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指尖刚碰到教室门把手，一股电流般的刺痛瞬间窜上手臂。他猛地缩回手，盯着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那里有一缕几乎不可见的金色气息在皮肤下流动。
\"见鬼...\"他低声咒骂，用另一只手推开教室门。自从三天前那本诡异的《道德经》在他体内种下那道金光后，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教室里的嘈杂声浪扑面而来，李牧却听到更多——第三排两个女生讨论昨晚电视剧的窃窃私语，后排男生手机游戏的音效，甚至窗外二十米外一只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潮水般涌进他的耳朵，清晰得可怕。
\"李牧！这边！\"室友张伟在倒数第二排挥手。
李牧低着头快步走过去，刻意避开那些投来的目光。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七个人在看他——三个女生，四个男生，其中两道目光特别灼热。不用抬头他也知道是谁：前排靠窗位置的林雪，历史系公认的系花；还有坐在教室角落的老校工周师傅，他今天居然来听课？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张伟压低声音，\"昨晚又熬夜了？\"
李牧摇摇头，刚想回答，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扶住课桌，眼前浮现出奇怪的画面——千军万马在荒原上厮杀，一面\"楚\"字大旗下，一个虬髯大汉举杯未饮，眼神阴鸷...
\"同学们安静。\"王教授的声音将李牧拉回现实，\"今天我们讲楚汉之争，重点分析鸿门宴的历史意义。\"
李牧甩甩头，翻开课本，却发现那些文字在眼前跳动重组，变成一段他从未读过的内容：\"范增举玉玦者三，项王默然不应...\"
\"根据《史记》记载，\"王教授推了推眼镜，\"鸿门宴上范增多次暗示项羽杀掉刘邦，但项羽犹豫不决。有同学知道范增当时的具体动作吗？这在《史记》中并没有详细记载。\"
教室里一片寂静。这种细节性问题通常不会有人记得。
李牧却感到那股金色气息突然涌向大脑，眼前的画面再次变化——他仿佛站在鸿门宴现场，看见一个老者三次举起腰间玉佩，玉佩上刻着一个古朴的\"杀\"字...
\"教授！\"李牧不受控制地举起手，\"根据马王堆出土的《战国纵横家书》残卷记载，范增当时三次举起玉佩示意，玉佩上刻有'杀'字。\"
整个教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
王教授惊讶地放下课本：\"非常正确！这是很冷门的资料，李牧同学课外阅读很广泛啊。\"
所有同学都转头看向李牧，包括前排的林雪。她今天穿着一件淡蓝色衬衫，黑发扎成马尾，回头时发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但李牧注意到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平时温柔似水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死死盯着他的额头。
下课铃响，李牧匆匆收拾书本准备逃离。他刚站起身，一张折叠的纸条就从后方递了过来。
\"李牧同学。\"林雪的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看看这个。\"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你最近是不是在修炼？」
李牧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林雪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李牧。\"
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次是个沙哑的男声。李牧转身，看到校工周师傅站在教室后门处。这个平时佝偻着背的老人此刻站得笔直，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周师傅？您找我？\"
\"帛书是函谷关出土的残卷，\"周师傅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普通人练会经脉尽毁。\"
李牧的血液瞬间凝固。
\"今晚子时，\"周师傅递给他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图书馆后门。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
说完，老人又恢复了那副佝偻的模样，拖着扫把慢慢走远。
李牧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手里攥着两张纸条，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当晚宿舍熄灯后，李牧躺在床上，按照脑海中那段金色文字的方法调息。丹田处的气流已经比三天前强壮许多，每次呼吸都能感觉到它在体内循环一周，带来一种奇异的充实感。
室友们的鼾声渐渐响起。李牧看了看手机：23:40。他轻手轻脚地起床，穿好衣服，正准备离开时，一阵强烈的困意突然袭来。
\"不好...\"他挣扎着想保持清醒，却感觉意识被拖入黑暗。
恍惚中，李牧发现自己站在一片云海之上。远处一头青牛踏云而来，牛背上坐着一位白发老者，手持竹简，面容慈祥却透着无上威严。
\"道可道，非常道...\"老者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震得李牧神魂俱颤。
青牛在李牧面前停下，老者伸出一指，轻轻点在他眉心。
\"啊！\"李牧猛地惊醒，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全身被汗水浸透。但脑海中多了一段全新的文字：\"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
他摸了摸眉心，那里隐隐发烫，仿佛被烙铁烙过一般。
手机屏幕亮起：23:58。
李牧一个激灵跳下床，顾不上思考那个奇怪的梦，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宿舍楼大门已经锁了。李牧看了看三米多高的铁门，咬了咬牙，调动体内那股金色气息涌向双腿——
他轻轻一跃，竟然直接跳过了大门！
落地时李牧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震惊地回头看了看那道铁门，又看看自己的双腿，心跳如鼓。
\"这不是梦...\"他喃喃自语，转身向图书馆方向狂奔。
夜色如墨，月光被云层遮蔽，只有零星几盏路灯提供微弱照明。李牧却发现自己能在黑暗中清晰视物，连路边草丛中蟋蟀的触须都看得一清二楚。
图书馆后门处空无一人。李牧看了看手机：00:03。
\"周师傅？\"他小声呼唤，回应他的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突然，一道黑影从图书馆屋顶落下，轻如鸿毛般落在他面前三米处。月光穿透云层，照亮来人的面容——
是周师傅，但又不完全是。那个平时佝偻着背的老人此刻挺直如松，眼中精光四射，脸上皱纹似乎少了许多，在月光下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你来了。\"周师傅的声音年轻了至少二十岁，\"看来老子已经给你《道德经》真解了。\"
李牧后退半步：\"你怎么知道...\"
\"你眉心的印记。\"周师傅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只有得到道祖真传的人才会有的'道印'。\"
李牧下意识摸了摸仍在发烫的眉心。
\"听好了，小子。\"周师傅突然逼近，速度快得李牧根本来不及反应，\"帛书《道德经》是两千年前老子西出函谷关时留下的三大真传之一。天道盟找了它整整五百年，现在它认你为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牧摇头，喉咙发干。
\"意味着你只剩两个选择，\"周师傅的声音冷得像冰，\"要么加入他们，要么死。\"
远处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啼叫，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
\"林雪是天道盟的人？\"李牧突然问道。
周师傅冷笑：\"不止是她。这所学校里有至少七个他们的眼线。\"他顿了顿，\"包括你的室友张伟。\"
李牧如遭雷击：\"张伟？不可能！\"
\"你以为他为什么每天晚上都'失眠'出去散步？\"周师傅从怀中掏出一块古朴的玉佩，\"戴上这个，可以掩盖你的气息。明天开始，我会教你真正的护道之法。\"
李牧接过玉佩，触手冰凉，上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为什么帮我？\"李牧忍不住问。
周师傅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因为三十年前，我也曾像你一样...\"他话未说完，突然脸色大变，一把推开李牧，\"小心！\"
一道银光划破夜空，擦着李牧的脸颊飞过，深深钉入身后的树干——是一把三寸长的飞刀，刀柄上缠着红线。
\"周老头，你越界了。\"一个清冷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
李牧转头，看见林雪站在图书馆屋顶，月光为她勾勒出一道银边。她不再是白天那个温柔的女学生，此刻一袭黑衣，手中把玩着另一把飞刀，眼神冷冽如刀。
\"李牧，\"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以为得到道祖传承是福气？不，那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