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图公司的流量蹭得飞起，粉丝们知道这次要发行的歌居然有两首，而且还都是顾言写的。
虽然还对之前发生过的事情心存芥蒂，但看在新歌的份上，他们久违地还是去官微底下来了一波团建。
当然，这次是正面的。
而在无人在意的城市角落里，胡先阳正拿着手机游移不定地到处踱步。
河图公司发微薄二十分钟前，他同样收到了顾言发来的两个文档。
刚开始还以为是不是自己发错了，毕竟虽然一直喊着让顾言帮忙写首歌，但对方最近这么忙，他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到心上。
之前发微薄催他写歌也只是凑个热闹开开玩笑。
“说好了给你的歌，感觉你应该会喜欢。”
结果在看到这行字后，他便再无疑虑了，这会才打开了前头的录音文档。
这一听，他整个人都懵了。
好听吗，这点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他也很喜欢这首歌的曲风。
只不过，胡先阳觉得顾言是不是对自己的高音区有些高看了，他怎么说也不是个专业的歌手啊。
想了半天，觉得这事自己做不了主，胡先阳拿起手机给经纪人打了电话，而后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就出门打车走了。
车子到公司门口时，胡先阳看到自称一直在公司没走的经纪人就在路旁等待。
等他下了车，还没来得及点手机上的支付费用，经纪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现在可别跟我说是开玩笑的呀，上面人我可都帮你留住了，万一要是交不了差，你自己知道的。”
“霞姐，你就放心吧。”胡先阳不慌不忙地付了车钱，等到出租车师傅确认收到了，拔腿就往里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先进楼再说。握草，今晚风怎么这么大，好冷。”
经纪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跟着往里走着。
刚开始看到胡先阳就穿着件半袖到这的时候她就想问来着，只是看他这稳稳当当的样子。
真就觉得胡先阳不怕冷了。
现在看来，纯粹是刚才装的啊。
上了楼，两人到录音室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口云山雾罩地站了不少人。
他们也不进房间，就在窗户边朝外看着，听见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瞬间有好几个人转了过来。
“咳咳，抽烟怎么不开窗啊。”
胡先阳被烟呛得下意识轻咳了两声，这会带头的制作人才赶紧熄灭了烟。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没管有没有用，就开始拿手扇着。
“小胡来啦，东西带了吗？”制作人目光凌厉，让胡先阳都觉得他是在审视自己。
音乐部和影视部分属于不同的楼层，胡先阳平时来公司次数不少，但和面前这位制作人也只是面熟。
本来还担心自己晚上联络，对方说不定早就回家休息去了。
不过现在听这语气，好像他不怎么在意临时被喊来加班的事？
胡先阳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倒是一点也没耽搁，“带了，曲谱什么的都是电子文档，直接打印出来就成。”
“好，那就不废话了，小李带他去打印文件。”
朝旁边一个理着蘑菇头的小年轻微微颔首，带头的制作人雷厉风行地下了命令，胡先阳就这样呆愣愣地跟着人去把曲谱打印了出来。
等将谱子交给对方的时候，他分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激动：他还没伸手递出去呢，制作人就已经准备好接了。
“在这等我们一会，歌词你自己也熟悉熟悉，你的问题刚才霞姐跟我们说了。”
“能不能行先唱一遍再说。”
难掩情绪之中的兴奋，带头的制作人又是留下句话，随后带着几个人到旁边的小房间里就开始捣鼓起了伴奏。
胡先阳留在原地，和刚才送自己去打印的年轻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霞姐，迷茫道：
“他们平时就这么讲效率的吗？”
这是一句废话都不想说，要直接开干的意思啊。
虽然来之前也有想过他们肯定要让自己先试着唱一遍再做评估，可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霞姐同样摇头。
“我不太清楚，不过搞艺术的嘛，抽象点倒也正常。”
一点不顾自己这句话是不是把其他人都一竿子打死了。
倒是因为其他人都走了，想着不能只留他们在这里的小李解释道：“你们是还没看到刚才的微薄吧？”
“微薄？我错过什么了？”胡先阳只是一会没冲浪，听他这么一说恍惚间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
迅速点开微薄图标，就听小李继续说：“河图公司刚才发微薄了，说他们拿了顾言两首歌，过段时间就会发布。”
“这会网上都热闹疯了。”
看了眼旁边的音乐室，他觉得还是有必要为自己这一行人稍微挽回下形象。
“刚才我们还在猜顾言这两首歌会是什么风格呢，你们的电话就来了。”
顾言之前风格迥异的几首歌，将乐评人和他们这些音乐人期待感一次次往更高处拉了上去。
所有人都在猜他到底还有多少没展示出来的东西，下一首歌又会是什么样的类型。
只能说，热度太高天然就会带来无数的审视。
对于同期发歌或者有其他音乐活动的歌手，以及他们的经纪公司而言，没有合作，那就是竞争对手。
不少人希望顾言这次的新歌能够一塌涂地，不要再延续之前那样的热度了。
毕竟，过往的几位国民级歌手垂垂老矣，现在的乐坛竞争本就激烈。
没有人想自己出专辑的时候，会有不想多花钱的粉丝说：“今天顾言好像也发专辑了，要不我们买他的吧。”
更不想自己出新歌的时候，花了那么多的推广资源，结果被他一句要发新歌了给盖住了风头。
同行多是见不得同行好的，在有竞争的情况下大多如此。
但对于小李他们这些制作人而言，上头高来高去的资本倾轧，神仙打架大家都不在乎。
他们更关注的是顾言的歌质量究竟如何。
虽然歌手的成绩也决定了他们的收入如何，但作为制作人，他们更关注的还是如何把经自己手做出来的东西做到极致。
那就需要多看看别人高分的答卷了。
胡先阳在这个时候来了，跟雪中送炭没什么区别。
“是这样啊，那我懂了。”胡先阳一下逻辑就盘清楚了，难怪他们看自己的态度这么热心呢。
原来自己无意中也算是帮大家解决了一个困惑。
至于小李说的河图公司的那两首歌，想都不用想，他都知道是给谁的。
至于为什么宋雨薇给了两首，到他这就只有一首，他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只这一首歌，他觉得就已经够了，毕竟风格十分对他的胃口。
脑海中似乎有刀光剑影，沙场刀兵的幻影闪动，早已脱离了中二年纪，但中二气质只增不减的胡先阳，对未来很是期待。
他现在已经开始能够想象到了，等这首歌发布之后，那些自己的朋友或者粉丝们惊诧的目光。
原来你小子是真的会唱歌的啊。
经纪人霞姐这会也在关注着旁边录制室里的情况，虽然关着门隔音效果很好，一天也听不到里头的声音。
可透过门口透明玻璃她很明显能看到里头那一帮人，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弹奏了一会之后就猛地停了下来。
像是在争论着什么，刚才那个带头的制作人甚至冲到其中一个人的身边，一下攥住了他的衣领。
正想着问问小李这不能不用阻止的吗，结果里头众人又迅速复位，开始了一轮的弹奏。
“嗯？”
果然搞艺术的人是比较抽象的，霞姐再次确认了这一点。转过头却瞄到了胡先阳压根没打算压的嘴角。
大概知道他肯定在想什么人前显圣的场面后，一拍脑袋：好吧，有些人天生就抽象。
“这首歌有这么好吗，让你这么高兴？我不是对顾言有什么怀疑啊，毕竟我也没听到这首歌的内容。”
“只不过他以前给别人写的歌确实一般，就算现在突然开窍了，也确实有可能走老路子。”
“给自己写歌总是更容易点，帮别人写考虑的就太多了。”
觉得胡先阳是不是因为朋友义气的缘故才这么追捧这一首歌，他们之前还刚录过节目，作为经纪人她还是有必要帮自家艺人考虑多一些的。
再说她跟胡先阳家里人也都认识，这都看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就没什么防范心理，她就更应该站客观面了。
小李知道这内容不该是自己听的，向前悄悄走了两步，扒着玻璃看里头的人，心中暗叹。
早知道他们要聊天自己就不考虑这么多了，直接进去听歌也好啊。
“真的很好。”胡先阳脸上笑意渐渐敛去，正色道：“这首歌他自己唱效果肯定比我更好，要不你先听听？”
曲谱打印了一份拿给了刚才的制作人，但音乐和曲谱文档此刻还在胡先阳的手机里。
他们没人提起，只是好像卯足了劲想要自己做出一版完整的歌曲，再来跟顾言清唱的版本作为对比。
这会经纪人问了，胡先阳才又强调。
“按照他们的想法来吧。”霞姐摇了摇头，看着胡先阳坚持的样子，她也就不多问了。
制作人没有在准备伴奏这个阶段耗费掉一整个晚上的想法，在外头三人等到想出去吃个夜宵的时候，录制室的门一下开了。
忙活了大半天，甚至在霞姐看来里头都吵过架甚至差点要打起来了，结果这时候他们出来之后却是一个个精神焕发的模样。
人群中有人对一直在外头的小李说了：“小李子，你一直待在外面干嘛呢，我跟你说，这首歌你没直接参与那可一定是会后悔的！”
“这编曲，这乐器…绝了！”
说话的人挤眉弄眼地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开始给他分析说什么古风旋律，电子节奏，古与今融之类的话，听得小李也是一阵的后悔。
“行了，别显摆了，今晚就是简单录了一版将就着先用，等明天开始还是得正经录一次。”
“小胡，你说顾言给你发了清唱的文档，那你现在对这首歌应该已经熟悉了吧，能不能试着唱一回？”
歌词的文档刚才就一块打印出来了，制作人自然不想把这事拖到第二天。
而胡先阳他们等到现在，自然也不只是想听他们做出来的伴奏。
快速地听了一遍他们的成果，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开始，又让人在谱子上备注了下。
“我试试吧。”
做好心理准备的胡先阳在因为自己还有可能参与录制而高兴的小李带领下进了录制间。
后者尽心尽力地将里头的布局和设备怎么使用都告诉了他，连麦的高度要不要重新调整这样的细节做的都很到位。
看的外头的主制作人有些皱眉，可一想胡先阳毕竟是第一次来录歌，他也就接受了。
很快，小李调试完仪器设备后就出去了。胡先阳站在麦前，轻轻呼了一口气，听到空气流动经过麦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又仿佛能听到自己此刻正激荡着的心跳。
紧张是必然的，只是想着顾言也见识过了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到清唱的时候才能那么轻松自然。
他也就不断地宽慰着自己。
朝外头比了个可以开始的手势，看到制作人点了点头，胡先阳便只关注着面前的词谱。
音乐声渐起。
刚开始是悠扬的笛声，清亮悠扬的曲调像是在告诉听到的人，这是一首什么类型的歌曲。
再之后是古筝，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脆像是和笛声相互呼应，让曲调更加厚重和有节奏感。
高山流水，知音可觅。
两种乐器对话之间，外头的制作人脸上含笑地猛一点头，包含现代色彩的贝司和钢琴声就响了。
古与今融，两个分属于不同时代不同文化背景的乐器结合得淋漓尽致，一点也不让人觉得突兀。
再之后就是胡先阳的声音：
“烽烟起，寻爱似浪淘沙。”
“遇见她，如春水映梨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