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派司令胖二姐正在办公室开会,手下有个人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趴在她耳边说着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胖儿姐一听,下面各科室的革命都搞成了这个样子。于是带着几个人下楼来来到大院,一眼就看见带娘正坐在外科办公室门口,捂着小肚子晒太阳了呢,若在平时她一见到这个主管业务的副院长,那都是绕道走,就是现在也没有人敢去惹她,因为她有背景,是军属,有后台给她撑腰,她的丈夫是驻军的政委,所有的院领导都被打倒了罢了官夺了权靠边站,只有她还嚣张跋扈地像没事人一样,在各科室出出进进, 指指这点点那的,根本没把革命造反派看在眼里,迎面碰到自己就像没看到一样,直接走过来,还让老娘给她让道,简直成了本院文化大革命的拦路虎,就是一个毒瘤。
于是只好到市文化大革命造反派司令部求援,让他们给自己做主,给这个娘们儿戴高帽子,挂牌子游街,罢了她的官,夺了她的权,摸摸这母老虎的屁股,看她还嚣张不?可那二十郎当的司令呢,翻着眼撇着嘴呲着牙花子,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叼着烟头吞云吐雾,一脸地不屑,说自己就这点本事?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都摆不平?怎么能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意思是你干不了就换别人干,不要来麻烦自己,市里的工作多着呢,看来他存心不想掺和到这件事里来,冲自己摆摆手,根本不听自己的解释,大概是让自己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少来烦他碍他的事,唉,,,,。
可如今呢又当面遇见,是骡子是马总要牵出来遛遛吧?总不能藏着掖着也不是一回事儿啊,这巴掌大的地儿总要当面锣当面鼓分出个大小王吧?有个什么兵书上说两军阵前勇者胜吗?于是胖二姐握紧拳头,牙根紧咬,在心里给自己鼓气,现在就了断此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再说了自己也不是白给,因为这是文化大革命,瞧她也没有这个胆破坏文化大革命吧?
于是一脸怒气冲上前首先开战,手握红宝书,指着坐在那里没事儿人一样捂着小肚晒着太阳的带娘“ 你这个资本家的狗崽子,隐藏在解放军中间的女特务,反动学术权威,胆敢反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反对社会主义,反对共产党,你必须现在马上低头认罪,向人民群众交代你的罪行。”
在正晒太阳的带娘抬头一看,这个胖丫头在自己面前如此地咆哮,一上阵开打就给自己扣那么多大帽子,这跟别人好使,在老娘面前这就是一个屁!这是个什么司令员哟?就是个当众骂街的泼妇?就这两下子?还想跟老娘斗?既然不想和平共处你好我好大家好,那老娘就让你知道你是咋死的!反正是你首先开战地!跟老娘对骂?你还嫩点儿小丫头片子!今天就要把你臭骂地这一辈子见不得人!逆风臭个十里八里的。
带娘一拍衣服站了起来,捂着自己小肚子,心想自己可不跟她生气,自己可怀着宝贝儿子呢,指着胖二姐的鼻子“你这个嫁不出去的烂货,没人要的大破鞋,好意思在这抛头露面,不要个逼脸,就你这个破鞋样还当什么司令。这是给文化大革命抹黑,你这个不要脸的骚货和食堂的大勺子,干那不要脸的事儿,让人家老婆堵在被窝里,没让人家把你这个烂蹄子撕烂啰?你那条大花裤衩都让人家挂在食堂门口照太阳,你还要不要这个脸?在这当街卖弄,你还不羞死去,这个大脸比那腚都大。”
带娘一口一个破鞋,一口一个烂货,一口一个骚货,那二姐这个大姑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当众骂过,脸是红一阵白一阵,大娘转过身指着那几个食堂,锅炉房的大小伙子,“你们是不是也想闻一闻那骚味儿?也去尝尝大破鞋的味道?我说嘛,整天鬼混在一起。一身的骚味!告诉你们可不要带回家把你们老娘熏死了!“那几个大小伙子被骂的面红耳赤,一声不响,屁都不敢放一个,挤出看热闹的人群,溜个干干净净,院中的胖二姐站在那里被骂的脸色青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带娘回头一看,“呸“一口浓痰吐过去,“骚货!”心里美滋滋地,这可骂过瘾了,围着那看些热闹的,有许多人冲着她高举着大拇指!甚至有人高声响亮大喝一声,“好!”人群外秃瓢院长柱着扫把杆儿,远远的看着热闹,书记老太太踮着脚伸着脖子,一脸地兴奋往这边瞧!
胖二姐被带娘骂地是狗血喷头,无地自容,眼皮底下连个助阵吆喝的人都没有了,都溜地精光,跑地比免爷都快,把自个独自晾在这里!本想人多壮胆,来个以多欺少,可如今呢?现在自个就是一个光杆儿司令,反正都这样子,没有后路,今天败下阵去将来还咋做人?还咋有脸在医院里混?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都被人家当面骂到脸上了是个泼妇,那就彻彻底底地泼它一场,尖着嗓子开骂,“你这个反革命的臭婆娘,你坏事做多了!做绝了!老天都要报应你,这辈子叫你断子绝孙,下辈子也要让你断子绝孙!你就是个老赔钱货,要不然怎么会生一窝子赔钱货?你就丧良心吧。老天这就报应你,你现在肚子里揣地那个狗崽子!一定也是个赔钱货。”
胖二姐挥舞着胖胖的手臂,跳着脚恶毒地诅咒着,一脸地杀气活像一个巫婆。这就是带娘地死穴,她此生地软肋,她感到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她家的男人,为此她不敢回老家,因为她无法面对公婆,膝下都有三四个儿子的妯娌们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以及乡下那些毒蛇妇们!她气地一口气憋在心里,加上怀孕体虚,顿时感到天昏地旋,头重脚轻,几乎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