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尬笑了一声,杨嫂子还真是快人快语。
不过,原主确实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阿芳怕苏云尴尬,急忙道,“娘,婶子如今可是大忙人。婶子,这会儿来是有啥事儿吧?”
她婆母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自己也很无奈。难道婆婆忘了,眼前的这位以前可是水做的,一不小心水漫金山,到时候说都说不清……
苏云道,“的确是有事儿请你们帮忙。”
“哦?”阿芳一阵紧张,以往这位苏婶娘来找帮忙,往往都不是什么好事儿,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处。
听说她变了,今时不同往日,但毕竟没有接触过。所以这会儿听她说需要帮助,阿芳不由吓了一跳。
苏云将她的脸色变化收入眼底,心里一阵苦笑,这原主做下的孽,竟也要自己来偿还。
不过,她倒是不惧什么,反正真金不怕火炼。
“是这样的,我那个窑厂如今做工的人挺多,我想在厂里开个食堂,请你们去帮忙。”苏云道,“之前嫂子不是给我张罗过人?食堂是让大家伙吃饭的地方。这白班夜班来回倒着,总回家吃饭,浪费时间。早听说嫂子跟侄媳妇手艺好,这不就求来了吗?”
她家房子刚开工时,杨嫂子便帮忙招呼过人。后来觉得自家大哥跟几个侄子都在人家那里做活了,自己不能这么没脸。再说,人手也足够了,便以家中孙儿无人照料为由,回家去了。
不过,苏云说她手艺好,这点儿倒不是夸大。
杨嫂子娘家以前就是开饭馆儿的,她耳濡目染,手艺自然比别人要强。
村里有红白喜事,都少不了请她帮忙。
说句不夸张的,她就是凭着这手做饭的本事,在男人死了之后,还能独自将儿子们养大,还给老大老二说上了媳妇。
杨嫂子蹙眉想了想,问道,“你要真准备开食堂?”
苏云点头,“真真儿的!所以请你过去帮忙,一天三十文工钱,怎么样?”
啥,三十文?
阿芳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苏云真的这么大方。
神情有些激动地望向婆婆,希望她赶快应承下来。
地里的活儿已经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男人们都去县里这活儿干了。家里田地虽然不少,但收成不好,人口也多……
能多挣点儿也是好的。
苏云知她的秉性,是不愿意占自己便宜,怕以后因为钱财闹矛盾。
但这性格,着实有些执拗。
苏云劝说,“嫂子,知道你们家也挺忙的,可我是真的忙不过来。你看看这桩桩一件件,哪儿都需要我把关,整天连睡个好觉也是奢侈……”
“好!那我跟你去就是。”杨氏听不得她诉苦,“你家大业大的,竟然还成了烦恼?真是呦……”
“那可不是?整天事儿多的,我脑袋都要想秃了。阿芳也跟着来吧?”苏云望向阿芳。
阿芳期待的看着婆婆,杨氏思索一番,道,“那你也跟着去,别辜负了你婶子的一片好意!孩子们就让你妯娌帮忙看着就好。”
杨嫂子的二儿子林义,娶妻菊花,便是她口中的妯娌。三儿子林仁,比林有文大不了几岁,尚未娶亲。
“哎,谢谢娘!谢谢婶子!”
这边答应下来,苏云便也跟着她,看她们做黄豆酱。他会做不少美食,但唯独这黄豆酱一直做不好,也不知道是何缘故。
杨嫂子不吝赐教,“你家今年种豆了没?白菜萝卜呢?没种的话从我家摘点。”
苏云摇头,“今年没种豆。不过,菜园里的菜够多,白菜萝卜种了不少。嫂子会下大酱?做的真不错,赶明儿从你这里买点儿,回去腌酱菜。”
“说什么买?我可不卖给你!不过现在还没好,等下好了,我让阿芳给你送去。”杨嫂子佯装生气,她不喜亲戚之间这么外道。她还记得林槐帮了她家不少忙,那个耐劳的汉子,收庄稼一点儿都不惜力气。
“婶子,你还会做酱菜呢!”阿芳凑过头来。帮忙给搭把手,她听说的可是这位婶子啥都不会。
苏云傲娇道,“别说下酱菜了,就算是辣白菜跟酸菜,我都做的很好,到时候做了给你们尝尝,保准你们吃了还想吃。”
“啥是酸菜?辣白菜?”阿芳询问,也没停下手里的活儿。
苏云突然看到她手里的动作,急忙上手制止。
“阿芳,这是啥?”
如果她没看错,这应该是“陈芥菜卤!”
“嗨,这不是收拾地窖嘛,竟然发现了这玩意儿!阿娘说这是阿爹活着的时候腌制的雪里蕻(芥菜类的一种),放在菜窖里忘记吃了!瞧瞧,多可惜呀!都成绿水了!”
阿芳啧啧地说,眼底里全是可惜这坛子腌芥菜,足足有一大缸!真不明白当初婆婆怎么就将她给忘了?这一坛子酱菜,若是当菜吃,能吃半年多呢…
说到这个,杨嫂子眼里也有些懊恼,她倒不是不记得这一坛子酱菜了,而是一直不舍得吃!
这是老头子生前亲手腌的,她思念丈夫,当初只想当做个念想。
没想到一来二去,真的忘了!
这般,过了这八九年,这几天收拾地窖,才把它给找出来,一开坛,竟然都化成绿水!
好在,闻起来也不怎么臭,酱缸还能用,便想着将坛子刷出来,好用来下大酱。
苏云直呼造孽,这可是传说中的古代口服青霉素呀!正宗的陈芥菜卤!
最后在婆媳俩惊愕的眼神里,苏云乐滋滋推着一大坛子臭腌菜水回家去了!还是硬塞给他们一两银子,说是让他们去买。酱菜缸无论杨嫂子用什么方式推剧都无济于事,甚至还放出话来,若是他不收这个钱,那么以后便不是亲戚。
阿芳愣了很久才回过神儿来,拽了杨嫂子的衣角问,“阿娘,你说这苏婶子到底是啥意思?”
阿芳自认为又不傻,怎么可能不知道那菜酱菜缸子顶多了也就值二十个大钱…
杨嫂子叹了口气,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儿,恨铁不成钢道,“你真以为,苏婶子真的是喜欢那坛子臭水?只不过是变着法儿的补贴咱们罢了。”
“啥?苏婶子真的是这个意思?”阿芳有些不确定。
方才,她可是看到苏婶子那发光的眼神儿,就像她看到银子的眼神一样一样的!弄得她都怀疑手里的不是臭菜水,而是一坛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