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缝森出了急诊室。
所幸,这人还算是聪明,知道保护自己的重点部位,伤情看起来严重,青一块紫一块的,流了好多血,实际都是一些皮外伤,很快能够休整好。
白卿看着病床上的人,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主要是他们一点也不熟,她也是第一次照顾病人。
“家属注意一下,这几天不能洗澡,用湿纸巾或者打湿的毛巾局部擦拭一下就行。”
护士查看完病人的状态,继续叮嘱道,“饮食清淡一些,辛辣的东西别吃,不利于伤口的愈合”。
白卿一一记下,柔声询问:“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说不准,等麻药劲儿过了就会醒。”护士利落地调整好输液的流速,拿着病历本走了,没注意到一旁的白卿纠结的表情。
现在离开,应该没事吧,反正他已经包扎好了,而且自己也按照他的要求办事,没有报警,将他送到了医院,还垫了医药费。
一想到当时男生满脸是血,威胁自己的样子,她就一阵寒颤,这个人看起来就不是个善茬。
但是,自己手里的这块玉是不是他的,只有等他醒过来问一问,万一不是床上躺着的这个人,失主找上门来,她就是有九张嘴都说不清了。
她低头瞥了一眼手中的物件,玉石传来的冰凉让她心神安稳一些。
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他就醒了,不怕,只要床上躺着的不是死人就行。就算他醒过来,自己再弱,也不至于一个病人都打不过?
“水,水……”
郁缝森微张着嘴,唇形好看的双唇因为缺少水,有些干裂,他难受地呢喃声在病房中不轻不重地落在白卿的耳中。
“什么?”
白卿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想要靠近,但是想到这人不清醒的时候,最喜欢动手动脚,连忙双手护在胸前,“麻烦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水,水……”
听清楚的白卿替他用纸杯接来了水,从护士姐姐那里借来的棉签,打湿浸润后耐心地替他润湿嘴唇,又捻着湿纸巾替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床上躺着的人需求得到满足后,又沉沉睡去,眼睛始终紧闭着,血迹擦干净后是一张棱角分明、分外俊美的面庞,美中不足的是受伤脸色和花瓣形的嘴唇微微发白,有些病态。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自己要等多久。
“好了,你的情况比想象中好,我就先走了,你多保重吧。”
白卿喃喃道,天色已晚,回去晚了要是刚好碰上白夫人,又会骂自己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放好了水杯,白卿打算直起身子,左手被一双细长,冰冷的大手紧紧捉住,厚实的力度让她感觉有些疼。
“不行。”
她面上一阵羞恼,另一只手使出力气挣脱扒拉,那人的手砸到病床扶栏上,发出一阵闷哼声,在安静的病房中格外响。
白卿略微有些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替他盖好被子,立马像逃荒一样离开了病房。
在她关上门的一瞬,床上的人瞬间睁开了双眼,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原来,已经不记得了嘛?”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独自呢喃着,黝黑的眸子中深藏着的是执拗。
……
萧遥上了肖母所在的楼层,一眼看见了不远处正提着水桶的肖母,豆大的汗珠打湿了她的额前的头发,一只手捂着腰部,近日来腰部没由来的疼痛感让她疼的皱眉。
萧遥注意到她的小动作,鼻子有些发酸,小跑几步跑到肖母身边,想要帮她提水桶。
感觉轻松不少的肖母侧头一望,哪里来的好心人,
嘿,原来是她的女儿。
肖母奇怪萧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遥遥,你怎么来了。是最近最近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了嘛?还是钱不够用了?”
“都没有。我在学校好着呢。”萧遥扬起一个笑脸,“妈,啥我来给你送鸡汤了。”
“妈,你最近是不是腰疼?待会儿,待会儿不行,医生都下班了。明天,明天我们去看看。”
“没,就是最近弯腰次数多了,花挂号那冤枉钱干嘛?”
肖母摆摆手,表示问题不大,但是萧遥可不赞同。
“不行,你一定要去看看。小毛病也不能够忽视,去医院让专业的人看看,花钱买买安心也行啊。”
“你老妈年纪大了,又不像你们年轻人,整天活蹦乱跳的,这老胳膊老腿的,一进医院查出来全都是病,哪有这么多钱来医治。”
萧遥不依,“不行,你不看,我会担心的,饭也吃不好,学习也提不起神。到时候学习成绩就会下降。”
“你这孩子,哪有这么严重。”肖母笑看着萧遥,觉得这孩子也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萧遥语气坚定,肖母便知道这孩子又犯倔了,一旦她认定的事情,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吱呀~~
病房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女人,她身上穿着最新款的衣服和珠宝,太多要素的堆砌却让她看起来有些俗气,粗眉黑色眼线,一看就不好惹,更绝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香水味让萧遥暂时失去了嗅觉。
嗯,熟悉的味道。和她们班英语老师的香水一样。
“哼,我看你还能够坚持多久?你以为你能够依靠谁?在你身边的还不是我,是那个贱人嘛?”
冯薇骂骂咧咧地关上了门,一脸晦气地拍了拍身上的细菌,瞥见一旁的两人,收敛了表情,脸色铁青地嘱咐道:“肖姨,去把地上的粥处理了。”
打量了一眼萧遥,转身扭着腰,不知道抽什么疯,朝着肖母警告道:“我给你的钱买的可是你的服务,可别让我发现是你女儿在帮你干。”
肖慈云弯弯腰,连忙恭敬地回道,“不会的,您放心。我女儿只是来帮我送送饭,她上高中,学习忙,很少来……”
冯薇并不在意她的解释,直接打断:“还有我先生喜欢清净,别什么人都往里面带。”
冯薇警告完,踩着自己的恨天高头也不回地走了,她身上浓厚的香水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一旁看着这一切的萧遥,鲜见地沉默了,看着老妈对着别人恭恭敬敬,甚至略带讨好地样子,她的心脏就一阵一阵地难受。
“妈,你换了一个雇主嘛?之前的何爷爷出院了吗?”
“对,你何爷爷出院了。走之前还说让我去当他们家的保姆,就给他和老伴儿做做饭,打扫卫生,陪他们出去散散步啥的。”
“那不挺好?”
“我这不是正在考虑嘛?这家的女主人找上我,说急需一个护工,好多人都推荐我。“
萧遥给自家老妈竖起一个大拇指,称赞道:“没想到老妈你也是干一行行一行,都干出口碑来了。”
“那可不咋地?”肖慈云有些骄傲笑笑,不置可否。
语气一转,说起自己没去的原因:“我想着就照顾那么几天就有好几万,我也想着快点攒够你上大学的钱,到时候我们遥遥就能在大学轻松些,好好享受自己的大学生活了。”
肖母慈爱地摸了摸萧遥的头,有些动情,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格外地亮和充满希望。
萧遥视线有些模糊,缓缓说道:“妈,还很远。还有好几年我才高中毕业。再说了,我上学能够申请助学贷款,我也会努力学习,争取获得奖学金的。”
“不远了。”肖母眼底带着希望和憧憬,要是到了那天,一定要叫遥遥把录取通知书第一个给老头看看。
“行了,我先去收拾。你把鸡汤放在外面的椅子上,就赶紧回去做作业。”
肖母进了门,兀自地忙碌着,病房里面的三个人气氛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