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自己了,叶祖圭站起来走下主席台。从主席台到讲台没几步路,但这几步路却让叶祖圭内心中忐忑不安。刚才他认真听了戈辉总司令的讲话,戈辉没有使用预先准备好的发言稿,而是即兴发挥的一翻讲话。叶祖圭知道戈辉有长远的计划,但他完全没有想到戈辉今天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内容。这比说出自己的详细计划更让人害怕。
叶祖圭忐忑地来到讲台上,站在话筒前,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发言稿,相比戈辉,他的发言内容就相当的中规中矩,冠冕堂皇,说了很多事,感谢了很多人,却又想什么都没说,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文采,达到的效果却也仅限于此,和戈辉总司令的讲话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叶祖圭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读完的发言筒,他在士兵们的掌声中转身回到主席台上自己的位置坐下了,神情肃穆,没有再说话。
吕克回到讲台上:“感谢叶院长的发言,叶院长以一个老水兵的身份,告诉我们海军的重要,守卫海洋的重要,也告诉我大清海军发展的不易,所以我们要继承老一辈海军的遗志,发扬邓士昌将军勇敢冲击敌舰的大无畏精神,勤奋认真、刻苦学习,将来驰骋我大清海疆,守卫大清海疆。”轻轻清了一下嗓子,然后继续:“下面进行第四项,有请德国教官团总代表鲁登道夫中校上台致辞。”
鲁登道夫从座位上站起来,稍稍停了一下,似乎像是在犹豫,马上走出座位,从主席台上下来,来到讲台前站定。
林颖启随后走出座位,来到鲁登道夫身边,他今天是鲁登道夫的翻译。
鲁登道夫没准备发言稿,即兴演讲,他环视了全场,面向全场敬礼,然后才开始他的即兴发言。由于禁卫军没有德语翻译,所以他只能用英语发言,然后由林颖启翻译给在场的所有人:“首先,我想对在场的,不在场的,全体禁卫军军人,说一声,对不起,非常的抱歉。”
听了林颖启的翻译,在场的所有人表现在十分诧异的表情,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似乎不合适宜。
鲁登道夫继续:“我不是第一次来东北,两次了,与禁卫军的高层有过深入的交流,也见到过很多禁卫军士兵,看到过他们刻苦训练的样子,他们手里拿着莫辛纳甘步枪,身上穿着,呃——你们叫八旗……对,八旗兵的服装,还有你们的长辫子,哦,对,今天在场的军官和士兵已经没有长辫子了,以前,今天以前,虽然我们德国与禁卫军有很多合作项目,作为合作的一方,作为一名绅士的德国军人,我不能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起码表面上是不会说的,但是我今天想告诉你们,我在今天以前,从心底里看不起你们,发自心底的蔑视。诚然,你们的戈总司令非常的优秀,比很多聪明人更聪明,但是这只能代表他自己,他无法一个人打败千军万马,没有你们,他只能是他自己,他一个人的优秀,不能代表全体禁卫军。”
鲁登道夫长长的一通发言,被林颖启一句不落地翻译出来。听完翻译的所有人,一时间表情丰富多彩,此情此景,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发言,这位德国军人想要干什么,翻脸吗?但听他的意,接下来该是转折了,大家洗耳以待,静等下文。
林颖启翻译完后,递给鲁登道夫一个眼神,示意他可以继续发言了。
鲁登道夫继续:“但是今天,看到水兵们穿着如此帅气的水兵服,看到军官们的海军常服,还有戈总司令和吕主任的陆军常服,由衷的觉得真是太帅了。你们距离伟大的军队还很遥远,但是你们现在已经有了一点成为伟大军队的些许的特征了。你们距离伟大只差几场,几十场,几百场胜利。看到今天的你们,我相信那几场,几十场,几百场胜利,距离你们并不遥远,未来可期。”
鲁登道夫的停顿稍微长了一点,林颖启以为可以翻译了,刚要开口,鲁登道夫却示意他等一下,然后继续说:“我记得上次来东北,去训练场观摩你们训练,在那些魔鬼教官们的皮鞭抽打下,你们跑的像兔子一样快,我看到的是严苛的教官,刻苦的士兵,科学的训练,你们在用你们的血汗,在为成为伟大的军队添砖加瓦。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德国崛起时的样子,我们用一场接一场的胜利,最终实现了德意志帝国的统一。我相信,你们的国家,终将会在你们手上,重新复兴,走向强大。法国的拿破仑皇帝曾经说过,你们是睡着的狮子,但今天我想说,你们这只睡着的狮子已经醒来,睁开了兽王的眼睛。我想说,我以前错怪了你们,所以,我才在发言的开头,先向你们道歉,我相信绅士的水兵们能够原谅我的无知,原谅我的以貌取人,再次表示歉意。”说完看向林颖启,递给他一个眼神的信号。
林颖启深吸一口气,开始了他的翻译。
当在场的所有人听完林颖启的翻译后,爆发了雷鸣般的掌声,持续不断的掌声,经久不绝。每一名水兵,每一兵海军陆战队士兵,都对鲁登道夫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他们当然原谅了鲁登道夫的误解。
掌声停止后,鲁登道夫最后说道:“感谢戈司令给我机会,让我见证一个伟大国家的重新崛起,一支伟大军队的强势崛起,能够成为你们的朋友,我三生有幸。谢谢大家。”
林颖启的完美翻译,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每一名海军战士都视鲁登道夫为最贴心的朋友。
吕克再次来到讲台上:“感谢鲁登道夫中校,感谢德国朋友一直以来对禁卫军的帮助,你们将是禁卫军永远的朋友。非常感谢。下面,进行第五项,水兵和海军陆战队士兵在禁卫军军旗前郑重宣誓。”
两名水兵学院的学员,两名海军陆战队士兵,分别拿着禁卫军军旗的一角,站在水兵和海军陆战队士兵前,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吕克看他们四人站定了,然后继续道:“全体水兵学员,全体海军陆战队士兵,听我口令,全体立正,面向军旗,和我一起宣誓。”
全体水兵学员,全体海军陆战队士兵,全体立正,右手握拳上举,臂向后张,小臂向上举起稍向内收,拳头举至与本人太阳穴同高或稍高,拳心向内并稍向外翻,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吕克大声说出了第一句:
我是禁卫军军人,今天,我对自己肩负的神圣职责和光荣使命做出坚决履行的郑重承诺和保证。我宣誓:服从最高司令部的领导,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服从命令,听从指挥,严守纪律,英勇顽强,不怕牺牲,努力学习科学文化,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爱护武器装备,保守军事秘密,发扬优良传统,时刻准备战斗,绝不叛离军队,誓死保卫祖国,在任何情况下决不背叛祖国。以上誓词,我坚决履行,决不违背,宣誓人……。
誓言的喊声,每一句都铿锵有力,地动山摇。
吕克的声音,通过话筒,再经过电波,飞向了大江南北,长城内外。
宣誓结束,接着进行第五项,总司令阅兵。
戈辉此时已经坐上了龙旗轿车,这是一辆经过改装的,敞篷的专门用于阅兵的龙旗阅兵车。戈辉站在上面,他不禁回想起了后世的阅兵盛况,如今我也站在这样的车上了。
武装警察部队第一旅旅长张作霖作为阅兵总指挥,此时也站在一辆龙旗阅兵车里,从对面开过来,停在戈辉的车前,张作霖对着车顶上的四个话筒大声说道:“报告总司令,水兵学员和海军陆战队准备完毕,请您检阅,阅兵总指挥张作霖。”
戈辉表情严肃,对着车顶上的四个话筒沉声道:“开始”
张作霖的阅兵车向一侧移动,给戈辉的阅兵车让开去路。戈辉的阅兵车笔直向前,张作霖的阅兵随后转个弯跟在戈辉的阅兵车后面。
戈辉的龙旗阅兵车从站成长长一排的水兵学员和海军陆战队员前面经过,他可以看清楚站在前排的每一个战士的脸。戈辉看到的是一个个横平竖直整整齐齐的四百人方队,一个个站成标枪一样沉默的战士,一言不发,神情冷峻。
龙旗阅兵车从第一个四百人方队前经过,戈辉大声说:“同志好。”
只听整个四百人方队的战士们齐声回答:“首长好。”战士们的声音惊天动地。
阅兵车经过另一个四百人方队的时候,戈辉再次开口大声说:“同志们辛苦啦。”
只听整个方队的战士们齐声回答:“为人民服务。”
就这样的两句问答,在一个个方队前重复着,同志们好,首长好,同志们辛苦啦,为人民服务,这简单的一问一答,却从根本上诠释了这是一支来自于人民,为人民而战的军队。
阅兵结束了,戈辉从阅兵车上下来,直接回到了主席台上坐下了。
分列式正式开始,一列列横平竖直的百人方队,踢着正步从主席台前经过,一声声敬礼的吼声,刺破云天。
鲁登道夫真的是长见识了,他也参加过德皇的阅兵,但和这个相比,德国的简直就是在散步,这才是军人该有的阅兵式,等自己回去了一定要让德军也来学习一下。
分列式结束后,吕克站在讲台上,对着话筒大声宣布:“锦州水兵学院开学仪式,海军陆战队成立仪式到此完毕,各部队带回。”
看着水兵学员和海军陆战队员们都在退场,戈辉对身边的鲁登道夫中校说道:“仪式结束了,我们也退场吧。”说完站起身来,做出请的手势。
鲁登道夫点点头也站了起来,微笑着说道:“今天的仪式十分的庄重,十分的精彩,特别是宣誓那一项,让我深受教育。”
戈辉微笑着点点头:“非常感谢,我相信伟大的德国军队更加优秀,有机会我一定会访问德国,去向德军学习。”
鲁登道夫一听,立即高兴的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代表大总参谋长施利芬伯爵真诚的欢迎你访问德国。”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谈,一边走下了主席台。
这时,有两名外国记者被戈辉的贴身警卫拦在了十几米外,但他们依然不放弃,其中一个40岁左右的记者隔着警卫大声喊:“将军阁下,我是《泰晤士报》的记者,我叫莫理循,我想采访您,就是现在,就几分钟。”
已经走下主席台的戈辉,停下了脚步,在今天的安排中,没有接受采访的计划,但他突然又想通过外国记者向列强传达一些信息,所以他犹豫了一下,最后对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田劲说:“你去安排一下,我在这里临时举办一个简短的记者招待会。”
田劲马上去安排,吕克也过来帮忙,警卫们立即在讲台前划定了一个小区域。听说总督大人要举行简短的记者招待会,所有的记者立即向讲台前集中。同时,田劲向记者们说明了提问规则:“每人仅限一个问题,想提问,请举手,不许乱喊,由于时间的关系,招待会随时都有可能结束,祝大家好运。”田劲说完转身回到讲台边上,负手而立。
本来要拆线的朝阳人民广播电台的工作人员,马上紧急的把拆了一半的线又拉过来接上,直播继续。
戈辉走上讲台扶着前面的桌子站好,然后对刚才喊着要采访自己的莫理循说:“现在你可以提问了。”
莫里循轻咳了一下,然后用变味儿的汉语说道:“将军阁下,我是英国《泰晤士报》的记者,我叫莫理循,我一直很关注朝阳工业开发区,您只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就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就,已经有了初级的工业实力,还能自己生产武器,禁卫军也在您的领导下,实力越来越强,我们可以大胆的想象,十年后,未来的东北禁卫军一定会成为一支极具影响力的军队。我也认真的听了您在今天仪式上的讲话,我能听得出您有更传大更长远的计划,禁卫军肯定会有更大的作为,那么,我想问的是,随着东北禁卫军实力的不断增强,这是否会影响列强在大清的利益?”
戈辉笑了,不得不说,这个问题还是满尖锐的,但戈辉依然是轻松应对:“法兰西的拿破伦皇帝曾把我大清帝国比作东方睡狮,我想说,现在这只狮子醒来了,是在1840年的时候被英国人吵醒的。我想提醒任何想给狮子套上绳子的人请注意了,你这个举动十分的危险,惹毛一只狮子后果很严重,狮子不但会嚼烂绳子,还会咬死投绳子的人。我禁卫军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政策。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时候别怪我心黑手毒,勿谓言之不欲也。”戈辉说的很慢,每一个字都说的非常的清楚,他就是想传达一个准确无误的信息。
田劲向戈辉投来询问的目光,戈辉点点头。田劲马上大声道:“下一个。”
记者们集体把手举得高高的,都希望戈辉能点到他。
戈辉点了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记者,那名记者高兴得立即开口问道:“总督大人,我是上海《申报》的记者余北风,我想说的是,现在日本和俄国正在我们的土地上打仗,无数的无辜的老百姓被卷入其中,今天我认真听了您在仪式上的讲话,真的让我热血沸腾,我想问的是,东北禁卫军作为我大清王朝在东北唯一的军事力量,您对日本和俄国在我们的土地上开战,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