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有人还看见她跟邮电局的小曹抱在一起呢,怎么又说去部队找德江了?齐珍珍!你家月梅到底喜欢谁?”
“这还用说,她是见一个爱一个。跟小曹抱在一起算什么,人家还说她不止跟陈德江住招待所,也跟别的男人住。”
“这样的女娃子,好人家的儿子都不会娶,青香不让她进门是对的。”
齐珍珍脸色涨红,强行挽尊:“没有的事,都是旁人在胡乱嚼舌根,我家月梅就喜欢陈德江一个。”
李青香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吴月梅当然只喜欢陈德江了,因为他是她吊着的这些男娃子里头,家庭条件最好的一个。
不过这次出去找人,能不能回来真不好说。齐珍珍!我要是你,就赶紧打电话去陈德江的部队问问,吴月梅到底有没有去找他。
你来找我是没用的,我又不是陈德江,吴月梅想嫁我也嫁不成,想进我家门更不可能。”
齐珍珍有点心慌,这几天她一直梦见吴月梅在哭,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找到陈德江的部队。
说好了一到部队就写信回来的,过去了这么久,她连一张纸片片都没收到。
难道月梅真的出事了?
一念至此,顿时哭丧着脸:“我没有陈德江部队的电话,让我怎么打?”
李青香冷然一笑:“我也没有。怎么打,要看你的本事。”
齐珍珍不信:“你怎么会没有?他是你儿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部队的电话?”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连信都没写过。”李青香冷下脸,“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我好心给你支招,你反倒赖上我。
哼!好心没好报,你回去吧!以后别拿这事来烦我。还有,我外孙女是我家的宝贝,不是累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再敢瞎说,撕烂你的嘴。”
齐珍珍愣愣地看着李青香,忽然觉得自己这趟过来,啥事都没办成。她原本是想来问问陈德江有没有写信回来,知不知道吴月梅去了他那儿。
瞧见李青香,她忍不住就想在她面前傲气一回,谁知回旋镖扎在了自己身上。
李青香根本不买她的账,还把她当众数落了一顿。
她来找李青香,除了自取其辱,似乎什么都没捞着。
“我不跟你掰扯,你爱养外孙女是你的事。”知道什么都问不出来,齐珍珍夹着尾巴走了,李青香脸上的神色太凶狠,她有点怕。
再说,女儿的事还没闹明白呢,她哪儿有心思跟李青香扯?
自从她走后,她就在家里掰着手指头数收到信的日子,脖子盼成了长颈鹿,都没得到一丁点消息。
她心急,就想来找李青香探探口风,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被笑话了一顿。
女儿不会真的在路上出啥事吧?
老天保佑!可千万不要啊!要是出了事,她可怎么活?
齐珍珍一走,街坊邻居也都散了,李青香没把吴月梅去找陈德江的事放在心上,决定放手了,何苦牵肠挂肚?
话都说了,爱听不听都是他的事,那是他的人生,她不想参与。
她只想多挣点钱,把陈雪培养出来,不让她过上辈子的苦日子。
陈富贵傍晚下班回家,在半路遇上了等候他多时的齐珍珍。
从李青香那里打探不到陈德江部队的电话号码,她就找陈富贵,总要想办法打听一下吴月梅到底去没去部队。
听完她的请求,陈富贵诧异万分:“你要德江的部队电话号码做什么?他们平时不能随便接电话,只有在大年三十晚上才能接听。
我给你也没用,打了德江也接不了。你老实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急着找他?”
齐珍珍都快哭了:“我家月梅去部队找他了,不知道她有没有到部队。”
“什么?”陈富贵大惊失色,“你是不是疯了?怎么敢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单独出门?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他经常看报纸,外边的事多少知道一些,吴月梅一个人去找陈德江?她怎么想的?
“你不知道外边的坏人很多?吴月梅一个人出门,要是晕车,吐得昏天黑地,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被人带走都无力反抗。
她年纪轻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远门?”
此刻的齐珍珍泪水涟涟,后悔不迭,她又没出过远门,哪里知道那么多?
“我也不想啊!可她满心满眼都是你儿子,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跟他的感情,铁了心要去部队找他,我阻止过了,阻止不了。”
陈富贵不相信她的鬼话,手里推着自行车,转头瞅着齐珍珍:“你这人嘴里没一句实话,你女儿跟我儿子的事,我媳妇早说的清清楚楚。
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居然跑去找他。别说没找到,就算找到了,部队的大门是这么容易就能进的?何况他根本不在部队,上次写信来,说要去拉练,去多久不知道。”
“啥?他不在部队?”齐珍珍捂住脸哭了出来,“呜呜呜!那现在怎么办?我家月梅出去很久了,一直没消息。”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你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陈富贵嫌弃地看着齐珍珍,感觉娶了她这种没脑子的吴家也是倒霉。还是他的香好,不会把孩子养歪。
吴月梅说要去部队找陈德江就让她去?一点危险意识都没有。
“我不哭还能怎么着?我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呀!说不见就不见了,我上哪儿去找?”齐珍珍越哭越伤心,坐在路边,泣不成声。
“找肯定是找不到的,我晚上给德江写封信去问问,看看你家月梅有没有到部队。如果没去,那十有八九被人骗走了。”陈富贵同情地摇头叹息,“你哭也哭不回来,就当没生过她。”
话说完,陈富贵骑车走了,他可不会陪着齐珍珍久站,被人瞧见,传到香的耳朵里怎么办?
他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人,所有心思只留给他家香一个人。
齐珍珍听了陈富贵的话,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哭了一会儿,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家里去。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么久没收到女儿的来信,恐怕已经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