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都是睡梦中被枪声给惊醒的,在答应过赵卫国和陈然后,便匆匆回家补觉去了。
“爸,咱要不要把家里的院墙给垒高些啊?”
辽十三的枪声同样惊动了陈德忠一家子,父子二人结伴回去的路上,陈铁柱一脸担忧就提出了建议。
他琢磨着,要回头真狼群来袭击屯子了,自家院墙垒得高些也能少受些罪。
结果,他这高瞻远瞩的建议,直接就挨了自己老爹一记暴栗!
“你小子还真信了那王八犊子的鬼话啊?”
“爹?不是……你啥意思啊?”
儿子貌似没明白自己的意思,陈德忠无奈叹了口气,便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
他冷笑道:“这小子说他打着狼就打着狼了?你见着半根狼毛了吗?”
“诶?还真是啊!那……那他?”
依着父亲的意思,陈然刚刚的说法纯属扯犊子,那么问题来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哼,目的?还不明显吗!”
“没听见那小子刚刚说啥吗?人透过他家那破玻璃窗户,还能看见夜里的狼呢!”
陈然这不明摆着是在臭显摆吗?
吕青禾家里换了崭新的玻璃窗户,她那个傻儿子还买了一杆长枪,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屯子,陈德忠在公社打了这么多年的算盘,哪能猜不出这种小辈的小九九?
这家伙靠打猎发了笔横财,担心别人也会上山去抢了他的机遇,这不就故意恐吓大家,免得大伙和他争嘛。
“爸,那这咋整啊?”
“咱就眼睁睁看着他糊弄咱?”
白天时,陈然斥巨资在供销社买下了三罐麦乳精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在父亲的解释下听明白了陈然的算计,陈铁柱顿时就坐不住了。
他忍不住提议道:“爸,咱也是爷爷的血脉,没理由他陈然能打猎,咱就不能啊?”
“我甚至都怀疑,他的那些猎物就是山里捡来的,您想想,要不是这钱来得十分容易,他能害怕成这样?非得整这一出防着咱们?”
陈德忠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合理,他在这跃跃欲试着,父亲就又是一个白眼瞪过来了。
“你小子要想去蹲笆篱子,我不拦着你!”
看穿了陈然的算计又如何?
这小子现在是屯子里唯一的守山人,整个屯子就只有他才能合法地上山去打猎。
别人去了,那要是被发现了,可是要坐牢的!
陈德忠再不济那也是公社的会计,他可不想为了山里的山货,把自己的铁饭碗给砸了。
他警告道:“你小子最好给我打消这念头,我要被撤了职,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爸,你怕个啥啊……”
这好不容易才有了个机会,陈铁柱可不愿就这么放弃。
他不死心道:“爸,我到时候多叫些人,就算被公社逮住了,还能把咱们都逮去蹲笆篱子啊?”
法不责众的道理陈铁柱还是懂的,他心想被逮着了,一伙人呢,大不了就认个错呗。
至于要真逮着了猎物,那到时候东西往黑市一卖,谁还能再怀疑自己啊?
明显是被儿子给劝服了,陈德忠紧绷的脸色有了松动,在儿子的反复央求下,很快就松了嘴:“记得把屯子里的年轻人都叫上!”
“嘿嘿,爸,你放心,我懂着嘞!”
……
次日,晨雾还未散尽,陈然就被砸门声给惊醒了。
只见赵卫国眉梢挂着冰溜子冲进院来,就冲陈然喘着气道:“陈然,跟我走!赶紧跟我走!”
赵卫国急的就和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陈然被他匆匆拉着出了门,路上一过问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原来是今天一大早,屯子里不少户人家都发现自家的小子不见了,这会正满屯子找人呢。
“这帮混小子,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昨晚刚说了有狼,最近别到处乱跑,这下好了,自己刚交代完,这帮小子就全没了人影!
“陈然,你说这帮小子该不会是看你在山上挣着了钱,偷偷摸摸上山去了吧?”
不担心这帮孩子瞎闹,就怕他们真上了山,要真这样,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成大事故了。
“赵叔,都不见了,那陈铁柱呢?”
“这小子反正没在仓库,八成也跟着一块呢。”
听赵卫国这样一说,陈然基本就确认情况了。
“赵叔,如果陈铁柱也不见了的话,那八成这帮人是都上山打猎去了。”
屯子里一般年级大的小伙子不少,可真要说谁最和自己不对付,那肯定是陈铁柱莫属。
那家伙昨天还看自己在供销社购物来着呢。
八成是真眼红了,就撺掇着一帮人上山去了。
“这个王八蛋!”
要这帮半大小子都在山里出了事那可如何是好?听陈然的意思,这件事很可能是陈铁柱策划的,赵卫国立即带着陈然就上公社找陈德忠的麻烦了。
“陈德忠,你儿子人呢?赶紧老实交代!”
“吵吵啥吵吵!赵卫国,我可是公社的会计!你有资格指挥我吗!”
陈德忠被叫出来,背着手脾气那叫一个大。
狠狠瞪过赵卫国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解释道:“今天一大早,我儿子就领着咱屯子里的青年才俊去跑步去了!”
“这会估摸着都该跑到县城了吧,咋的,年轻人锻炼革命意志都不行?”
“赵叔,既然是跑步去了,那咱就走吧。”
就陈铁柱那胖成个球的怂样还能在大冬天跑步?
甚至还组织一大波人一块儿?
陈然琢磨着,陈德忠还不如说他儿子登月去了实在些!
人儿子着急往狼嘴里喂,他着个什么急?
见陈德忠嘴里没一句实话,陈然拉着赵卫国就准备走人。
“不好了!”
正要离开,突地公社外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就刺破了天穹!
一个年级和陈然相仿的年轻人满身是血踉跄着就扑进了公社大院!
他左耳只剩下了半片惨肉,身后雪地上还拖着断续的血线,就仿佛打翻了朱砂烟台一样。
只见他瘫软在陈德忠脚边,哭丧着脸就说道:“德忠叔,狼……全是狼……”
“铁柱……铁柱哥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