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楠溪江笼罩在薄雾中，老旧的竹筏随着水流轻轻摇晃。林昭站在筏头，运动裤卷到膝盖，露出被腐蚀得斑驳的小腿。
\"丫头，接着！\"老船工扔来个油纸包，\"自家晒的鱼干，路上吃。\"
黑瞎子一个箭步接住，顺手揽住老船工的肩膀：\"老爷子，这水路要多久？\"
\"顺流的话，晌午就能到雁荡山脚。\"老人眯着眼看向远处，\"不过啊，最近上游在闹水猴子......\"
\"水猴子？\"黎簇抱着新配的青铜短刃，脸色发白。
\"就是捞尸人。\"吴邪小声解释，\"专偷落水者财物的水贼。\"
张起灵正在检查竹筏的绳索，闻言手指微微一顿。林昭注意到他的反应，不动声色地挪近两步：\"有问题？\"
\"太巧。\"他低声道。
筏子离岸时，胖子还在跟老船工讨价还价多要了两包鱼干。黑瞎子盘腿坐在筏尾，墨镜反射着粼粼波光，手里把玩着那块青铜残片。
\"看。\"他突然举起残片对着阳光，\"纹路变了。\"
果然，那些原本杂乱的线条此刻清晰呈现出雁荡山某处的等高线图，甚至标注出一个红点。
\"龙鼻洞？\"吴邪对比着手机地图，\"这地方现在改建成景区了！\"
林昭皱眉：\"汪家不可能在游客眼皮底下......\"
竹筏突然剧烈摇晃！黎簇一个踉跄差点栽进水里，被张起灵一把拽住。清澈的江水瞬间变得浑浊，十几条黑影从水下迅速接近。
\"不是水猴子！\"胖子抄起撑杆，\"是那些怪物！\"
一条布满青铜鳞片的触手破水而出，直奔黑瞎子手中的残片。林昭飞扑过去，军刀斩在触手上溅起一串火花——这怪物的表皮竟然金属化了！
张起灵的黑金古刀横劈而下，斩断触手的同时，竹筏因反作用力猛地倾斜。吴邪和黎簇摔作一团，装备包滑向江中。
\"抓紧！\"黑瞎子单手抓住绳索，另一只手掏出枪射击。子弹在水面炸开的水花里，隐约可见更多扭曲的身影。
林昭突然发现江水正在形成漩涡：\"它们要掀翻筏子！\"
最危急的时刻，黎簇手中的青铜短刃再次发烫。少年福至心灵，猛地将短刃刺入竹筏——
嗡！
一道无形的波纹以短刃为中心扩散开来，水下的黑影像是被电击般剧烈抽搐，随后迅速下沉。
江面恢复平静，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声。
\"这......\"胖子瘫在筏子上，\"又是什么原理？\"
\"次声波。\"林昭拔出短刃检查，\"青铜器在特定频率下会产生共振。\"
黑瞎子突然指着岸边：\"我们恐怕有伴了。\"
远处的树丛间，几个穿迷彩服的人正用望远镜观察他们，胸前的汪家徽记隐约可见。
张起灵默默调整了刀鞘的位置：\"加速。\"
老船工早已吓得缩在角落，吴邪只好自己撑起竹竿。顺流而下的筏子破开晨雾，前方峡谷的轮廓渐渐清晰。
林昭重新包扎着手臂的擦伤，目光扫过众人：惊魂未定的黎簇，强装镇定的吴邪，骂骂咧咧的胖子，还有那两个总是针锋相对却默契十足的男人。
真正的战斗，恐怕还在雁荡山等着他们。
（雁荡山下·敌影重重）
竹筏靠岸时已近正午，炙热的阳光烤得鹅卵石发烫。林昭第一个跳上岸，运动鞋踩在石子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她眯眼望向不远处的景区入口——游客熙熙攘攘，丝毫看不出异常。
\"龙鼻洞在景区西侧。\"吴邪擦着汗研究地图，\"要穿过主游览区。\"
黑瞎子把墨镜推到头顶，异色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汪家的人比我们快。\"他指向树丛间一闪而过的反光——是狙击镜！
张起灵已经卸下背包，将黑金古刀用布条缠裹成登山杖模样。黎簇有样学样，把青铜短刃别在后腰，用t恤下摆遮住。
\"分头走。\"林昭压低棒球帽檐，\"吴邪带黎簇走正门，胖子去引开盯梢的，我们三个从侧翼切入。\"
\"又是我当诱饵？\"胖子哀嚎，却已经摸出小镜子对着树丛晃了晃，\"得加钱啊！\"
***
景区广播里循环播放着安全须知，林昭混在旅行团中穿过检票口。黑瞎子扮成摄影师跟在她身后，镜头却始终对着可疑角落。
\"两点钟方向，戴蓝帽子的。\"他借着调整镜头小声说，\"跟了我们十分钟。\"
林昭假装系鞋带，余光瞥见那人耳中的微型通讯器。更麻烦的是，他腰间有可疑凸起。
\"不止一个。\"她站起身，顺势贴近黑瞎子耳边，\"前面穿情侣装的也是。\"
黑瞎子低笑：\"要装情侣吗？\"话音未落，他猛地揽住林昭的腰往旁边一闪——
\"嗖！\"一支麻醉针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
游客们毫无察觉，只有几个小孩好奇地看着这对\"情侣\"。黑瞎子就势把脸埋在林昭颈窝，嘴唇几乎贴着她耳朵：\"洞窟方向，走。\"
两人亲密相拥着移动，实则每一步都精准避开监控死角。路过垃圾桶时，林昭顺手把喝剩的矿泉水瓶扔进去——瓶子在桶内炸开，喷出的烟雾顿时触发火警警报。
人群骚动中，张起灵如幽灵般出现在\"蓝帽子\"身后，一个手刀将人放倒。
龙鼻洞入口被警戒线封锁，牌子上写着\"内部维修\"。林昭剪开锁链时，洞内传来沉闷的机械运转声。
\"不是考古队。\"黑瞎子摸了摸地面崭新的车辙印，\"军用越野，载重至少三吨。\"
三人潜行入内，岩壁上的LEd灯带明显是刚安装的。转过一道弯后，眼前豁然开朗——
洞穴中央架设着精密仪器，十几个白大褂正在操作台前忙碌。而在透明防护罩内，悬浮着的正是缺失的那块青铜残片！
\"电磁悬浮技术。\"林昭皱眉，\"汪家哪来这种设备？\"
黑瞎子突然按住她肩膀：\"看那个穿灰西装的。\"
控制台前，一个背影正在发号施令。当他转身时，林昭的呼吸一滞——那是本该死在古潼京的汪灿！
\"不可能......\"她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
张起灵却指向汪灿的右手：袖口露出的皮肤上，爬满了青铜色的血管。
\"傀儡。\"他轻声道。
突然，整个洞穴响起刺耳的警报。汪灿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转，浑浊的眼球直勾勾看向三人藏身的拐角：
\"客人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
汪灿的声音刚落，十几支枪口齐刷刷对准了三人藏身的岩壁。林昭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石壁，能清晰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
“看来得硬闯了。”黑瞎子低声说，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从腰间取下一个小型烟雾弹。林昭会意，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两枚电磁脉冲器——这是他们从汪家据点缴获的战利品。
“三秒。”张起灵说。
黑瞎子咧嘴一笑：“够我打三发。”
林昭倒数：“三、二——”
“一！”
烟雾弹滚入洞穴中央的瞬间，电磁脉冲器同时引爆。灯光骤灭，仪器爆出刺眼的电火花，整个洞穴陷入混乱。
林昭俯身冲出，手枪点射两个最近的守卫。黑瞎子借着烟雾掩护，双枪连发，子弹精准击碎防护罩的支架。张起灵如鬼魅般切入敌阵，黑金古刀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弧光。
“残片！”林昭大喊。
黑瞎子一个滑铲接住坠落的青铜残片，却在触碰的瞬间闷哼一声——残片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灼伤了他的掌心。
“妈的，这玩意儿认主？！”
汪灿的身影在烟雾中忽隐忽现，他的动作不像人类，更像是被什么操控的木偶。他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你们……毁不掉……”
林昭瞄准他的膝盖连开两枪，汪灿趔趄了一下，却诡异地重新站稳——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黑色液体。
“打关节！”黑瞎子翻滚到她身旁，换上新弹匣，“这玩意儿的弱点在——”
话音未落，汪灿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他的胸腔裂开，数条青铜锁链如毒蛇般射出！
张起灵纵身跃起，刀锋斩断最前方的锁链，但仍有几条直逼林昭面门。黑瞎子猛地推开她，自己却被锁链缠住右臂，金属倒刺深深扎入皮肉。
“瞎子！”林昭抬枪打碎锁链的连接处，黑瞎子趁机挣脱，右臂已是鲜血淋漓。
“没事，死不了。”他咬牙撕下袖子扎紧伤口，“这玩意儿比蛇沼的蚂蟥温柔多了。”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崩塌声——吴邪和黎簇不知何时绕到了后方，引爆了预先埋设的炸药。碎石如雨落下，汪家的研究人员四散奔逃。
“走！”张起灵抓起两块残片，拽着林昭往外冲。黑瞎子断后，子弹打光后直接抄起地上的钢管当武器。
众人汇合在洞口，黎簇脸色苍白地指着汪灿：“他……他还在动！”
果然，即使半个身子被压在巨石下，汪灿仍在蠕动。他的皮肤彻底裂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青铜丝线，像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快走！”吴邪拉着黎簇往外跑，“这整个山洞要塌了！”
林昭最后看了一眼汪灿扭曲的面容，转身冲入阳光中。身后，洞穴彻底崩塌的轰鸣与汪灿非人的尖啸混在一起，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