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十七年,秋。
雨下得很大。
李承泽跪在泥泞中,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模糊了视线。他死死盯着不远处那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那是他的父亲,大周朝的镇国大将军李靖。
就在三个时辰前,他还在边关大捷的庆功宴上。可一纸诏书,将他从云端打入地狱。
\"镇国大将军李靖,勾结外敌,意图谋反,罪证确凿,着即满门抄斩!\"
他不信,他不信那个一生忠君爱国的父亲会谋反。可当他快马加鞭赶回京城,看到的却是满门抄斩的惨状。
\"少爷,快走!\"身后传来老管家声嘶力竭的喊声,\"留得青山在......\"
话音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穿透了老管家的胸膛。李承泽眼睁睁看着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倒在血泊中,那双浑浊的眼睛还死死盯着他,仿佛在说:快逃。
\"在那里!别让他跑了!\"禁军的喊杀声由远及近。
李承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握紧了手中的长剑。这把剑是父亲在他十六岁生辰时赠予的,剑身上刻着\"忠义\"二字。如今,这二字在雨水的冲刷下泛着冷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杀!\"
禁军已经围了上来,李承泽挥剑迎战。他的剑法得父亲真传,一招一式都凌厉非常。可敌人太多了,他渐渐力不从心。
\"噗——\"
一支长枪刺穿了他的左肩,剧痛让他踉跄了一下。紧接着,又一刀砍在他的背上。温热的鲜血涌出,与冰凉的雨水混在一起。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斜刺里杀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跟我走!\"
是府上的马夫老周。李承泽认得他,这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平日里总是低着头,此刻却像换了个人似的,身手矫健得不可思议。
老周带着他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远去。就在他们即将逃出城门时,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小心!\"老周猛地推开他,自己却被箭射中胸口。
\"老周!\"李承泽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少爷......\"老周吐出一口血,\"往北......去雁门关......找......\"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李承泽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他最后看了一眼老周的尸体,转身消失在雨夜中。
-~
雨,还在下。李承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刀子在肺里搅动。他的靴子早已被泥水浸透,每走一步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后的追兵声渐渐远去,但他不敢停下。父亲临死前的眼神,老管家中箭倒地的身影,老周吐血的画面,不断在脑
海中闪现。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把剑此刻重若千钧,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天快亮时,他躲进了一处破庙。庙里供奉的神像已经斑驳不堪,香案上积了厚厚的灰尘。他靠在墙角,撕下衣襟简单包扎了伤口。
疼痛让他清醒,也让他开始思考。父亲一生忠君爱国,为何会突然被扣上谋反的罪名?那些所谓的“罪证”从何而来?还有老周临死前说的“雁门关”,那里到底
藏着什么秘密?
正想着,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李承泽屏住呼吸,握紧了剑柄。
“搜!他受了伤,跑不远!”是禁军统领王虎的声音。
李承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再战。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别出声。”一个清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李承泽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庙宇的横梁之上。
下方,禁军冲进庙里,四处搜查。
“统领,没人!”
\"继续搜!他一定就在附近!”等禁军离开,李承泽才看清救他的人。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面容清丽,眉目如画,却带着几分凌厉之气。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腰间别着的一对弯刀,刀鞘上镶嵌着奇异的纹路。
\"多谢姑娘相救。”李承泽低声道谢。
女子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李将军的儿子,就这点本事?”
李承泽一愣:“姑娘认识家父?“认识?“女子冷笑一声,“你父亲李靖,
是我大周朝的战神,谁人不识?只可惜……\"她顿了顿,“你现在的样子,可配不上'战神之子'这个称号。”
这话刺痛了李承泽的自尊,他握紧拳头:“姑娘此言何意?”
\"你父亲被人陷害,满门抄斩,你却只知道逃命。”女子直视着他的眼睛,“难道你就不想查明真相,为你父亲洗刷冤屈?””我当然想!“李承泽激动地说,“可“没有可是。”女子打断他,”如果你想报仇,就跟我走。如果不想,现在就离开。
李承泽看着女子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头:“请姑娘指教。”
女子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我叫白芷。从今天起,我会教你真正的武功。不过在此之前……\"她指了指李承泽的伤口,“得先治好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