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又觉得不妥,立马红着脸摆手,“大,大丫,四婶不是那个意思,我,我……”
周围走路的同村人立马将视线转移过去,看着几人。
这时朱秀莹将话接了去,“四弟妹,我知道你的意思,没事的,大丫她确实是正常了,可能是那一磕把脑袋给治好了。”
张兰芳眸光一亮,“太好了,二嫂你以后就能轻松不少,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嗯呢,不过如今还是得先跟着里正到可以落户的地方,才能说以后。”
“是呢是呢,大丫我帮你牵着吧,二嫂你专心抱小宁。”
“也好。”
众村人眼中闪过探究之色,盯着那三岁半的小女娃看了许久,眸中什么神色都有,自然也有议论的。
有个男人道:“之前那云老大家的二蛋将大丫给推倒撞到石头,没想到竟然让她恢复正常了,这不得给他们气死,嘿嘿。”
旁边的妇人笑道:“谁说不是,这下等落户后就有好戏看了。”
然后又有妇人回应:“有啥好戏,瞅瞅那大丫后脑,要不是村里有人知道这治伤的法子,恐怕现在都没命了,那老大家的还想有什么想法不成。”
“咋不能,不过也不知道云家老二媳妇会不会找老大家麻烦,要是不找,估计也没啥可看了。”
听着人群乱糟糟,领头的赵里正本就口渴,再听到他们讨论个不停,就立马敲响板车上的铁盆。
‘嘭嘭嘭’……
“你们不渴了是吧?就不知道保存体力,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到上头说的地方,都给我闭嘴!”
赵里正话一落下,也没人敢再吭声,毕竟他作为村上的里正还是很有威严的,所有人都低着头继续赶路。
云初初见没什么可听的了,便小手捂嘴,把一个药片吃下,是防止发烧消炎的,不过她的眼睛却是滴溜溜乱看,把周围看了一个遍,不愧是荒年,除了他们这一村几百户人,还有不少其他穿补丁摞补丁赶路人家,想来大多也是逃荒的。
再看向自己村的情况,所有人的大件行李都放在了那牛拉的大板车上面,用粗绳绑着,其他人就在板车两边护着,锄头斧子别在了两侧。
若是有人敢抢粮,就会被村上的男人们拿着这些农具打跑或者杀掉,不过一般前者才是他们会选的方法,村民们身上也有背的自家东西。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已晚,赵里正才敲盆通知大家找了阴凉的停下来,准备过夜。
板车上的大箱子或者大包被上都有每家的姓名,他们拿出里面的一块厚布,找了四根不是太粗的木头砍伐掉支撑起来,一个简易遮挡的帐篷就好了,然后寻找干草铺在地面上,这样一个睡觉的‘床’也就好了。
云初初这边的睡觉地方是她看着朱氏一点点弄好的,农家妇人力气大,弄这个自然也不在话下,弟弟自然是四婶帮忙照看的。
里正安排了人守夜,每一轮的人都只守一个时辰,这样也不会耽误人睡眠,能保证第二天继续赶路。
“大丫,娘去给你和弟弟盛点汤喝,在这里别动。”
朱秀莹见她点头,这才去往大房那边拿碗盛饭,可却遭到了他们的区别对待。
“大嫂,这汤粥太少了,两个孩子还小,他们……”
她还没说完,就被王丽红给打断了,“老二家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更何况你家那两个也小着,不用喝那么多。”
“大嫂,可我家最大的也才三岁半啊,明明你家的碗里是满满一碗,为啥我家的就给这么点!?”
王丽红眉毛一拧,道:“那怎么能一样,你家大丫就是个赔钱货,我家浩儿和平儿正在长身体,又是男娃,当然得多喝点。”
朱秀莹不甘示弱道:“那我家小宁也才一岁半,是男娃,大丫才三岁半,也要长身体,为啥两个孩子的饭食不到半碗!”
朱氏很气愤,这王氏看来是在计较昨天的事,加上之前在家就是这样,如今这是更加变本加厉了。
“哼,他才多大,就这一点他也喝不完,你不会喂点奶给他吗。”
朱秀莹皱眉:“我也就这么点吃食,这逃荒的一路上早就没奶了,怎么喂小宁,大嫂你就多给点吧。”
王丽红眉头一挑,“不给!爱喝不喝,我家人还没喝呢,赶紧走。”
说完还把本就盖了大半的锅盖给盖严实了,叉着腰怒瞪着朱氏,真是不知道脸红,要不是老二进山出事没了,家中缺了一个挣钱上交公中的,又赶上逃荒,早就和老二媳妇分家各过各的了。
不远处,云初初自然也听到了这王氏的话,眼中都是怒火,眼珠微转捡起地上朱氏扎帐篷时砍掉的多余木棍,快步跑过去。
“哎呀!”
‘嘭’
‘咚’
两声过后,人和锅盖都砸在了地上,王丽红心中咯噔一声,脸色一白,随即便是怒气冲冲。
“你这死丫头,跑这么快过来作甚!”
朱秀莹本来还在思考如何让王氏多给点饭,没想到锅盖就没了,也就露出了底部那大约有一把煮开的糙米,不过她立马就又听到了云初初的声音,立马把碗放在了地上去看闺女。
“大丫,磕到了没,让娘看看,可别再磕到伤口。”
她声音中透露着急切,立马抱起云初初仔细检查,没事后才亲了亲她脸颊。
“娘不是让你别动吗,怎么跑过来了。”
云初初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可怜兮兮道:“娘亲,我饿的很就跑过来了,不是故意的。”
朱秀莹心疼的紧,眼眶立马就红了,“都是娘不好,让大丫等久了,咱们这就回去吃饭。”
旁边,过来看情况的张兰芳见到小丫头没事便要将碗放回去,不经意看到了锅里,心头一震。
她惊诧出声:“大嫂,这锅里怎么还有一把糙米,我们碗里可是只有几粒,你吃独食!?娘碗里可是也只有一点点糙米粒!”
那边在休息的老婆子闻言立马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看着锅底的糙米愤怒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