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咱们的日子,不会比谁差。分家的事明天晚上会有结果,等着吧!”
刘大齐的预判很准,第二天傍晚,家里来了三个舅舅。
一个是大舅舅,两个是小舅舅。
刘母准备了一桌比较丰盛的饭菜,吃过后,男人坐在桌上,女人坐在边上,开始商量分家。
刘父先开口,按照刘大齐的意思,把家里的情况都说了一下:“你们兄弟三人,谁住的房子就归谁,不用分,有没有意见?”
刘老二问了一句:“你们老两口住哪儿?”
刘老三回答:“暂时跟我住,等我结婚以后,咱们再讨论爸妈的住处。”
“讨论什么讨论?”刘大齐不满地看了眼刘老三,“老屋后面不是还有间厢房?到时候修一修,给爸妈住。那厢房是爷爷在时盖的,原本就是爸妈结婚的屋子。”
刘父刘母没意见。
“行,那厢房就归我和你爸,你们兄弟三谁都不要争。”
刘老三和刘老二纷纷点头,表示没意见。
作为书记员的大舅舅,把这一条写在分家文书上,等会儿让几个外甥签字按手印。
“房子的事情解决了,那就来说说家里的最大物件拖拉机。”刘父的视线在三个儿子身上扫过,“老大的意思是拖拉机归他,老二!老三!你们有没有意见?”
“我没意见。”刘老二先表态,“我不适合开拖拉机,找不到货源,给我也没用。”
刘老三也没意见:“我也不要,我喜欢做泥水匠,拖拉机我搞不定,给大哥最合适。”
刘大齐心里很满意,他就知道,开拖拉机的技术不能教会二弟三弟,教会了他们,自己就得饿死。
那是他最喜欢干的活,怎么能让别人抢走?
“拖拉机给我,当初买拖拉机的钱是八百块,按四股平分,咱们兄弟三人,一人占一股,爸妈占一股。”刘大齐难得地公正,“我出六百块,拖拉机就算是我的了,你们有没有意见?”
刘父,刘母,刘老三,刘老二纷纷摇头,表示没意见。
“前段时间干活的钱被我赌博输了,我算了一下,我应该给家里交六十块钱。”刘大齐脸带愧疚地自我检讨,“赌博是我的错,该给家里的钱我一分不少,暂时拿不出,先欠着。
除掉我自己占的十五块,其余四十五块记在账上,有钱了就还。”
刘老二媳妇感觉不对:“大哥!你不是包了油库的土方拉吗?光那一个地方,算下来就该给家里交一百多,何况你还拉了别的地方呢?怎么到头来就剩下了六十块?”
“二弟妹!你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陈云给大家解释,“油库的土方是包下来了,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你想要人家的钱,人家也不能说给就给,七七八八一扣,能剩多少?”
刘大齐的二舅舅十分理解陈云的话:“大外甥媳妇说的没错,单位里的事情很复杂,干活容易拿钱难。
大齐赌博输了钱,还能不赖账,愿意把该交的钱交上,就已经很好了,何必计较那么多?”
三舅舅跟着劝说:“老二!老三!兄弟一场,不要小肚鸡肠。你大哥一路走来不容易,你们这个家,没有你大哥四处钻营,根本没有今天的日子。”
刘父一锤定音:“就这么定了,老大再给四十五。算起来一共要给家里六百四十五块,这笔钱,我只分给老二两百块,其余的钱是我跟老三的。
老二!你大哥说了,老三娶媳妇,老婆本他再出五十块,你拿不拿是你的事。那四十五块里头有十五块是你的,我就不给你了,当做你这个二哥给老三的老婆本。”
刘老二媳妇不同意:“大哥出五十块自然应该,他三个孩子都养这么大了,多给五十块算什么,给一百块都应该。
我们的十五块不能给,我的孩子还在肚子里,以后生下来开销大,我还等着这钱养孩子呢。”
刘大齐冷笑:“二弟妹!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不讲理了。我的三个孩子养这么大,那也是我挣钱养的,跟家里没啥关系。
你要不要出钱帮老三娶媳妇是你的事,别扯到我头上。要不是早年间爸妈不同意我分家,也许我的日子比现在过的更好。”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刘父:“知道我为什么要分家了吧?人人都觉得我占了家里的便宜。到底我有没有占家里的便宜,你做父亲的应该最清楚。”
刘母斥责二儿媳妇:“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今天会分家,都是因为你。十五块钱不分给你怎么了?那是老大开拖拉机挣的,跟你们夫妻俩没啥关系。”
刘老二不乐意了:“妈!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更瞧不上我娶的媳妇。明明是大哥提出要分家,怎么又把错处归在我们头上?十五块钱给不给都行,但话得说清楚。”
“砰!”
刘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瞪刘老二:“你闭嘴!瞎说什么?我竟不知道,原来在你们心目中,觉得你大哥占了家里的便宜。
老二!你摸着良心想想,到底是你占了便宜,还是你大哥占了便宜?你娶媳妇时用的许多东西,哪一样不是你大哥弄来的?”
刘大齐的大舅舅拍拍刘父的手:“妹夫!别再说了,你还嫌他们兄弟之间矛盾不够深?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再提。
大齐这孩子一直是家里几个小辈当中比较出色的,不管吃亏还是占便宜,都过去了。赶紧分吧!整完了我们还得回去呢。”
被人这么一劝,刘父没再说什么,大件都分完了,其余的东西也没啥好分的。
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搭在一起抓阄,抓着什么是什么,谁也不许反悔。
抓阄的事全是男人来,女人们都没参与。
家里剩下的粮食分成了四份,老两口一份,三兄弟一人一份。
事情办完,分家文书写好,刘家三兄弟算是彻底分了家。
刘大齐将分到的东西全都搬回自己家,给刘父刘母写了一张六百四十五块的欠条,开着拖拉机将三个舅舅送了回去。
这件事,算是彻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