查,他现在回去无疑是自投罗网。
突然,他想起那个电话里的声音。虽然沙哑,但他还是听出来了,那是……许大茂?
何雨柱心头一凛,许大茂怎么会知道这件事?难道……他跟王秃子勾结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何雨柱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现在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哭声从楼上传来。何雨柱心头一紧,是铁蛋!
他再也顾不得多想,猫着腰朝楼道口摸去……
何雨柱贴着墙根,一步一步挪到楼道入口。铁皮门虚掩着,一股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侧着身子挤进门缝,借着月光看见二楼楼梯口围着一圈人,几个警察正举着手电筒往里照。
“小兔崽子,跑得还挺快!”王秃子站在人群最前头,手里攥着根铁棍,“要是让我找到你,非打断你的腿!”
铁蛋的哭声断断续续传出来:“柱子哥…救我…”
何雨柱的心猛地揪紧,这小子肯定是被抓住了。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墙边堆积的杂物上——几摞破木板,几捆生锈的铁丝,还有几个空酒瓶。他猫腰捡起两块木板,又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硬中华,那是他从王秃子办公室顺来的。
“哟,王哥,抽根烟。”他压低声音,像老鼠般窜到王秃子身后,把烟塞进他手里。
王秃子愣了一下,下意识接住烟:“你小子…”
“刚在楼下捡的。”何雨柱赔着笑脸,手指却悄悄扣住木板边缘,“听说您今晚要办事,特意给您备的。”
王秃子眯着眼打量他,忽然咧嘴一笑:“行啊,小子,挺机灵。”他转头对警察说:“老张,你们先盯着,我有点事。”
何雨柱趁机凑近铁蛋的哭声传来的方向。借着王秃子转身的空隙,他猛地扬起木板,对准警察的后脑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手电筒的光束晃动了一下,随即熄灭。何雨柱眼疾手快,拽着铁蛋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拖。
“哎哟!”铁蛋惊呼一声,“柱子哥!”
“闭嘴!”何雨柱低声喝斥,“想活命就跟我走!”
他拖着铁蛋滚到墙角,用破木板挡住身形。王秃子听到动静回头,却只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在黑暗中晃动。
“妈的!”王秃子怒吼,“都他妈给我追!”
何雨柱拽着铁蛋往楼下狂奔,铁蛋踉跄着摔了几跤,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柱子哥,翠芬还在楼上!”铁蛋喘着粗气说。
何雨柱脚步一顿,想起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该死!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可现在回去等于送死,只能先保一个算一个。
“你先躲好!”他把铁蛋推到一堆杂物后面,“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铁蛋死死抓住他的袖子,“我们一起走!”
“松开!”何雨柱甩开他的手,“你要是被抓了,咱俩都得完蛋!”
他猫着腰窜向另一个方向,故意踢翻几个空酒瓶制造声响。王秃子的骂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何雨柱绕到一栋破旧的三层办公楼后,突然听到楼上传来熟悉的尖叫——是翠芬!
他心头一沉,握紧匕首的手指微微发颤。看来,今晚这场恶斗,是避无可避了。
办公楼的木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月光勾勒出翠芬颤抖的轮廓。她脖颈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在瞥见何雨柱瞬间迸发出惊喜的泪光。“快…快跑!”她嘶哑着嗓子喊,声音像破风箱般拉扯,“他们要…”
铁棍破风声撕裂空气。何雨柱瞳孔骤缩,王秃子竟带着两个手下从侧翼包抄过来。他反手将翠芬推进楼内,自己则扑向墙角堆砌的红砖堆。腐臭的垃圾渗出黑水,他屏住呼吸任由碎玻璃扎进掌心,借着漫天尘土腾起的掩护,匕首贴着袖口滑进掌心。
“小兔崽子,跑得还挺快!”王秃子的咆哮裹着铁棍呼啸而至。何雨柱矮身翻滚,铁棍擦着他后脑勺砸进红砖堆,震得耳膜嗡鸣。他反手一刀捅向对方膝窝,却被王秃子侧身避开,反而被铁棍扫中肩胛骨。
剧痛顺着脊椎窜上来,何雨柱却借着这记重击顺势滚进办公楼入口。腐木碎屑扎进鼻腔,他看见翠芬正蜷缩在三楼楼梯口,手里攥着块带血的砖头。
“别怕!”他吼出声,声音嘶哑得像砂砾摩擦,“往楼顶跑!”
翠芬愣了一秒,随即像受惊的兔子般蹿上三楼。何雨柱反其道而行之,贴着墙根往一楼爬去。王秃子的脚步声像野猪般在头顶践踏,他摸到半截断裂的排水管,猛地将上半截掷向二楼楼梯平台。
“哗啦——”玻璃碎裂声吞没了王秃子的咒骂。何雨柱趁机撞开一楼储物间的木门,腐烂的稻草和霉味扑面而来。他扯下腰带将翠芬的脚踝绑在储物架腿上,又用破布堵住她的嘴。
“听着,”他喘着粗气说,“等我回来。”
翠芬的泪水滚烫地砸在他手背。何雨柱反手关上门,金属合页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秃子已经追到二楼,正用铁棍疯狂敲击储物间木门。
何雨柱贴着墙根溜向另一侧走廊,月光透过气窗在地板上投下菱形格纹。他摸到个锈蚀的铁皮柜,柜门缝隙里卡着半包遗留的香烟。硬中华的包装在指尖摩擦,他突然想起王秃子办公室里那尊翡翠观音——同样的贪婪,同样的不择手段。
“砰!”铁柜门被踹开的巨响震得墙皮簌簌掉落。何雨柱叼着烟,借着月光看清了铁皮柜里的东西——三把磨得雪亮的西瓜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绸。
他深吸一口烟,任由烟雾呛进肺里。王秃子举着铁棍冲进来时,只看见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正用牙齿咬开烟盒,火光映亮了他眼底翻涌的暗流。
“找死!”王秃子挥棍砸来,却在触及何雨柱鼻尖的刹那僵住——那年轻人不知何时已将匕首抵在自己咽喉,刀刃上还沾着铁柜里取出的血迹。
“王老板,”何雨柱的声音像冰锥刺破夜色,“您要是再往前一步,我就让您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不要命。”
王秃子的喉结上下滚动,铁棍悬在半空不敢轻举妄动。他身后两个手下也僵住了,手里攥着的铁棍直发颤。月光从铁皮柜顶洒下来,照得何雨柱脸上血迹斑驳,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刀子。
“小兔崽子……”王秃子强撑着冷笑,声音却明显发虚,“你这是要跟我拼命?”
何雨柱没说话,只是用拇指擦掉刀刃上的血珠。烟灰簌簌落在王秃子脚边,混着地上积年的灰尘,在月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
“翠芬要是少根汗毛,”他的声音低得像从地狱深处传来,“我保证,你这辈子会在轮椅上度过。”
王秃子额头渗出冷汗,他清楚眼前这小子不是在开玩笑。这年头敢玩命的年轻人不多,更何况何雨柱的眼神里透着股死寂——那种被逼到绝路的人才有的死寂。
“好,算你狠!”王秃子猛地撤回铁棍,肥硕的身躯撞在铁皮柜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今天老子放你一马,但你最好记住,这事儿还没完!”
何雨柱看着王秃子三人跌跌撞撞逃出储物间,直到他们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他这才松开紧握匕首的手指,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铁柜里的西瓜刀寒光凛冽,他随手扯了块破布包起刀刃,塞进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