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下,努尔曼·合毗伽携一身冷冷朝露,纵马而来。
“这难道不是一回事吗?”
那头传来一句冷淡的回应。
苏唳雪虽没料到他会出现,但一打眼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有句话,是像回纥这种小国最合用的招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罗刹覆没,而定北军都在山南吐蕃军的地盘上闹得正欢,一时半会儿翻不过祁连山来。
擒贼先擒王,要杀她,这是最好的时机。
今日之事恐不能善了了。
“你个捡漏王!又来做甚!”
小公主冰雪聪明,瞧见苏唳雪神色不对,转转眼珠子,也反应了过来。
她跳着脚,大喊:“死小白脸,我的人你也敢动?!我让俏俏咬死你!”
“哎!殿下。”
苏唳雪赶忙伸手去捂她嘴,可是来不及了。
这下,大熠公主是怪物这事,怕是要传扬到整个西域去了。
南宫离气急败坏打掉她的手:“怕什么?他死了,谁还知道?”
“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整肃的人却突然动怒了。
当年军帐中,小丫头哭哭啼啼地哀嚎,乞求不要把她抓起来。
那时候,她给过她一个底线——不伤人。
“可我不杀他,你就要死了!”
南宫离显然不能理解。
这些年,她一直乖乖的不发火,好不容易捱到俏俏把灵力攒了回来。
她比之前更强大了,心心念念,如此努力,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好好保护这个爱受伤的人。
“阿离,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不是野兽。如果你用离火对付凡人,那跟罗刹邪祟有什么区别?”
“你说我是邪祟?”小姑娘瘪着嘴,哼地一声,转过身去不理她。
“我是说你如果这么做的话。”苏唳雪无奈,只好又补充一句。
“我不想听这种如果!”女孩子跺着脚,旁若无人地跟她吵闹。
“我只是假设。”苏唳雪解释道。
“我不想听这种假设!”
苏唳雪:“……”
马上人看不下去了:“哎,二位,我还在呢。”
努尔曼也是服了——都死到临头了,这俩人居然还能为一件压根就没发生的事吵吵成这样?!
“苏唳雪,我不是非得听你的,你不可能永远管住我!”
南宫离继续嚷嚷。
“是,”整肃的人怒极反笑,“等我死了,你随意。”
“你!”
女孩子满脸通红,简直要背过气去了。
“哎,等会儿。”
努尔曼听出一丝不对,指着苏唳雪,冲南宫离质问道,
“你刚刚叫他什么?”
“我叫她苏唳雪,她是苏家的女儿,苏唳雪!行了吧!”
气疯了的女孩子口不择言。
来之前她就想好了,不能再这样听话了。
这家伙总说朱雀魄不伤人是底线,可都要死了,还管什么底线?
出于尊重,她一辈子都在听这个人的话。可她们之间,本就一正一邪,不是同一种人。如果苏唳雪不能接受真正的她 ,那她再怎么乖巧、再怎么委曲求全,到头来也是无济于事,一场徒劳。
若她爱的人连真正她是什么样子都不能接受,又怎么算是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