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儿惊颤地后退,不敢直视颜峤的目光。
赵氏看着颜峤手中的鞭子,下意识地觉得,若是生死决斗,自己女儿肯定打不过颜峤。
她绞尽脑汁,想让方雪儿摆脱现下的困局。
高台下的方述巾看了看四周的读书人,再抬头扫视了一眼二楼的包间,捏紧了拳头。
最终,方述巾狠狠地看了颜峤一眼,朝方雪儿无奈喊道:“雪儿,喊吧。”
这次是雪儿着了颜峤的道,之后他们承安伯府定会在颜峤身上找回面子!
“老爷……”赵氏眉间显露出心疼,不想让方雪儿喊。
方述巾对她摇摇头。
赵氏怨毒地瞪颜峤一眼,而后紧紧握住方雪儿的手,“雪儿,娘陪你。”
“娘,我……”方雪儿心头涌上浓浓的委屈,欲哭无泪。
“我,方雪儿,是废物!”
“我,方雪儿,是废物!”
……
“我,方雪儿,是废物!”
方雪儿飞快地喊完十声,而后逃命似地跑下麒麟台离开了。
“雪儿,等等娘。”赵氏立马追上去。
方述巾紧跟着也要离开,行至门口时,正好和得到消息赶来的方芙面对面碰上。
“大哥。”
“颜文冠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方述巾开口就讥讽,想着刚才的事,连带着对方芙也有些不满,“今日之事,你自己回府向父亲请罪吧!”
连个没了亲娘的丫头都管不住,还让其欺负到他们伯府小姐的身上,方芙真是没用!
“大哥,我……”方芙还想说什么,方述巾没理他,大踏步走远了。
看着他的背影,方芙赶紧去问这儿发生的事。
知道全部过程后,方芙双眼一黑,顾不得其他,带上邓嬷嬷连忙往承安伯府去。
“精彩,没想到颜大小姐竟有敢生死决斗的魄力。”谢长彦赞赏地凝视一眼正走出麒麟台的颜峤。
随后回忆着颜峤刚才拿鞭子的气势,猜想她会不会武。
方雪儿喊自己是废物的过程,和颜峤提出生死决斗的场面,很快便从麒麟台不胫而走,为盛京老百姓的茶余饭后的闲谈,添加了一抹色彩。
而此时的颜峤,回到了碧波园,查看起郭叔从沈家带来的几车东西。
有如梦令、虞美人两款酒,各种漂亮衣裙,首饰脂粉,还有几箱药材。
“外祖父他们对我太好了!”
颜峤心中分外感动,她整理一下药材后,立即提笔写了封家书,让辛夷送到驿站,寄往灵璧城。
做完此事,颜峤开始制作治筋脉的药。
承安伯府。
砰!
“颜峤真是欺人太甚!”
承安伯将一个茶杯猛然扫落在地,站在他下方的方芙低着头,不敢言语。
“方芙,你身为颜府主母,是怎么管颜家子女的,竟让颜峤蹦跶到方家头上来了!”
“爹,您消消气,是女儿办事不力。”方芙立即认错。
随即接着道:“但这颜峤实在是太难对付,她身边有一位武功高强的丫鬟,女儿在她手中讨不了好。况且,颜峤连老爷和老夫人也不放在眼里。”
方芙将颜峤回盛京后,在颜府发生的事一一抖落出来。
“这女人竟如此嚣张跋扈!”承安伯嫌恶又心惊。
“所以,女儿暂时也没办法治她。”方芙表示有心无力。
“什么没办法,难道我女儿的委屈就白受了?”一旁的赵氏面带怒火,而后一脸心痛之色地看着承安伯继续道:
“爹,雪儿把自己关在了房中,如果不为雪儿出这口气,儿媳怕雪儿会郁结在心啊。况且,颜峤这是打了我们承安伯府的脸,不能就这么算了。”
承安伯抿唇,冷静道:“自然不能这么算了,但明面上是雪儿输了赌约,颜峤没有错,我们若以此为由追究,怕是会落人口舌。”
“爹,那就找人暗中教训颜峤,先把颜峤身边会武功的丫鬟支开。”方述巾出主意道。
方芙看方述巾一眼,颜峤的人怕不是那么好支开的。
承安伯没应声,觉得方述巾的提议不怎么好。
赵氏察言观色,脑海中思索着惩治颜峤的办法。
片刻后,赵氏灵光一闪。
“爹,不如让颜峤嫁入我们府中。”
“怎么说?”承安伯诧异地看向赵氏。
方述巾也一脸疑惑。
赵氏道:“自古女子嫁人犹如二次投胎,女子一生的荣辱都系在丈夫身上,以夫为天。
颜峤再蛮横也是个女子,嫁人后被她丈夫收拾收拾就老实了,我们还可以用后宅的手段治颜峤,等颜峤嫁进府中,名正言顺地磋磨她。
当然,让她嫁给府中的庶出子就好。”
颜峤可配不上承安伯府的嫡系子孙。
赵氏话落,承安伯斟酌了片刻,拍板道:“按此办法先试试。”
方芙静静听着他们商议让颜峤嫁给方家哪位庶子,心中对赵氏的提议不置可否。
等到赵氏让她把颜峤的八字庚帖准备好,方芙也没说什么,只点头称好。
另一边。
颜峤花了两日的时间,将治疗筋脉的药做好了。
她选在夜深时分潜入冷宫,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梅无欢。
“师姑,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颜峤将一个三层食盒放到梅无欢面前,一一拿出食盒中的东西。
一盘烧鸡,一盘蒸鱼,两个家常炒菜和一壶如梦令与一壶虞美人。
“峤儿,你有心了。”梅无欢从破败的床上坐起身。
颜峤给她倒了一杯如梦令和一杯虞美人,“师姑,快趁热吃吧,我还给你带了两壶酒,这壶味烈辛辣,那壶微醺甘醇,看你喜欢哪一款。”
“好。”梅无欢也不扭捏,拿起酒各自一口干掉。
“好酒!”
梅无欢忍不住再喝了一杯如梦令。
这样的烈酒,让她想到了以前快意江湖的日子。
喝了酒,梅无欢开始吃菜。
等她吃饱喝足,颜峤拿出制作好的治筋脉的药丸,给她说了一下用药需注意的地方。
这些药吃完,再养上一段时间,师姑的武功便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届时挣断铁链轻而易举。
如今不把铁链断开,也是以防万一。
——
既然决定了要让颜峤嫁入承安伯府,赵氏动作快速地找好了媒人去颜府提亲。
媒人一脸喜色地敲开颜府大门,颜老夫人得知媒人来意后,心中对此门亲事满意。
但她想到上次被颜峤砸烂的各种瓷器,眼瞅着方芙就要应下来,将颜峤的八字交给媒人书写庚帖,立即阻止道:
“慢着,此事先不急。”
话落,颜老夫人笑着对媒人承诺,会尽快给答复。
紧接着,颜老夫人让丫鬟去请颜峤过来。
“老夫人,大小姐不在碧波园,说是出门了。”
没多久,派去碧波园的丫鬟便走了回来。
而此时,颜峤已出盛京城,到了城外的朝虔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