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过来,从他口袋里抓出一把钱,往自己口袋塞:“来这里喝喜酒,又不出去拉货,你带着这么多钱不方便,交给我保管,回家再给你。”
刘大齐脸色一沉,刚想说什么,被陈富贵抢了先。
“大齐!你别揣那么多钱在身上,还是交给云儿安全些。”
老丈人发话,刘大齐不敢不听,尬笑着将口袋里的钱掏出来,递给陈云,自己就留了十块。
刘成明捧了一捧水果糖出来,大叫:“大姐!二姐快来,二姨说了,让我们三个人分。”
刘晶晶,刘芳芳开心坏了,姐弟三人坐在一起分糖。
慧慧眼馋,也想吃,拉了拉洋洋:“姐姐!我也要。”
洋洋告诉她:“他们是客人,我们是主人。外婆说了,做主人的要让着客人。乖!我们不吃。”
慧慧似懂非懂地看着洋洋,点了点头:“好!我们不吃,我忍住。”
李青香被两孩子逗乐了,带着她们进屋,陈风刚巧在,便吩咐她:“给慧慧拿两颗糖,洋洋不怎么爱吃,拿一颗就好。”
陈风转头抓了三颗糖,分别递给两个孩子,压低声音问李青香:“大姐夫什么意思?来喝喜酒带着那老多钱,也不怕丢了。要真在我家丢了怎么办?我上哪儿给他找去?”
“找什么找?丢了也是他自己的事,你别管。”
李青香瞧不上刘大齐那显摆样儿,有点钱就嘚瑟,当谁没见过似的。别说几百块,她有几千块,她骄傲了吗?
“我怎么能不管?要真丢了,大姐会怪我的,如果不是来我家喝喜酒,大姐夫也不会带这么多钱。”陈风对此很无语,轻叹一口气,“大姐夫就爱跟我家惊雷比,这我知道。”
李青香安慰陈风:“比不比都是他的事,亲戚之间,关系好多走动几次,关系不好少来往,总归你过日子不指望他。
他手里有钱,有没有来问过你盖房子够不够?要不要借点给你?既然他不问,你也不借,那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我不用找他借,我有妈呢。”陈风整理着中午开席要用的东西,“石木二匠的工钱付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先欠着,说好了明年端午节前付清。
其他地方也没欠什么,就我姑姐家的猪是欠的,等我有钱了再给。收上来的礼金没多少,估摸着付了大厨的工资,办完这顿酒席就差不多了。”
“你要不够,可以提前支取一些手工费。”李青香没说再借钱,知道陈风不会要,她也懒得说。
“目前不用,过不了再说。”
陈风没说不提前支取,如果公公真的会在明年正月初过世,那她手里真没钱了,只能找老妈,除了她,不会有人借钱给她。
大姐夫是有钱,真找他借,不知道有多少冷嘲热讽的话等着,她不想听。
不到万不得已,她都不会跟他张嘴。
“你自己看着办。”李青香帮着陈风一起整理开席的果盘。
中午有十二桌客人,要装十二盘瓜子,十二盘花生,都是小盘子。陈风还买了橘子和苹果来摆,这样显得酒席上档次,比较高端。
橘子得剥开,一瓣一瓣地摆,苹果也得切片。
还有皮蛋,香肠都得切片,母女俩忙个不停。这些东西不能放在厨房切,一个是碍事,再一个是怕被人吃光。
厨房进出的人多,来来往往的,这个拿一个橘子,那个拿半个苹果,是让人拿还是不让人拿?
拿的人多了,桌上不够摆。不让人拿,容易闹矛盾,邱母让陈风拿来房里慢慢切,不叫人瞧见,就没谁来拿了。
橘子苹果很金贵,邱惊雷却说:“爸!妈!要办酒席就办一顿像样的,别抠抠搜搜叫人看不起。我和风儿结婚没办酒席,进屋酒权当是我们的结婚酒了。”
邱母能说什么?
那会儿他和陈风结婚的确没办酒席,就做了一顿饭,大家坐在起吃,算是完成了人生大事。嫁三个女儿也没办酒席,也是做了一顿饭敷衍了过去。
说起正经办酒席,他们家就这一顿是正儿八经的,老大说要好好办,办得像模像样,她也没意见。
这是他一生当中的大事,全凭他做主。
他说酒席上要摆水果,皮蛋,香肠,也没人反对。去别人家里吃酒席,好像没人这么摆,说是市里兴盛的。
“我们单位文艺汇演的席上就摆了这些,好看,体面,还好吃,咱们也用上,花不了几个钱,就是图个新鲜。”
今天这顿酒,跟往日里村民办的不一样,一定能让吃过的人都满意。
“你这酒席的东西准备的还挺丰富,都是惊雷办的?”李青香切着皮蛋,摆着盘子,眼底都是笑,“他还挺有眼光,农村人的酒席可没这么丰盛,他这是花小钱办大事。吃过的人都得记他一辈子。”
陈风“嘿嘿嘿”地笑:“说是单位学来的,我们结婚没办,说这顿代表了结婚,两顿合在一起,该丰盛些。”
“这孩子真细心。”
李青香见过后世摆盘,把皮蛋切开,一片一片摆在盘子的边缘,里头是香肠,中间放蘸料小碟。
第一盘摆好,看得陈风眼睛都直:“妈!你是怎么想到的?这样摆真好看,你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是这样摆,吃起来方便,端出去也方便。”李青香解释。
陈云进来瞧见,伸手拿了案板上一个剥好的皮蛋,张嘴就要咬,被李青香劈手夺下。
“干啥?这是酒席上要用的,都是算着买的,你吃了,盘子摆不满怎么办?”
陈风也没想到大姐会拿起皮蛋就吃,好在邱惊雷有多买了几个,吃掉一个也没什么,赶紧打了个圆场。
“没事,大姐吃一个就吃一个,有剩的。”
“不不不,我不吃,我来帮着一起摆。”陈云在娘家随意惯了,看着吃的就伸手,忘了这是在妹妹家,被老妈一吼,才意识过来。
李青香也不理她,觉得陈云给她丢脸。好在房里就她跟陈风两个人在,要是亲家母在,她脸都没地方放。
三十岁的人了,啥都不懂,一点规矩都没有。
丢人。
太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