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墨见来者不善,连忙收起自己的多愁善感,站起来盯着面前几位不速之客。
高扬甩着自己红色的脑袋,噗嗤一笑:“终于逮住你了。”
三人把姜墨团团围住,她背后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路灯,灯光打下来,照的她脸色苍白。
姜墨退无可退,心中慌乱,强装镇定把手插入口袋,摸索着手机想报警,面上却不显,硬着头皮开口:“不好意思,我不认识几位,请问有什么事吗?”
寸头注意到姜墨动作,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随后大力掼在地上:“你在找这个吗?”
原来刚刚被撞的路人便是寸头,他在暗中观察,看着姜墨神色慌张,心中暗道好时机,他素来偷鸡摸狗惯了,便顺手牵羊,摸走了她的手机。
姜墨心中一沉,看来这几人是有备而来,只不过她依旧朗声道:“几位,能不能给我个明白话?我是哪里得罪几位了?”
寸头:“姜墨?老同学你不认识,这不太好吧?”
姜墨细细看去,却依旧不认识。
寸头提醒道:“张明,就是说你妈脑子有病那个,我大哥。”
姜墨此刻再看寸头,恍然大悟,此前和张明打架的场景也浮现在脑海中。
她冷笑一声:“呵,原来是他,怎么?他吃亏了,找你们三个狗腿子报仇啊。”
侯聪看着她:“我还当你有多大能耐,就是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高扬先让她闭嘴。”
高扬年龄虽小,但是跟着侯聪一直鬼混,对他说一不二,扭了扭脖子,活动着手脚,就要上前去。
他站定后不待姜墨反应,先一脚横扫向姜墨膝盖,若是踢中,姜墨势必要跪倒在地。
姜墨耳聪目明,全神贯注,心中防备,只是按兵不动,见他动作,连忙后撤一步。
高扬哐当一声,踢在路灯上,灯光微晃,他揉搓着小腿蹲在地上呲牙咧嘴:“卧槽。”
姜墨转身撒腿就往公园外边跑,
侯聪立刻紧随其后跟上姜墨,边追边冲剩下二人喊:“这他妈的练过吧,快追。”
姜墨见道就拐,七弯八绕,终于看见了一个大铁门,她心中大喜,向前奔去,到跟前了,不禁心中一凉,门上挂了个大锁,自己是出不去。
她先用力跳了跳,可是在家里一蹦三尺高的情况再也没了。
姜墨心中叫苦不迭,不禁暗骂:“为什么有时候身手就矫捷了,现在怎么不管用?”
她立刻手脚并用向上爬去,眼看就要翻过这大门。姜墨顿时感到脚下一紧,身下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让姜墨被迫掉下。
那侯聪在姜墨身后追赶不停,见她爬门,立刻喘着粗气上前,拉着姜墨的腿一把将人拽了下来。
趁她病要她命,侯聪抬脚就踹
姜墨横在地上,架手挡了一下。随后飞速后撤拉开身位爬起,她知道自己出不去了,也不能躺地上任人鱼肉。
侯聪追了半晌,呼吸不匀,刚刚一脚被格开,他晃了晃身子,稳了稳呼吸。看着面前的姜墨,不以为意:“你挺能跑啊?”
随手抄起路旁拳头大的鹅卵石,直冲姜墨脑袋招呼。
姜墨架臂格挡,一阵钻心疼痛从左臂传来,她却不敢松懈,对方的轻视是她最大武器。
侯聪被挡开一下,只听得闷哼一声,心下大骇,居然没砸倒她,立马又挥臂抡过去。
姜墨一个蹲起,躲过攻击,借着侯聪的势,向前拉他手臂,绕向他身侧,近身顶膝,袭向他腰侧。
侯聪吃痛,石头脱手。
姜墨却钳住他不放,绕在他身后,一记肘击,正中侯聪后颈下方。
“呃啊啊。”
他登时趴在在地上哀嚎,姜墨看着侯聪不像能起身的样子,拧身就跑。
一口气还没松,又是一口气紧上来。
寸头和高扬两人来了,见侯聪在地上痛苦不堪,两人怒火中烧。
高扬冲寸头使了个眼神,寸头上前,抬腿扫踢,姜墨此前和侯聪打斗,多有消耗。
寸头这一下来的劲头甚猛,姜墨格挡不住位,被踢到一旁,寸头登时上去拽住姜墨头发,抡拳击腹。
姜墨强忍疼痛,扣住寸头在自己头顶的手,防其拖拽,又是一掌,直击寸头腋窝,寸头放开了手。
姜墨晃晃头,寸头又缠上来,绕在姜墨身后,勒住姜墨,她只能拼死将手抵在自己脖颈和寸头手臂之间,给自己争取一丝喘息之力。
男女力量本有差距,可姜墨拼死之下,两人竟僵持不下,寸头冲高扬喊道:“快来帮忙啊。”
高扬扶起侯聪,想到刚刚自己踢到路灯的痛苦,裹挟着怒火和羞愤,就向她踢去,此刻受制于人,姜墨只能生生受下这几脚。
双拳难敌四手
寸头在身后感到姜墨力竭,将人松开,推了一把,姜墨就跪趴在地上喘气。
高扬在她面前蹲下,揪起姜墨衣领,凑到她跟前骂:“你踏马还真是贱…”
话没说完,姜墨头狠狠撞向高扬,顿时鼻血飞溅,寸头连忙拽住姜墨。
姜墨见高扬在捂着鼻子喊叫,心中说不出来的畅快,被寸头拽住也不挣扎了,只是站着冷笑,一股视死如归的味道。
“我操你大爷!”高扬听着姜墨笑声,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从兜里抽出一把水果刀来,径直刺去。
寸头生怕闹出人命,见状要拦,又哪里挡得住,只能扯住姜墨后撤,脚底却踩中刚刚侯聪扔在一旁的鹅卵石。
他拉着姜墨一起倒下。
高扬一刀刺入姜墨大腿,鲜血汩汩冒出,流了一地。
姜墨躺在地上喘息,死命摁住刀,不让他往外拔。
寸头见了红,早已吓的松手。上前去打了高扬一巴掌,让他停手。
高扬见姜墨像死鱼一样摊在地上,揪起她说:“本来打你一顿,拍点照片就完事了。”
又把手上的血往她身上蹭了蹭:“我现在发现你挺硬气啊。”
“你之前怎么骂的?狗腿子?对,我们是张明狗腿子,你和你妹妹关系挺好啊?”
寸头被他的话吓到:“扬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扬扭头:“意思是我搞不死她,就去搞死她妹妹,我让她全家不得安宁。”
寸头急眼:“你搞什么?现在已经闹成这样了?”
高扬红眼回嘴:“你他妈的少管我。”
昏死过去的姜墨又睁开眼睛,盯着高扬。
高扬见她反应,捏起她的脸,大笑两声:“你俩都在一中念书是吧。”
姜墨已经神志不清了,吊着一口气,高扬手上的血糊了她一脸,眼神却钉死在他脸上。
“她叫什么呢?”
腿上的疼痛渐渐消失,姜墨心想这可能是回光返照。
“哦,我想起来了,姜,子,渝”
三个字犹如强心针,激得姜墨撑起身子,眼前高扬的笑脸和姜子渝交替出现。
姜墨痛苦的喘着粗气,牙关咬紧,脸颊冒起两小包,一双黑亮的眸子止不住的颤抖。
周遭环境开始异变。
若是有梦界的人在一旁观看,就能发现他们头顶上方的空间被无端撕裂,一条几米长的裂缝透着微光,裂缝里传来阵阵罡风夹杂着几片雪花。
只不过因为裂缝太细,离人太远。
所以这几人都没注意到上空环境变化。
几公里开外的明槐几人吃饱喝足,正在路上散步。
明悦停下脚步,在虚空中嗅了嗅:“姑姑,我怎么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伴生家族,五感最为发达。
明悦的嗅觉天赋异禀,明槐对她说的话不敢质疑。
明槐和杨修尘对视一眼,杨修尘掏出自己的徽章,抛向空中,“西”字在空中转了几圈,最后停下,飞向姜墨所在的公园。
两人心中暗道不好,立刻跟上,向前走去。
头顶的裂缝越开越大,雪花一片片落下。
姜墨只感觉有股巨大的吸力,吸引自己向上,她还以为是自己濒死时的幻觉,那里似乎是一个熟悉的世界。
高扬手臂还掐着姜墨的脸,她一只手摁住刀子,另一只手发狠捏住了高扬的手。
高扬想挣脱,却被她死死钳住,他也不知道,一个重伤少女,哪来这么大力气。
姜墨把他拉住,喘气声夹杂着一句话:“我今天跟你同归于尽。”
高扬瞬间觉得头顶袭来巨大压力。
抬眼看去,白花花一片,像雪花自头顶飞来,细细看去,竟然不是雪花,而是刀片!
刀片嗡嗡作响,环绕在两人双手交接处,高扬的手腕处被划出几道细细的血痕,姜墨却毫发无损。
细小的伤口没有多少疼痛,可是诡异的刀片让他脊背发凉,止不住的想后退。
寸头只看见姜墨和高扬两个人撕扯在一起,他忍不住喊道:“你干什么呢?”
他疯了一样呼喊寸头:“草,救我,救我啊!
高扬一手去拉寸头,好像他是救命稻草
高扬觉得头顶威压越来越重,刀片越来越多,从手腕蔓延到小臂。
他忍不住栽倒在地,手脚并用,一边蹬腿,一边甩手。要甩开姜墨,眼中满是惊慌,嘴里不停地喊着:“救命,救我啊,哥,这他妈那么多刀片,求你救我啊”
寸头晃着高扬:“你清醒一点!这里哪有什么刀片?”
高扬伤口细小,身上又糊了一大片的血,寸头就没看见那伤口。
此刻侯聪缓过劲来,见姜墨倒在血泊,还没动作,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立刻清醒,上前对两人低声说道:“快走,有人来了。”
三人齐齐发力才把姜墨的手扯开,两人心下暗惊,姜墨居然还有这么大力气。
高扬被扯离的瞬间直接昏倒在寸头怀里,其余两人来不及探究高扬发疯的原因,架起高扬匆匆离去,全然不顾姜墨的死活。
姜墨一个人捂着大腿,倒在地上,眼神涣散望着天空的裂缝,裂缝中的细小刀片不似刚刚来势汹汹,在空中晃晃悠悠,又幻化作飞雪,落在这方寸之间。
裂缝中泛起神秘的蓝紫色,大脑越来越沉,姜墨越来越困,她躺在土地上,却不觉得寒冷,蓝紫色的光让她想到大海,在太阳映射下波光粼粼温暖的大海,她唯一一次看海是小时候和姜子渝一起。
姜墨神志突然清醒,她看见姜子渝在笑,她跟着笑,姜墨伸手去拉她,可是拉了个空,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又扑空了。
她再没力气动弹了。
姜墨艰难地深吸一口气,眼前模模糊糊一个小身影向自己跑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只无力地阖上双眼,昏死过去,意识全无。