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歌听完胡占山的话,冷哼一声,用着呈90°弯折的断臂指着他道:“天才总是不被理解,在愚蠢者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愚蠢。”
那断臂还随万长歌胳膊抬起,前后晃动,诠释着洒脱与自由。
“看来你对天才二字有什么误解。”
胡占山向万长歌投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万长歌正要反驳,被蝶抓着他脑袋按了回去,不想听他们在这无意义的扯皮。而后直接对胡占山的问题做出回答。
“我们这种保留心智的丧尸,实际数量并不多,在整体丧尸中出现的比例大概是百万分之一。”
听罢,胡占山立刻掰着手指算了下:“全球数十亿人,就算除去在末日来临时各种死亡,幸存下来的,哪怕有一半变成丧尸,百万分之一也有好几千。这数量好像也不少。”
蝶道:“话虽如此,这种智慧型丧尸由于出现随机,所以极其分散。而且转化者原本的身份和心理素质也参差不齐,因此大部分没法接受变成丧尸的冲击,加上也没有交流的同类,以及目睹亲人一个个都变成无意识的丧尸,在最开始的精神不稳定期,就直接精神崩溃而消亡。毕竟你指望天天逛菜市场的大妈、字都认不全的小学生、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这些人有多强大的心理素质也不现实。
然后,挺过最初精神不稳定期后,还有盲目去和幸存者接触而被当成普通丧尸杀死的。毕竟开始时候我们也和丧尸一样不会说话,任谁看到一个丧尸嘶吼着向自己靠近,也会逃跑或者将其干掉。
除去精神崩溃消亡的,盲目接触幸存者被误杀的,还有些觉得自己是天选之人、命运主角,各种作死,把自己作死的。”
说到这,蝶瞥了眼万长歌。
万长歌讪笑望天,呵,那朵云可真漂亮,好像初恋的脸庞。
而蝶接着道:“所以真正活下来的智尸,十不存一。”
胡占山听罢深表赞同,想想他自己,即便已经够谨慎了,甚至还自制各种武器武装自己,还好几次差点挂掉。真是No作No 待。
“好吧,我懂了,我就是千万中无一的超稀有存在,存活智尸。所以,你到底是谁,找我干啥?总不会找我来组建‘相亲相爱一家人’吧?”
“咳咳。”蝶干咳两声,俏脸上一丝微不可察的尴尬一闪而逝,道:“你可以叫我蝶....”
“等下,让我来!”万长歌突然出声打断,并来到蝶身侧,用断臂做出请的手势,朗声道:“青丝扬,肤凝脂,璨若星河眸作诗。指轻舞,丝无迹,月光织羽化蝶翼。尔眼前之人,正是月华之蝶,我蝶姐在此。”
胡占山:“......”
蝶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尬得一批,精致小皮靴里,脚趾已经抠紧,只恨自己给了万长歌开口机会。多说无益,直接丝线捆绑,将还欲开口的万长歌脑袋朝下,倒栽入地。
胡占山表示,这个他熟。
即便万长歌身体直挺挺倒插在地,闷闷的声音依然从地下传出:“蝶姐,自我介绍一定要诗号开场,方显逼格。”
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蝶继续道:“你可以叫我蝶,地里那个你已经知道,万长歌。如你所见,我们都是智尸。”说到这,她略微一顿又道:“嗯,我比较认同幸存者对我们的称呼,智尸。尸而非人。既然已经身化丧尸,就没必要拘泥于过去人类的身份,认清现实,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听到这,胡占山面甲下眉毛一挑,听这话外之音,蝶似乎在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对以前的人类身份做了切割。八卦之心骤起,于是道:“看来有故事啊,请开始你的表演!”
蝶根本没有接胡占山的茬,自顾自反问:“在我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之前,你是不是应该也介绍下自己?“
“我?”胡占山有些意外的一指自己面甲:“闹了半天你们都不知道我是谁啊,还以为你们已经把我小时候尿过几次床都查清楚才来找我。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么。”
“你想多了。”蝶冷淡道:“少看点电视,有好处。”
“好吧,现在想看也没有。”胡占山耸耸肩问:“那要说真名还是代号?蝶是你的真名?”
蝶回答:“人类时期的名字已和人类的身份一同消逝,现在,蝶就是我的真名。”
“那尬诗小子呢?”胡占山一指依然以头插地,挥着断臂彰显存在感的万长歌,道:“他也是后取的名字?”
“那倒不是,那就是他人类时期的本名,直接沿用了。”
“这倒是让人有点意外,能起这名字,看来他父母挺有想法。”胡占山不由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随后道:“我叫胡占山。”
蝶沉默,这名字很难评。
而土里的万长歌闷声接话:“你确定不是胡诌?就是编个假名也像样点。咋不叫胡占海、胡占河、胡吃海塞?”
胡占山再瞅了万长歌一眼,他确实整个脑袋都埋在地下。这样竟然还能听到对话,甚至无障碍交流,也是个人才。
随即没好气道:“你个尬诗小子懂个屁,吃土都堵不住嘴。这是我胎生本名。之所以起这么个名字,是因为出生时,村口算命先生跟我爸说我命里五行缺土。所以,买菜回来的我爸,花了一斤猪肉的‘重金’给我起了这么一个名字。”
说起来,就因为这名字,胡占山从小还真没少挨同学们嘲笑,也因此打了不少架,被按在地上吃了不少土。
这土还真补上了!
本打算等大学毕业再改名字,毕竟这名字怕找工作都会受影响。可惜没等到那天,世界版本就更新了。
却听万长歌感叹:“每一个离谱的名字背后,都有一个不靠谱的爸。还好当年我爸只是沉迷武侠小说,他要是沉迷言情小说,那我可能就要叫万浩辰了吧。不过,你这名字跟土也没啥关系呀,山上好像是石头多,又不是土多。”
胡占山当然不会告诉万长歌,这名字已经通过另一种现实主义方式给他补了不少土。土味童年,可真不太令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