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顾众人怎么想,便跳上牛车,跟苏云他们一道进城了。
去孙家村的时候,苏云便安排秋生去找林贵,驾着牛车去县城里找找看。
注意到秋生并没有回来,说明这事情还有蹊跷。
何况,林贵刚才眼底闪过一丝犹疑,说了让村民回去的话。
虽说城门口要交人头费,还要检查一番,但他们这番动静也是事出有因,那些差役并不会为难。
“阿贵,到底怎么回事儿?大丫被带到哪里去了?”苏云问。
见牛车已经走远,后头的村人肯定听不到了,林贵边赶车边对苏云道。
“伯娘,我说了你可别太生气,咱们先把大丫救出来再说。”
苏云跟林巧英对视一眼,后者眼里忍不住的担忧。
“大丫被孙书君那个畜生带到牙行,让牙行转手卖给花楼。”
“什么!”车辕旁边的林有武气得青筋暴起,“这个畜生!”
苏云镇定下来,她确实想到是孙书君所为,但却没想到他会把大丫卖到青楼?说是畜生一点儿也不为过了。
“好了,咱们赶紧过去去看看,先把大丫救下来再说。”
一行人行色匆匆,很快到了牙行。
宋掌柜走上前来,拱手道,“苏娘子,你们可算是来了。”
宋掌柜是个人精,这位可是刚刚在他这里花大价钱买了人,这回也算是机缘巧合。
这世道卖儿育女的爹娘并不少见,但那人并不是穷的吃不上饭,况且还是个童生,竟然还做出这等猪狗不如之事,他心里也十分气愤。
苏云上前行礼,路上她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秋生觉得四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便想到了这个主意,先来牙行打听打听,看掌柜有没有线索?
他在牙行里待了大半年,跟这里的人都很熟悉。
宋掌柜看到他还大吃了一惊,以为是主家。给退货了,一番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委,当即便着人在城里四处打听。
天启朝虽然腐朽不堪,但也不是没有好的地方。就比如说这一点:但凡人口买卖,必须有有资质的牙人中介,方为有效。
就算是青楼也不能例外。
如此,他便很快打听到了大丫的消息。
众人话不多说,皆心事重重的往青楼里赶,林巧英已经缓过神来,阿娘说的对,只要大丫好好的,其他的都无所谓!
林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做的好!”
心想,这小子真的是成熟了!若是让人知道大丫被卖到青楼,虽说是没发生什么事儿,恐怕这孩子以后的日子也都毁了。
林贵很少受到老父亲的称赞,憨厚地挠头。
林铁牛已经将牛车停到牙行后头的牲畜棚,也快步跟上他们。
城中拥挤,驾车不如走路快,再说香楼离得也不远。
“呵呵,你一个牙人管的还真宽!我们正经买卖,说句不好听的,那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在这里拦着算怎么回事儿?”
此时是青天白日,香楼里正是最为安静的时候。刚进门儿,大家便听到一女子的轻笑声从房内传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讽刺。
“正是如此,我和鸨母的正经买卖,哪里轮得到你一个牙人置喙?赶紧给准备了契纸便可。”
随即,传来的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众人一听,此人正是孙书君,那还等什么?
林有武跟林铁牛对视一眼,顺着楼梯拾级而上。
“郎君,鸨母别生气,我今日忘带了契书,这不是已经让人去取了嘛?”牙行的伙计赔笑。
他已经在这里等了许久时间,但掌柜的说了,要他拖住这两人画押。
他也只能虚于委靡,心里虽然有些鄙夷孙书君这个童生,竟然还卖女儿?!但面儿上也不敢得罪,毕竟这香楼的老鸨可都是有来头的。
“哼!你这活儿干的可不利索。赶明儿我就跟你们家掌柜的好好说道说道,这不是耽误我时间吗?”
老鸨恼怒的扬了一下手里的帕子,一屁股坐在绣墩上。
刚坐下,便听到大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涌进来一群人。林巧英就看见闺女倒在地上,呜咽着去把她扶起来。
苏云也过去,探了探鼻息,安慰道,“是被喂了迷药,别担心。阿贵,麻烦你去请郎中。”
“好嘞,伯娘。”
“你们,你们干什么!”老鸨“蹭”地跳起来,这可是她的地盘。
苏云走上前,平声静气道,“鸨母,这买卖你们是做不成了。这是我外孙女,我得把她领回去!”
孙书君看到苏云跟前妻林巧英,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毕竟他做的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老鸨一听,便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听说这孙书君跟头前的婆娘和离了,这次来卖闺女,也是为了凑钱将瑶娘给赎了。她心底里看不上这种人,但自己养出来的姐儿,能如此抢手,怎生不得意?
再说,那阿瑶年纪又渐渐大了,虽说也有几分姿色,但耐不住她脾气倔强,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他也懒得伺候,便想着找个理由,把她卖了也好,多少也能压榨一笔钱财。
如果说之前,她也没什么非得成交的想法。但在看到大丫之后,这种想法便改变了。
小姑娘一双瑞凤眼,秀气的眉尾微微上挑,小巧挺拔的鼻梁,唇红齿白,长大之后若是好好培养,定然是风情无限。
老鸨阅女无数,知道这是个好苗子!
林家的基因不错,苏云本身长相秀气,就算是原主故去的丈夫林槐,也是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的。所以,他们生出来的闺女林巧英,那也曾经是大石村的一朵花!
否则,也不会被孙书君这个渣男给看上,大丫二丫的底子都好,在林家这段时间,吃好喝好心情也好,自然水灵了许多。
这会儿听说苏云不想卖,心下便有些着急,怎么着也要争取一番。
再看看这家人,也是一副乡下泥腿子的打扮。
“孙郎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你这个老子还做不了闺女的主?”老鸨眉头一皱,嗔道。
孙书君急忙拱手,“鸨母莫怪,只是出了点儿意外。”
言罢,又转头向苏云他们,色厉内荏道,“你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